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衣服總也穿不好
回到太清宮時,姚笑笑整個人都虛脫了。
沉重的朝服被她脫了一路,翠娥跟在身後撿了一路。旁邊的徐延之也不幫手,好像仍然有些刻意保持距離。
「延之,我有話要問你。」做到正位上時,她凝眉搓手,還不忘解釋一句,「太清宮人多口雜,為了保護你,還是免去了姓氏,見諒。」
這無可厚非。
偌大個皇宮裡,沒幾個人有資格說出自己姓氏的。只是這話從女帝口中說出來,徐延之心中難免異樣。
「我問你啊,你在御膳房工作了幾年?」
「從入宮起,算著已經五年了。」
五年可不算短了,那御膳房中的各種情況,他也應該瞭若指掌了。
姚笑笑點頭再問,「張內侍去御膳房的頻率,很高嗎?」
徐延之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在思考她為何問出這種問題。
「我的意思是,那天你被發現的時候,張內侍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御膳房?」
徐延之思忖片刻,緩緩道:「他從不來,我在御膳房那麼多年,沒見過他一次。所以我更覺得自己倒霉,不然為什麼這種事情,偏落在了我的頭上。「
看來,她的猜測並沒有錯,
姚笑笑扒掉最後一件外衣,伸了伸腳,樣子著實愜意。
「你可不是倒霉。而是有人要堵住你的嘴。」
「堵住我的嘴?」徐延之地聲音放大了些。他不過御膳房裡最普通的廚子。究竟是得罪了什麼人,會將他弄到貶官的地步。
姚笑笑正要解釋,翠娥打斷了她,「陛下,靳王殿下求見。」
「他來幹什麼?」
姚笑笑始終有些害怕他,可忽地想到朝堂上他的幫助,心裡又說不上什麼滋味。只抬頭,讓人將靳王請進來。
李墉仍舊穿著絳紫色的朝服,卻沒有了朝堂上的嚴肅,隨意行禮道:「拜見陛下。」
「不知靳王找我,有什麼事?」
姚笑笑勾著唇角,顯得很親和。可翠娥不經意地搖著頭,她立刻收起了笑容。但對方的頭卻搖得更厲害,兩個手指頭揪著自己的衣領,似乎是在提醒她。
這一下,姚笑笑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只一件中衣,在外臣面前過於悠閑了,隨手抓起旁邊的一件衣服披在身上。
可她總也穿不好,來來回回動靜不小。
原本沒有注意到這些的人被她誇張的動作弄得一瞬間羞赧低頭,「陛下,要不臣先告退了。」
「別別別。我沒事了,你坐下說。」
姚笑笑越想掩飾得不露痕迹,對方的頭就低得越低。直等到正位上的人沒有了聲音,李墉才緩緩抬頭。
只見她的臉上染著紅暈,跟額間九頭鳥花鈿一樣紅。
李墉不經意地皺了下眉。
「你繼續。」
姚笑笑清淡一笑,不在意地抬抬手,彷彿方才的小插曲並沒有擾亂她的心情,人很快恢復了平靜。
「臣來,是想就市署令說的那件事情,跟陛下討論一下。」
「靳王殿下也覺得有問題?」姚笑笑有個不好的習慣,在思考問題時,總會咬自己的手指甲。
這幼稚的動作,看傻了李墉。
從他被忠親王收養以後,經常能見到女帝。印象里,她是一個非常知禮重教嚴謹的人,在有外人的情況下,幾乎不會露出這等儀態不佳的動作。
李墉幾不可聞地清了清嗓。
「臣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天策府,得知了一些不盡如人意的消息,是關於這些私鹽的。」
「快說。」姚笑笑忽閃著大眼睛。
「這些私鹽跟其他地界上的私鹽有些不同。從天策府出來的,跟宮中的官鹽極為相似。」
李墉說的很委婉。可實際上,經過比對,兩個地方的鹽幾乎一模一樣。而這種以權謀私的事情,也只能是眼前人步步放縱的。
如此說出口,一為試探她失憶的真假,二是看看她會如何處置。
姚笑笑手咬得更投入,一時間整個房間都沉默了。過了很久,她看向一直站著的人,「延之,你從前是御廚,還記得我吃飯的習慣嗎?」
「當然。」徐延之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女帝會同他說話,差點走神。
「那感情好,你幫我準備三種口味的麵條。我平時吃的,你覺得正常口味的,還有宮人們平時吃的。備同樣的兩份。」
姚笑笑神采飛揚,挑著的眉毛讓她一張臉上映透著某種光,叫人看了會挪不開眼。
突然回頭,撞上李墉的視線,她笑如太陽,「中午了,靳王殿下留下來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