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盡責(下)
淡煙唯一的憑恃業已無效,見慕洋飽含侵略的目光,不由怒從心起,也不知他有何用意,刻意讓她保持後仰的姿勢,視線剛好穿過胸前衣襟開啟那條縫。.wenXuemi.Com良久,淡煙先忍不住了,破口罵道,「小弟弟,老娘都可以當你娘了,別打老娘主意。」
淡煙至始至終一副不食人間煙火、高高在上,忽的變了個人,慕洋意外的同時,對她的話大感驚詫,不過眼神依舊肆無忌憚窺視。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懷抱人間尤物,能剋制不推倒已極限,絕無委屈眼睛不去欣賞美好事物的理。
淡煙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去咬幾口她眼中的小弟弟。「幾歲?」慕洋眯起眼,饒有興緻道,淡煙哼了一聲歪頭不語,露出白皙的粉頸。「你們是什麼人?」慕洋也不惱,轉而問道。「說出來也不怕嚇著你,老娘就是雲山寨瓢把子,人稱不老金花許如煙。」
淡煙脫口而出。曾幾何時,她可是大名鼎鼎雲山寨的當家千金,衣食無憂,閑暇練武、打獵、整人。雲山寨的弟兄見她便感頭疼,長相嬌弱的小姐太過彪悍,以至人人敬畏。老虎、布衣同淡煙相處時間長,深有體會。「山寨?你們是流寇。」這時節的山寨與幫派相仿,也有商業性質的團隊,諸如販賣馬匹的牧民,佔山而居,傍山建寨。流匪則是少數的部分,雲山寨的性質卻被慕洋恰恰說中。
「你想怎麼樣?」瞧到淡煙被掣肘。雷老虎趴在地上,奮力的揚起腦袋。慕洋王顧左右言他,未入主題,雷老虎都有些糊塗了。「沒想怎麼樣,你既收了一千兩,這件事情便到此為止,你覺得怎麼樣?」慕洋的腳踩在雷老虎身上,和顏悅色問道。
慕洋本職是護得周慧的人身安全,至於二少爺被敲詐,又同意用錢來贖,完全周瑜打黃蓋,願打願挨。觀周慧本意,此行主要花錢買個教訓,目的是抓住二少爺把柄,讓致遠心裡有愧、難堪,重新悔過。
若揭穿事情真相,到頭弄巧成拙,豈不冤枉?
是以,挑明事情真相,將幾人送官查辦,抑或行俠仗義,都跟慕洋扯不上邊。何況,慕洋深信,做人留一線,不關乎職責外的事,何必多此一舉。
「你說的可是真的?」雷老虎試探的問道,他不信慕洋佔據絕對優勢條件,還能不講籌碼。慕洋沒答,只是移開腳。雷老虎驚疑的起身,不確定的退遠距離。
慕洋將淡煙扶正,淡煙眼神來回掃在慕洋身上,企圖從慕洋看出個所以然,可是終歸失望了,慕洋麵上波瀾不驚,始終淡定若閑。「這個,怎麼弄醒我主子?」慕洋難為道,周慧眼睛半閉,也不知醒著還是睡下了。
「扶她起來。」淡煙道,慕洋依言。淡煙手掌在她面前一拂,形似波浪,來回間,周慧緩緩睜開眼。「怎麼回事?」周慧驚異道,依稀記得往外跑,死命的跑……此刻方停住腳步,環視一周,赫然發覺屋內多了位俊俏的姑娘。
「夫人,那位大叔答應此事作罷,那姑娘也同意了。」慕洋開口,周慧穩了穩心神,「小姐兒,老漢也不讓你為難,我這就把你要的人帶來。」邊上的雷老虎開口,周慧嚇了一跳,究竟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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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洋是頭一回見到西廂的正主,程致遠。嚴格來說,程致遠長的並不差,體形偏瘦、身高較慕洋矮些,膚色極白,穿上錦衣綢緞,當真風度翩翩,在風月場里,屬眾星拱月的小白臉。
不過,慕洋見著的程致遠過於不堪。烏漆媽黑的灰衣袍,袖口撕裂一大塊,布條似的垂在一邊,衣衫襤褸,長發披散,最噁心人是,滿面鼻涕。
慕洋慶幸,慶幸他晚出來一步。致遠的身段跟吳哥相仿,所以吳哥悲劇了。身上的衣服,盡數被移到致遠身上,而吳哥則換上那副叫花行頭,心中叫苦不迭。幾人擁簇致遠,匆匆趕往馬邑與小白匯合。
望著騎上高頭大馬,漸漸脫離視線的身影,雷老虎長吐口氣,如釋重負,瞟了一眼,淡煙依舊怔怔的出神。「真叫人琢磨不透。」雷老虎有感道,淡煙反應過來,欠了欠身,「老娘也看不明白,那小子忒邪門。」
「身手了得,老漢佩服,當得個角色。」雷老虎吧唧了口手上的一壺濁酒,睥睨道。慕洋的武技,神乎其神,環鎖手都能破解,老虎不得不服。「煙姐,時辰不早,我們該出發了。」雷布衣過來,出言提醒,「嗯,走吧。」「往哪個方向?」驅趕馬車的許三發問。
「哪裡繁華就往哪裡,總之,這個地方老娘待的煩透了。」淡煙上了馬車,仰靠在後,腦里遐想與慕洋作別的一幕:
「你叫什麼名字?」淡煙語氣盡顯淡然道,「慕洋。」慕洋回頭道。淡煙低眉,慕洋已邁步走遠,走的極為洒然,英姿勃發。「我叫淡煙。」淡煙鬼使神差回了一句,卻是不知慕洋有無聽到,先前她自稱許如煙不過是慣用的化名。
「去長安。」淡煙忽的開口道。「好咧。」三發吆喝一聲,馬鞭揚起,抽打馬臀,循著方才那波車隊的足跡離去。
另一邊。
馬車內。「哈氣……。」致遠抓過媚兒遞來的手絹,捂住口鼻,依舊噴嚏不斷。媚兒不時輕拍致遠肩膀。自打周慧見了致遠,始終一聲不吭,臉色鐵青。致遠埋頭擦口水,也無暇觀周慧臉色,心裡,卻是明鏡似的明白。
暗流滾滾,暴風雨隱在平靜背後,只待爆發。
「娘子,這事兒千萬別被父親大人知道。來的幾個人你叮囑……額,我們府新招家丁了么?」程致遠眼角餘光透過縫隙,瞧了眼邊上的慕洋。「哼,老祖宗壽辰將至,你做的這檔子事,可算賀禮?」周慧氣不打一處,嘲諷道。
程致遠嘿嘿一笑,左手環在周慧腰際,陪笑道,「娘子,為夫冤枉,我壓根不曉得發生過何事,也不知那娘們使了什麼蠱惑術。」「哼,那你方才怎的不去辯解?」周慧怒道,甩了甩手,卻未掙脫開他手臂。
程致遠訕訕乾笑,一語戳中關鍵。人證物證俱在,他是被抓了個現形。況且,昨日『一役』確有實在的**感覺,如此強烈、持久,絕非平日一蹴而就的歡愉可以比擬。程致遠甚至有些期待,花上重金,再來一次,換此一夜風流,未嘗不是件美差,興許還能傳為一樁美談。
「吳哥將銀子記成一千兩,虧的新來那位家丁,我等才能安然離開。」致遠說起慕洋,周慧誇讚了一句。對致遠口中的蠱惑術,蹙眉細思起來,那一瞬逃跑的畫面浮現開來,幻象?天底下竟有如此不可思議的事,在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致遠聽到只被誆了千兩,長吁了口氣,心頭的罪惡感減輕許多,瞧了瞧沿途護衛的慕洋,驟然放心不少。閉起眼,開始補眠。夫妻二人,各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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