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重建林成鳳的認知觀（三）

「假如，人人都是好人，不計較個人得失，只為別人著想忽略自己的老好人世界存在。」

「那麼，每個都在勉強自己身體傳來的悲鳴聲，去做超出自身承受能力的好事，無視身體發出的警告，我說的那種情況真的不會發生？」

「那麼，人人都想著幫助別人，從來都不思考自身所做的行動是否正確，甚至會不會阻礙有真才實學的人員進行正常操作，以至於導致不必要的悲劇發生？」

「那麼，做好事的概念是否會被模糊化，導致往後所有的行為都稱之為做好事？」

「那麼，被好心辦壞事之人幫助，承受其惡果的無辜者，還擁有生氣責問這個權利嗎？」

「那麼，這樣的一個只有好人存在的世界，你覺得還正常嗎？」

一個個文字彷彿烙印般，深深地刻在腦海之中，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認知觀最後的倔強消失的原因，林成鳳覺得自己耳邊傳來了一聲聲惡魔的低語，不斷重複著莫凡發送過來的信息，讓她整個人都懵懵懂懂的，根本分不清現實跟虛幻。

這是人類賴以生存的認知觀徹底被打碎，陷入自我懷疑的階段，短暫喪失了認清事物的能力，屬於一個非常危險的環境。

因為，哪怕現在你讓他實行任何導致自身死亡的行動也會照做，至於能不能在大腦的自我保護意識反應過來之前實現，就是另外的一個問題了。

但不可否認現在的林成鳳就是一個，默默等待神靈賜予她思想去在人類世界生存下去的傀儡。

不過，在沒有任何超自然能力，僅僅只有科學存在的世界中，很顯然並沒有所謂神靈的存在，他們只是存在於人們幻想的一種聊以安慰存在。

所以，現在唯一能賜予少女「思想」的「神靈」，僅僅只有跟她聊天中，並且是這一切始作俑者的莫凡而已。

「負けないでもう少し

不要認輸再加把勁

最後まで走り抜けて

直至最後努力堅持

どんなに離れてても

不論我們距離多麼遙遠

心はそばにいるわ

我的心始終和你相伴

追いかけて遙かな夢を

勇敢去追逐那遙遠的夢想

何が起きたって

不論發生任何事

ヘッチャラな顔して

你都是一臉雲淡風輕

どうにかなるサと

開玩笑般對我說

おどけてみせるの

總會有辦法的啊……」

積極向上且能賦予聆聽之人勇氣的旋律，搭配唯美清澈詮釋著歌詞那永不放棄精神的歌聲，緩緩在空寂的房間中響起，一點點喚回少女對於外界的感知。

認知觀破碎徹底后暗淡的雙眸，一絲絲情感漣漪在其中微微晃動，屬於生靈獨有的情感光芒在其中逐漸凝聚。

隨著歌曲的流動，少女眼中的光芒終於恢復了應有的樣子，平靜的漆黑雙眸靜靜看向聊天窗口更新的文字。

「所以，只有老好人存在的世界尚且如此，別說只有為了一己私慾，無視他人感受的惡人所存在的世界會有多可怕了。」

[……]

即使被喚回了對於外界的感知，但是林成鳳的大腦依舊不能進行有效的思考，那是需要時間慢慢恢復的。

「因此，我對於正與邪的觀念，就是兩者賜予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

「是不是感到很奇怪？畢竟邪居然成為了必須的存在？」

[……]

「其實，這個世上所存在的一切都是擁有兩面性或者多面性的，只有單面性的東西是不可能存在的。」

[……]

「因為，只懂得奉獻自身，而不會尋找其他東西吞噬填充損耗的任何事物，只能很快消失在無情的時光中。」

[……]

「是不是覺得短暫的人生其實也很美好？」

人生，短暫，美好。

三個關鍵詞進入曾有好幾次敗在被父母背叛，同學孤立，自己孤零零一個人的煎熬中，有過輕生想法的林成鳳大腦中，屬於生靈本能的求生意念，為她提供了屬於其的一丁點智慧，可以做出簡單的思考。

沒有經過大腦深思熟慮，完全是屬於頭腦發熱，只是依靠跟懵懂孩童相差無幾智慧的林成鳳，開始編寫根據莫凡最後發送過來文字的回復。

「短暫而充實的人生難道不好嗎？在有限的時間中，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哪怕死了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吧？」

「就像經歷一年時間成長起來，只為了在最長時間為20天的光陰中，散發出自身光芒的螢火蟲一樣，那樣的蟲生也是無憾的吧？」

「而且，就是因為知道人生的短暫，我們人類才會拼了命地發出屬於自身的光和熱，創造出如此之多曾在古時候屬於[神物]的道具嗎？」

「所以，我覺得短暫的人生也沒什麼不對的。」

比起莫凡這個不知得了什麼怪病的患者，林成鳳打字的速度無疑是快了很多，三兩下就把自己想要訴說的話化作文字呈現在莫凡的眼前。

看著對方發過來的話，青年露出了無奈的笑容，「這算不算屬於輕生者的發言呢？」

滑鼠拖動文件夾中的進度條，從中找到用不同顏色的文字，分類為「出現輕生想法」的句子，根據實際情況尋找出與之對應的話語進行複製黏貼。

「是啊，但是短暫的人生是否過得有意義，能否在短暫的光陰中注入屬於自身的光芒，在臨死前無悔一生，且能笑著離去的人又有多少呢？」

「你，確定離開麥克庫特大陸時就沒有任何遺憾了嗎？」

「重生到這個信奉科學，否定魔法的陌生世界，現在若讓你就此離去，是否能夠笑著離開？」

簡簡單單三個反問，又一次讓少女好不容易能夠運轉的思維迎來了終結，不知道該如何做出回答。

甚至，它們替代了先前迴響在腦海中的問題，帶著無限循環的效果以自己的聲音反問著自己。

而她的大腦也開始浮現出一段段記憶片段，有屬於以自身的幻想構建出來，作為克莉邇的虛假記憶，但更多的是作為林成鳳，從被孤立開始所遭遇的一切更多。

顯然，問題的答案她自己本身已經很清楚了。

大腦依舊處於當機的狀態，但是身體已經為她做出回答，雙手通過視野捕捉到的畫面，精準敲打出「我不能」這一句話，並將其發送過去給莫凡。

得到準確回復，以自身的情商加上對於中二病以及少女的了解，一步步算計到她到這一步的青年，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是時候進入關鍵一步了。」

說著不知道還要重複多少次的對白，用滑鼠拖動文件夾，來到分類為「關鍵詞」的句子中，找到符合現在情景的句子，複製黏貼過去給少女觀看。

「接下來，就是真正檢驗我這個對自己沒啥用，對陌生人特管用，比起別人厲害一點點的情商是否真的算外掛的時候了。」

「……」

空靈，舒緩心靈，讓人不自覺沉靜下來，且能夠牽引人們腦海中柔軟記憶的優美純音樂，在空寂的房間中被少女的聽覺一個個捕捉，迴響在思緒當中，讓她不自覺放鬆下來，不再被認知觀摧毀的恐懼所籠罩，屬於她對於外界的感知也開始逐漸恢復正常，智商也一點點回歸大腦。

彷彿帶有特殊魔力般的美妙音符，如同一個個靈巧的微精靈般，撞入少女的大腦，在那些繃緊的神經上動用自己的小魔法，讓它恢復應有的韌性，減輕那沉重的負擔。

「所以，這個世界正與邪是必須共存的，否則無人能夠分辨善惡。」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光明和黑暗的一面，只有這樣才是一個完整的人，否則只是一件走向自我毀滅的消耗品而已。」

「因此，惡人中也有好心的人，只是他的惡大過於善。」

「同上，好人中也有惡念的人，只是他的善大過於惡。」

「人無完人，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肯定自己無欲無求。」

「哪怕是沒有任何情感，不懂情緒為什麼的人也一樣。」

「不然的話，他又是為了什麼還活著呢？為了活著而活著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那是因為他自己正走在賦予人生理由的路上，所以他才會為了活著而活著，而不是放棄自己的生命。」

「畢竟，這個世界上，所有生靈都是為了自己而活著的！」

依舊是跟破碎的認知觀格格不入的理論，但是在那首觸動腦海柔軟記憶，被其中的溫柔所感染的林成鳳不覺得難受，反而以前戴著過濾鏡無法看清的真實，開始衝破虛假的記憶，呈現在她的腦海中，告訴她自己早該知道，卻一直逃避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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