偶遇
盛夏八月一個下午,趙乙木手機里突然傳來簡訊:趙乙木,我是杜韻懿,我來北京了。哈哈!
整個暑假他都留在了北京沒有回紹興,如果回去他還是會跟杜韻懿聯繫一下的。
到了第二天他才回復:好,改天一起吃個飯吧!。
過了二個月他才給杜韻懿打了一個電話。這二個月杜韻懿找了房子,買了生活用品,還簽約了模特公司。
那次見面只有他們兩個人。在魏公村新疆街裡面吃的拉條子。一人一份拉條子,還有一個拍黃瓜,二瓶啤酒。
整個餐廳里到處都是油膩膩的質感。桌子上,椅子上,筷子上……就連鞋底跟地面的摩擦都是油膩膩的摩擦。
那是杜韻懿第一次喝啤酒。雖然不喜歡但是還是喝完了。喝完后她的臉通紅通紅的,讓本來清瘦的臉頰顯得豐滿起來。她穿著一件純黑色的T恤,牛仔長褲褲,扎著馬尾,整個人青春自然,乾淨利落。
來的時候是夏天,見到趙乙木已經是秋天了。不過白天依舊很熱,用不著加衣服。趙乙木穿的依舊是夏天的樣子,很隨便一件T恤,短褲。只是腳上的運動鞋看著很厚。
杜韻懿慢慢的吃著碗里的拉條子,她也是第一次吃這種東西,第一次來新疆街。好多的第一次就這樣開始了。
高中畢業以後她留在家鄉紹興讀了一個職業學校,學的是紡織工程,就是怎麼織布。這是順理成章的事,周圍的親戚朋友很多都干著跟布料有關係的事。
她媽媽也是,一直在面料市場上買床單被罩。只不過她媽做的不好,從小到大也就是能夠勉強維持生活。
她還有一個老實巴交的爸爸,一輩子只干一件事,在紡織廠子里修理機器。一個不爭氣的哥哥,好吃懶做還無比虛榮。工作也沒個正經工作,整日無所事事,不是去網吧就是去跟狐朋狗友喝酒吹牛消磨青春。
她覺得她最美好的時光就是遇到趙乙木以後的時光,起碼有好長一段時間她是這麼以為的。
職校讀二年,最後下半年就實習不用上學了。她不想去大姑家的紡織廠里實習,她一心想要到北京去找趙乙木。
趙乙木考上了北京服裝學院學習服裝營銷管理專業,真厲害的趙乙木啊!
可是怎麼去呢?她對遙遠的北京實在太陌生了。她知道那裡有□□,□□上有□□。對於北京的印象她就是那首歌:我愛北京□□,□□上太陽升。怎麼去?她手裡的錢連路費都不夠。
親戚當中就大姑家有錢,跟大姑要嗎?大姑跟她也沒那麼親。跟媽媽要媽媽還不知道她有這個打算,聽到了也是必然阻止。
再說她到北京幹嘛去啊?打工?做什麼呢?北京也有面料廠嗎?不,她真的不喜歡面料廠里的那種味道,那種面料,染料混著的糊吧味,聞著反胃。
後來她還是去了大姑家的廠里,雖然心裡唱著□□。
突然有一天大姑說徐老闆哪裡要找模特拍照,就是面料的廣告圖片。她說了讓杜韻懿去試試,反正要給錢的。杜韻懿個子又高又瘦,身高一米七四,體重一百斤,大姑覺得只要高和瘦就可以做模特。
外在條件看著還行,只是沒受過職業訓練走路有點晃。但是只是拍照而已,又不是走秀,所以也沒啥。大姑說:「把胸挺起來,直直的。」
杜韻懿心中暗自笑道:「平平的。」
就這樣她開始拍起照片,慢慢的做起了所謂的平面模特。
她自己也偷偷努力,看雜誌,看電視,看這方面所有她能找到的信息,更偷偷自己對著鏡子練習,漸漸的整個人氣質也都提起來了,找她幹活的人也越來越多了,而且收入也不錯。心裡竊喜,盤算著哪一天去北京闖蕩了。
跟她一起拍照另外一個女孩子就去了杭州發展了,後來還成了一名小有名氣的模特。後來杜韻懿手裡攥著半年多來賺的五千塊錢獨自一個人來到北京。
她從沒忘記走下火車的時間:1997年8月8日。
見到趙乙木的時候她已經在一家模特公司簽約了。吃拉條子她說要買單,趙乙木絲毫沒有攔著她的意思。
原來也是這樣,趙乙木幾乎不買單雖然高中三年他們單獨在一起也就吃過二回飯,但就是僅有的二次也都是杜韻懿付的錢。
他們從來也不是男女朋友,也不是那種純粹的好哥們兒,但是偶爾還是要二個人一起走走,在出校門口左拐的那條小街上。
同學們都說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了,事實絕對沒有,杜韻懿也懶得解釋。
只不過有一次隔壁班有二個女同學找到她並警告她讓她離趙乙木遠點。那時候著把她實嚇了一跳,她知道那些女同學都是學校裡面的混混還跟校外社會上的人有往來,如果不是來警告她,她們之間是完全不會有任何交集的。
在下一次的小街偶遇時杜韻懿把那二個女的警告她的事說了:「那個杜美芬到底跟你什麼關係?你說她們下次就該來打我了吧?我們還是離遠點吧?」
「沒有下次了。」
說完趙乙木就騎車走了。
說心裡話杜韻懿是非常害怕那二個女的會打她的。其中那個杜美芬家裡挺有錢的,長得也還不錯,隱約傳說她和趙乙木早就在一起了。同學們口中的在一起就是已經有實際操作了那種在一起。在一起三個字每個字都曖昧十足。
杜韻懿愛慕趙乙木,彼此心知肚明。可是趙乙木從來不會有絲毫反應,一副客客氣氣,普普通通的朋友的態度。
即使杜韻懿知道這條街上的偶遇也絕對不是純粹的偶遇,可是誰在等誰真的搞不清楚了,混亂了。
杜韻懿也絕對不是那種會主動追求別人的女孩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