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重建林成鳳的認知觀（二）

充斥著各式各樣活躍在屏幕上，由擁有心靈手巧的藝術家，以自身過硬的技術製作出來，真人或者動漫逼真手辦的房間中，莫凡一如往常般喝了一口溫熱，似乎跟「無盡酒壺」差不多效果的巧克力，嘴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應該也差不多了，失去賴以生存的認知觀，在這個最為無助的時間，遇到一個可以信任，且很明顯比自己靠譜的人，是人都會下意識去依賴。」

「對對方的話也不會有太多的排斥，即使他的話會讓先前存在過的自己徹底消失也一樣。」

「畢竟，任何一個即將墜落死亡深淵的人，是不會放棄任何一雙能夠把自己拉回生存淺瀨的手。」

把杯子放回隔絕造成能讓萬千大眾觸電穿越的小桌子上，接著說道:「至於，那雙手的人出於什麼目的救自己，都將會是緊握生存不讓它從自己手中溜走，並從死亡的恐懼中回過神來才關心的。」

「所以，現在是後輩最容易接受別人意見的時候，但也是最容易讓我前功盡棄的關鍵點。」

「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一個聰明的人，而一個聰明的人往往比起常人恢復冷靜的時間更快，也更容易發現智商下線時的反常，到那個時候就真的什麼都完了。」

默默分析了一下現在自己的處境，莫凡表情從容地敲打電腦鍵盤，將早就刻印在腦海中的文字，從虛無變成現實浮現於輸入框中，敲打完畢後點擊回車鍵發送給在另一邊等待的林成鳳。

「[我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正與邪，它們兩者都是相輔相成的存在，失去任何一方都會導致平衡消失，讓世界變得混亂。]什麼意思？」

進入視野並被大腦解析的文字，讓少女緊皺眉頭。

「如果說正的一方消失，會導致世界變得混亂我相信，畢竟只有壞人存在的世界，想想都讓人感到害怕。」

臉上出現疑惑的表情，「但是，只有好人存在的世界為什麼會變得混亂？所有人都無私幫助別人，不去計較個人得失不是很好嗎？」

「……」

沒來得及過多動用所剩不多的智商思考問題的本質，熟悉的悅耳旋律再次響起，林成鳳下意識放棄了思考，看向聊天窗口最新出現的文字。

「是不是覺得只有邪，也就是惡人存在的世界陷入混亂很奇怪，但只有正也就是好人存在的世界，卻也令世界陷入混亂感到奇怪？」

[那不是很正常的嗎？]

「那麼，提問。」

[又是提問？不是跟我講解你對於正與邪的觀念嗎？怎麼感覺我總是在問我問題？]

雖然內心吐槽著莫凡的惡趣味，但當消息提示音響起的瞬間，林成鳳還是下意識看了過去，沒有察覺到焦慮的心情開始慢慢平復下來，一開始認知觀破碎時的恐慌在漸漸消散。

「假設只有好人存在，人人都在做好事的世界存在，一個忙碌疲憊一天砍柴背了一大堆柴準備回家的農民，看到一個身強力壯的青年神色不舒服緩慢行走，這個時候為了幫助他會怎麼做？」

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思考，殘留著些許碎片的認知觀，讓她身體下意識做出了回答。

「那當然是放下背後的木柴，根據情況選擇背上或者扶著青年回家了。」

不出所料的回答浮現在莫凡眼前，露出無奈的笑容搖了搖頭，「果然老好人的思維都這樣？難道就不能先問清楚對方什麼情況，再根據情況確認是否需要救護車之類的？非要自己動手親力親為？」

「要知道忙碌疲憊一天還要抗柴回去的人會有多累，背上或者扶著一個身強體壯不知啥情況不舒服的青年，行走在只有山上才能找到樹可砍柴的路上有多危險啊。」

感嘆一下後輩的老好人那種只會勉強自己的思維，莫凡拖動手中的滑鼠，把聊天窗口旁邊備註名為[克莉邇攻略方案]的文件夾中，找到後續的文字複製，粘貼到輸入框中發送給林成鳳。

至於這個文件夾的作用，當然不僅僅是為了保存自己的最優解，也是為了自己那比起普通人慢很多的打字速度。

畢竟，時機什麼真的很關鍵。

「青年見農民疲憊的臉，好心拒絕了他背上自己的要求，但農民仍執意要背身體不適走路都很困難的青年回家。」

「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呢？」

一字一句讀出莫凡發送過來的文字，林成鳳沒有過多的思考，幾乎是本能地敲打出自己的答案。

「那當然是青年被農民的善意打動，選擇讓農民送自己回家，然後農民在青年和他家人的感謝中回家了。」

標準美好的童話故事結局，沒有悲劇的渲染，所有的事都向只有好的一面在發展，就跟這個不知道說是善良還是過於聖母的少女一樣。

「唉～」

深深嘆了一口氣，莫凡在文件夾中找到對應的文欄位落，根據普通人打字的速度推斷出完成的時間，複製黏貼發送過去給少女看。

「很可惜，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跟你預料的完全不同。」

[怎麼可能不一樣？只有好人存在的世界，難道不都是這樣皆大歡喜的結局？]

「根據實際情況的發展，只會出現以下的情況。」

[還以下情況？就是有好幾種都和我說的不同？]

這一刻，林成鳳印象中無所不能的賢者大人影響開始有些扭曲了。

這是殘留的認知觀最後的倔強。

「第一，兩個老好人互相體諒對方的不容易，找著各種理由謝絕對方的好意，導致不知什麼原因臉色蒼白的青年暈過去，茫然失措的農民背上青年飛奔去醫院的時候，因工作的疲勞，加上山路的崎嶇摔倒在地，滾落下山的兩人因得不到救助死亡。」

[……]

看完這第一條之後，林成鳳知道自己已經不需要看接下來的其他狀況了，因為內容不管怎麼變化都好，最後的結局都不會迎來改變，終究會有一個或者全部死亡。

而且，她也沒有反駁的必要。

因為，僅存的智商告訴她那種情況的確會發生，幾率甚至很大。

所以，沒有等接下來的文字發送過來，少女發了一句「接下來的不用說明了賢者大人，但這也僅僅只是特例而已，總不能這些事情天天發生吧？」

是的，莫凡舉例出來的屬於極其個別，發生概率都極低的案例，也是林成鳳此刻唯一能夠反駁的點。

但是幾乎可以說摸透了單純少女思維，甚至為此準備了一個文件夾方案的莫凡，會對此沒有準備嗎？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的確，我舉例的屬於極其個別的特殊例子，那麼我就換一個簡單的問題。」

[又是問題？]

幾乎秒回的文字讓少女又一次在內心吐槽。

「假如，人人都是好人，不計較個人得失，只為別人著想忽略自己的老好人世界存在。」

[怎麼感覺賢者大人的文字有些奇怪的感覺？]

沒有給少女過多思考的時間，聊天窗口又彈出了一條信息。

「那麼，每個都在勉強自己身體傳來的悲鳴聲，去做超出自身承受能力的好事，無視身體發出的警告，我說的那種情況真的不會發生？」

[……]

「那麼，人人都想著幫助別人，從來都不思考自身所做的行動是否正確，甚至會不會阻礙有真才實學的人員進行正常操作？」

[……]

「那麼，做好事的概念是否會被模糊化，以至於往後所有的行為都稱之為做好事？」

[……]

「那麼，被好心辦壞事之人幫助，承受其惡果的無辜者，還擁有生氣責問這個權利嗎？」

[……]

明明是一個個疑問句，卻給林成鳳一種肯定的語氣，沒有給予她回答的餘地。

「那麼，這樣的一個只有好人存在的世界，你覺得還正常嗎？」

[……]

「哐啷～」

最後的疑問出現在視野，並被大腦解析成自己理解意思的瞬間，殘留在少女腦海之中最後的倔強破碎了。

至此，莫凡依靠自身過人的情商，對於中二病的了解，以及文字陷阱的運用，向林成鳳認知觀的重建又邁進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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