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在吃醋

總是在吃醋

「離婚」兩個字重新燃起凌陌希望的曙光,她以前怎麼就沒想起來翻翻戶口本呢。她緊張得不知所措,彷彿發現了天大的秘密,讓她欣喜若狂,心情在悲喜中切換,讓她恍惚得彷彿身在夢境。

她要冷靜,要重新捋捋今天發生的事。

季茗結婚生子了,她的女兒叫凌四季,今年四歲,在自己的學校就讀幼兒園。季茗對自己很冷淡,相見的那一刻,她波瀾不驚,好似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凌陌拿起潤喉糖盒,想起剛加上好友時的朋友圈,她不相信這些都是偶然。

不行,她必須求證「離婚」這件事,否則她會寢食難安。

季茗不會對自己說實話的,這個疑惑只有讓當事人凌傑替自己解開。

想到此,凌陌決定打個電話。

不得不說,凌傑這個男人,從辦理入學到了解孩子在校情況,比季茗積極負責,算是盡到了一位父親的責任。

想起凌傑,凌陌有些心灰意冷。凌傑的氣質像高級白領,五官長得非常精俏,明明快三十歲了,還跟那些男團小鮮肉一樣帥美。

凌四季完美地繼承了父親的基因,所以在她臉上看不到跟季茗的相似之處,但是她的神韻氣質和性格特徵,跟季茗太像了。

凌陌還幻想著,這孩子或許是凌傑的,季茗只是擔任媽媽的角色。或者,是不是還有其他可能性...

她是個老師,竟會希望自己的學生家庭不完整,她為自己這個卑劣的想法感到羞恥。

可她也是尋找初戀八年的女人。

她想挽回,挽救失去的愛情。

電話通了,凌傑接電話總是那麼及時,不管有多忙。

「你好,陌陌老師,今天不是媽媽家長會嗎?是出了什麼事?」比起季茗的冷言冷語,凌傑說話禮貌有加,總是輕聲細語,溫和得像個女人。

但每次他接到自己電話,都會有些緊張,他就是典型的怕孩子在學校出事的家長。

「家長會結束了,我正在復看每個小朋友的資料,有點事想諮詢您。」凌陌心平氣和地說著這些,內心已經波濤暗涌。

她沒有唐突地直接問離婚之事,而是迂迴說道:「因為了解學生的家庭情況,有助於我們針對每個孩子進行引導,但今天我發現你們家戶口本上寫著你們是..離異狀態?」

真正的離異家庭,會對這件事諱莫如深,可凌陌一定要得到答案。

這兩個字,她說得格外小心,她也怕觸及別人心底的裂痕。

這個問題,讓凌傑始料未及,他先是支支吾吾了幾下,很快反應過來。

「哦,這個啊,說來慚愧,因為我父母不跟我們一起住,所以當初換房時就買了兩套。天海市不是限購限貸嘛,二套房首付比實在太高了,我們只能選擇假離婚,這樣我老婆名下有個首套,我自己名下一套,正好緩解了我們的購房壓力,後期我們可能還有購房計劃,所以暫時沒打算去復婚。」

一套行雲流水的說辭,幾乎無漏洞可尋,也是現在樓市的現狀。天海雖屬於二線城市,但房價驚人,緊縮的購房政策,讓買房人無所不用其極,這種假離婚買房的例子,不在少數。

可這個答案讓喜上眉梢的凌陌再度陷入低落,尤其剛剛凌傑說的「老婆」那兩個字,如針刺入心間。

真是風水輪流轉,終於輪到了自己的心被千刀萬剮了。

當年季茗不小心翻到自己手機信息,看到別人叫自己老婆時,該有多難過?

凌陌的視線模糊了,可她還得努力維持老師應有的姿態。

「原來是這樣,那你們平時都是一起陪四季的吧。」她抽出紙巾,按了按眼角,稀薄的紙被眼角悄然而出的淚水浸濕了。

她語氣平淡如水,凌傑沒有聽出任何異樣,只是流利回答:「我們夫妻倆工作確實很忙,也經常加班,但基本都錯開時間陪孩子的,有時間都是一起陪她的,老師放心好了。」

每句話都是凌遲。

「那...」凌陌本來還想問得深入些,可理智告訴她不能再繼續了,她只得話鋒一轉:「那我就放心了,畢竟原生家庭對孩子的性格有著重要的影響。」

「我們家裡沒問題,您放心好了,那個...阿茗走了?」

凌傑叫她阿茗,凌陌被淹沒在了醋海,不管凌傑說什麼,都能腐蝕她的心。

「嗯,家長會結束了,她說要回公司開會,已經走了。」

「哦,那沒事了,老師還有事嗎?」

「沒有了,打擾了。」

凌陌掛了電話,失魂落魄地癱在椅子上。

她拿起桌上的相框,看到季茗面對鏡頭的微笑,強忍的淚水終於決堤了。她抱著照片,悶聲落淚。

張雯推門進來時,發現凌陌正情緒崩潰。

「陌陌,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她大驚失色,以為凌陌又像從前那樣突發性的發燒或者痙攣。

凌陌只是搖頭,張雯發現她緊緊攥著相框,再看照片里那個人,不正是凌四季媽媽嗎?難怪剛剛覺得她有點眼熟,只是現在的季茗比照片里驚艷太多了。

「天吶...」張雯難以置信,她和凌陌工作中是同事,生活中是朋友,也算無話不談。

在多次聊到為何不交男友時,凌陌向她出櫃了。

她本就有點腐,喜歡磕各種CP,對同性戀接受度很大,聽完凌陌的故事,更加支持她守住自己的初心。

但今天,凌陌等了這麼多年的初戀,竟成了自己學生的媽媽。

真像被淋了一盆帶硫酸的狗血。

「陌陌,可能...」張雯無從安慰,索性直接閉嘴。

凌陌目光有些獃滯,她只是輕撫季茗的臉,半晌說不出話。

天色近晚,校門外的路上鋪了滿地金黃,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一片銀杏葉露在季茗肩頭。

她伸手拿下,望著葉子發獃。

「洺洺,我畫的這個銀杏好不好看啊?」

「栩栩如生。」

「哼,你哄我呢吧,畢竟我是外行,全靠瞎搗騰。」

「證明你天賦異稟,你看我畫得像喇叭花,還是不適合拿筆,不如給你拍照吧。」

「那你要抓拍哦,每年也就這個時候才覺得學校美如畫卷,可惜銀杏之美,如曇花一現,太短暫了。」

「所以我們可以用照片和畫筆留住美好啊。」

回憶如夢如潮水,季茗垂眸,將葉子放進了包里。不知何時養成的習慣,每年她都會隨機收藏一些銀杏葉。

城市在發展,學校在翻修,生活在變,她的人生軌跡也在變,唯有不變的,就是這深秋的銀杏。

沒有時間的紋理,沒有人為的雕刻,也沒有遺憾的逝去,年復一年地保持最初的模樣,讓人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手機的震動,像石頭砸在玻璃上,哐當一聲粉碎了她美好的回憶。

季茗看了一眼來電,接起。

「茗姐,你還回來開會么?」是公司電話。

季茗沉默片刻,回答:「不開了,讓大家回去吧。」

「好的。」

她沒有心情,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季茗的心早已千瘡百孔,她習慣性地藏起真實的情緒,卻又清晰地知道自己有多糟糕。

剛掛了電話,凌傑來電了。

「怎麼了?」

「凌老師給我打電話問我們離婚情況。」

季茗眉頭一緊,她還是去翻戶口本了。

「你怎麼說的?」

「還能怎麼說,就為了買房子啊,而且我說的也是事實嘛不是。」

「嗯,她還說什麼了?」

「問我們平時是不是一起陪四季的,我也如實回答了,不過我覺得她不會死心的,你要告訴她真相么?」

「不要,你也不要多說。」

「好吧,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這才是開始,不管怎麼樣,不要影響到孩子。」

「我知道。」

季茗按壓心口,等那波急促的心跳過去后,才走向停車場。

隨後的日子,凌陌每天都會在群里發布各種消息,有時候是告知家長今天教了哪些英語單詞,有時候是孩子照片的展示,總之她會找各種理由艾特全員。

但季茗一如既往地不回復,連句收到都沒有。

凌陌會多拍些凌四季的個人照,私發給季茗,她多數時候沉默,難得回個:挺好

她們的重逢和家長會並沒有改變季茗的狀態,凌陌的期望一次又一次地落空。

就算季茗結婚了,就算她們不能複合了,也可以做朋友的吧?曾經那麼親密,現在一定要成為路人嗎?

就當補償也好,減少愧疚也罷,凌陌也想多關照凌四季,多關心季茗一點。

所以,她決定家訪。

這也是她給自己最後的機會。

她想親眼去看看季茗現在的生活,如果季茗真的家庭和睦幸福,或許她的執念也該消散了,她甚至會考慮離開天海。

想到此,她再度翻出凌四季的入學登記資料,家庭住址就在學校附近,步行十分鐘就能到。

原來季茗一直離她這麼近,那麼這些年,她們是否有過擦肩而過,是不是曾經差點相遇?

又或者,季茗知道自己在天明幼兒園,所以選擇買這裡的房子?

凌陌擔驚受怕地想著,生怕都是自己一廂情願。

她心裡問題多得能湊足十萬個為什麼。

今天,她留在學校加了會班,特地避開晚飯時間,七點半才往凌四季家中走去。

路燈的餘暉照在樹葉上,讓銀杏煜煜生光。凌陌無心賞景,一路都在彷徨,這種不請自來的家訪,不知會面對什麼?

好在小區物業管理不算很嚴,她跟著其他住戶溜了進去,直上九樓。

909,真是個好數字。可凌陌站在門口,卻不敢按門鈴。

她太害怕了,怕看見季茗夫妻琴瑟和鳴,一家三口唯獨多她一個外人。她也怕季茗冷漠疏離的眼神,更怕自己連門都進不了。

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呢?

是她先辜負的季茗,如今承受的一切都是活該。

凌陌深呼一口氣,按下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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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陌即將上線,家訪走起

每天都要多多的評論來寵幸我,來叭來叭,小可愛們,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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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家長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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