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重建林成鳳的認知觀（一）

破壞一樣事物的時間，對比建造的時間來說，往往都是那樣的迅速且徹底。

林成鳳花費了十幾年辛辛苦苦，在父母的教育下，從外界捕捉信息到大腦，轉換成自己所理解的知識，好不容易堆積而成的認知觀，也沒有逃脫這個萬物都有的宿命。

就在今天，輕而易舉被摸准了她脾氣的莫凡，根據先前所設計出來的語言陷阱，加上今天所遭遇的真實，亦或者說摘掉了一直戴在眼前的濾鏡，看到了隱藏在大腦既定認知醜陋下的美好，徹徹底底迎來了破碎。

「哐啷～」

伴隨一陣類似於玻璃破碎的聲音，在經歷了一段虛假人生的林成鳳大腦中響起，她辛苦建設起來的認知觀也跟著破碎了。

而這個時候，也是最容易接收新事物的時間階段。

畢竟，一直賴以生存的認知觀是錯誤的，也不復存在了，為了自己可以更好地活下去，必須要重新建設一個確保正常生存的認知觀，否則就不能稱之為一個生靈了。

缺少正確認知觀的生靈都很難活下去，因為他們大多數都可能真·作死。

「呼呼呼～」

經歷了由超強的大腦加上少女特有的幻想力，配合中二病神奇的腦迴路，從而創造出來的虛假人生，林成鳳整個人有些虛脫地癱坐在事先撿起來的辦公椅上，右手把黏在額頭上被汗水沾濕的秀髮往後抹去，露出那張變得有些油膩且慘白的臉蛋。

「我，真的，錯了嗎？」

空寂的房間中，響起了無法得到回應的疑問。

漆黑的眼眸微微顫動，充滿了對未來的茫然，以及對自我的懷疑。

「這個世界真的這麼複雜嗎？」

「正與邪真的可以同時存在？」

兩個疑問響起，依舊沒有人出現給予她回答。

認知觀破碎的少女，此刻就連自問自答也無法做到了。

「負けないでもう少し

不要認輸再加把勁

最後まで走り抜けて

直至最後努力堅持

どんなに離れてても

不論我們距離多麼遙遠

心はそばにいるわ

我的心始終和你相伴

追いかけて遙かな夢を

勇敢去追逐那遙遠的夢想

何が起きたって

不論發生任何事

ヘッチャラな顔して

你都是一臉雲淡風輕

どうにかなるサと

開玩笑般對我說

おどけてみせるの

總會有辦法的啊……」

積極向上且能賦予聆聽之人勇氣的旋律，搭配唯美清澈詮釋著歌詞那永不放棄精神的歌聲，悄然無聲地在空寂的房間響起，讓少女繚亂的心緒不可思議地開始恢復平靜。

不由自主地閉上雙眼，沉浸在歌曲本身的意境中。

短短一分多鐘的歌聲很快迎來了終結，但餘韻卻依舊在少女的心中迴響著。

不知過了多久，林成鳳睜開了雙眼，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賢者大人選的音樂還真是有種神奇的魔力啊！」

「果然，不管有沒有那深不見底的魔力存在，賢者大人都是一個了不得的人。」

緩緩抬頭，通過情緒漣漪已經完全平靜下來的雙眸，將對方發送過來的文字進行捕捉理解。

「對於正與邪有什麼新的看法嗎？」

[何止是有新的看法，我的認知觀都被打破了。]

「是不是通過回憶往事，發現了很多自己一直忽略掉的事情？」

[是啊，那些我一直都逃避，不想記起的往事。]

「那麼，有沒有興趣聽一聽我對於正邪的定義呢？」

[……]

沒有過多的猶豫，或許是出於對莫凡本能的信任，亦或者是現在因為認知觀破碎，缺少安全感的原因，林成鳳沒來得及思考，雙手就已經替她作出了回答。

「拜託請告訴我你的看法，賢者大人！」

當文字發送過去過後，林成鳳有些呆愣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最後洒脫一笑，「這樣看來，我對於賢者大人真的是毫無保留的信任呢！」

「否則，身體根本就不會替我做出答案。」

一笑過後，少女默默用期待的眼神盯著面前的屏幕，等待著心中所信任的人給予自己答案。

與此同時，被她寄予厚望的莫凡，當收到信息的時候，右手輕輕打了一個響指，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很好，進程完成一半了。」

「看來後輩的認知觀已經破碎地差不多了，現在需要注意的就是把握節奏，不能一股腦把以往跟她完全相反的世界觀強塞進去，應該是讓她自願加進去，以此為基礎重新建造全新的認知觀。」

「勝敗可以說就在此一舉了！」

說著話的同時，雙手也沒有停下來，緩慢地敲打著電腦鍵盤，將早就牢牢記在腦海中的話語，編寫出來發送給對面等待的林成鳳眼前。

「……」

屬於《不要認輸》的優美旋律響起，後知後覺的少女眼中露出一絲訝異。

「對耶，好像之前的消息提示音都是純粹的旋律，怎麼剛剛卻有歌詞的呢？」

雖然對於才發覺的問題感到不解，但是內心對於自身缺少了認知觀的恐懼，林成鳳並沒有繼續思考下去，直接看向聊天窗口由此刻唯一信任之人發送過來的文字。

「首先，在我詮釋什麼是正與邪之前，能先告訴我你對於正與邪的定義是什麼嗎？」

「我對正與邪的看法？」

沒有疑惑為什麼之前還說著講述自己正與邪觀念的莫凡，又提出一個問題，而不是選擇告訴自己他的觀念是怎樣的這個問題。

由僅僅幾天的功夫而取得的信任，讓少女習慣性在大腦回味一下破碎前的認知觀，從中找到名為「正」和「邪」的部分，以最為簡短的文字進行回答。

「正，就是不計回報做好事。」

「邪，就是做出有害他人，僅僅有益自己的壞事。」

「這就是我對於正與邪的觀念。」

不出所料的文字進入視野，莫凡表情無奈地搖了搖頭，「果然，中二病的人都是那麼純粹，白就是白，黑就是黑，根本就不允許灰色的存在。」

「不過，也許跟接觸到的東西有關，畢竟都是祖國的花骨朵，怎麼能讓他們在美好的年代接觸黑暗，從而影響身心健康呢？」

「負重前行還有教育他們的事情，交給我們成年人就是了。」

感嘆一下后，莫凡把依舊沒有打完的文字繼續下去，誰讓他是一個病患呢？

兩分鐘左右，才敲打完普通人三兩下搞定的文字，將其發送了過去。

「[所以，你認為這個世界上只有黑跟白存在對嗎？]難道不是？」

「正就是正，邪就是……」

語氣逐漸低迷，到最後更是連說都說不出口了。

至於造成林成鳳沒有底氣說下去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方才如同親身經歷般的慘痛回憶，又一次湧現在大腦中。

那一雙雙反問自己正義與否問題時，透露出嘲諷自己幼稚，對自身遭遇的絕望，以及想要毀滅一切的癲狂瞳孔，密密麻麻突兀間佔據大腦，讓她沒有辦法像跟老師們，心理醫生們那樣理直氣壯地進行辯論。

「我不知道，賢者大人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吧，我現在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不想思考了。」

「懇請你動用你的大智慧為我這個陷入迷途的無助之人，提供一條走向光明的希望之路吧！」

「我真的不想思考了！」

透露出迷茫、痛苦、無助、哀求的文字伴隨著網路，跨越了千里進入了莫凡的眼中。

「放心吧，後輩我一定會幫你的，雖然不知道能幫到多少，但絕對會比你現在的際遇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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