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元尊對我很了解

「元尊您累嗎？要不小仙把牛讓給你？」

「不用。」泫汲開口，聲音聽不出冷熱，離無雙只好牽著牛默默的跟了過去。偶像他和古書中描述一樣，果真有著不食人煙、別具一格的氣質。不過沒關係，一般牛逼的人都是孤獨的，自然是不喜歡與人交流。

可能是有了泫汲這位傳聞中的大神，這地仙也鼓足了勇氣，他帶著他們向城中走去，離無雙四處打量，這裡似乎要比想象中要嚴重的多，城中行人萬千，可若仔細就會發現，這些人都丟了魂魄，只是無意識的在此遊盪，雖然還保留著人的皮囊，可早就成了空殼的傀儡。

「地仙，你也在這城中住了許多年了，說一說這裡的情況吧。」離無雙率先開口問道。

「如仙子和元尊所見，這城中早已煞氣滿滿，被那妖邪統占。」地仙開口道。

離無雙聽後繼續開口問道：

「你可知是何方妖物？」

「小仙只知道有兩個男妖，一個食人魂魄，一個挖人心臟。」離無雙聽后眉毛微挑：

「一山容不下倆公老虎，竟然容得下倆公妖？」

可誰知禍從口出，一向不言不語的泫汲竟然突然轉過身來看向了她，他眼角上揚，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打趣她。

離無雙見此只得怯怯的說一聲：「我就說說…」

於是便立馬逃避似的看向地仙：

「那你可知這兩個魔頭都在何處？」地仙聽后搖了搖頭：

「這兩個妖一向飄忽不定，小仙雖在這蕪城中守護多年，可也不知道他們具體身在何處？」

離無雙聽著，便揮了揮自己的趕牛棍，片刻過後，便指向前方：「應該就是那裡了？」

地仙有些詫異：

「仙子怎麼知道妖邪就在那裡？」

離無雙笑了笑，然後擺了擺自己的趕牛棍：「自然是我這法器告訴我的。」

這趕牛棍可是她師兄祝栩為她量身定做的法寶，雖說師兄與她都是天界四廢之一，可萬千神仙也不得不承認他祝栩做的法寶當得起這三界第一。

「這…可信嗎？」地仙疑惑的看著她，可是話音剛剛落下，一旁的泫汲便開口說著：「聽她的。」

離無雙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元尊就是元尊，自是能慧眼識珠。

眾人跟隨趕牛棍前行，竟然真的找到了入口，入口旁還有一個沒有魂魄的凡人守著，離無雙上前，這凡人竟然還將她攔住。

「你不是已經沒了魂魄嗎？」離無雙開口，這凡人難不成是受了那妖邪的控制？不過，這凡人她為何有些眼熟？總覺得好像從哪裡見過似的。應該不可能，她認識的凡人，不是關押在不毛之地，就是已經投胎好幾回了；她怎麼可能會認識。

不過，還未等她理清思緒，那凡人便突然開口：「請賦詩一首……」

離無雙聽后，立馬雙手抱臂交叉於胸前，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你這老頭！本仙子我捉個妖怪竟還要作詩？怎麼，我要是大字不識一個還不能和裡面的妖交手了？」

那凡人聽后竟還對她點了點頭。

離無雙見此搖了搖頭：

「妖怪不可怕，就怕妖怪有文化！」

不過，這對於才高八斗的離仙來說又有何難。

「不就是賦詩嗎？好說好說，剛好小仙在這方面天賦異稟，你且聽好了…」說著，她便一邊走動，一邊緩緩道來：

「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如此絕句，朗朗上口，當得起詩中上乘。

這一次，不僅她面前那沒有魂魄的凡人，就連她身旁的兩個人臉都黑了，不過泫汲到底還是行動派，手輕輕一揮，那人便立刻躲開，連帶著他們面前的石門也快速打開。

離無雙一看立馬看向了他：

「元尊你也不早些，害的小仙還在這裡絞盡腦汁的想詩。」

她剛剛說完，便聽到了泫汲今日說的最長的話：

「傳聞離仙滿腹經綸，出口成章，今日一見並非如此。」

「小仙我……」離無雙還真的是有口難辯。

我還不是看您冷著一張臉，想要活躍一下氣氛嗎？您倒還嫌棄我沒文化了？

看著遠去的偶像，離無雙欲哭無淚，完了完了，看來偶像他不喜歡幽默的，他同那妖精一樣，竟也喜歡文鄒鄒的。看來她這抱大腿之路也並不順利了。

她是不是應該努力改造一下自己的形象，要不一會兒聊一聊天文歷史，或是三界萬千？

這個容易，要問這三界中最能有文採的神仙是誰，自然是她離仙了。

於是，便又是喋喋不休的一路，一旁的地仙忍不住看了看泫汲，元尊的脾氣還真是出奇的好。可是想著想著，他便暈了過去。果真像元尊這種人是不能亂腦補的。

這一次，離無雙立馬閉嘴，然後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地仙，然後小心翼翼的開口：「元尊…他這是怎麼了？」

「中了妖毒。」泫汲輕聲回答，可是表情卻是淡然了許多，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大神就是大神，可離無雙就不一樣了，他越是淡然，離無雙就越是膽怯，不能怪她怯場，而是她如今靈力全無，若是連意識都沒有，豈不成了刀俎上的小魚兒？

不過還好有元尊，於是她怯生生的看向了泫汲，他正施法為地仙做了個仙氣繚繞的屏障。於是她立馬伸出手來放到泫汲面前，然後開口說道：

「元尊，您快幫小仙看看，是不是也中了妖毒，是不是也快要倒下了？」

「不會，你專心說話，不會受此影響。」泫汲答著。

離無雙頭一次知道，原來話多也有好處的，若是這樣，沉默一路的元尊豈不是有了危險？

於是她抬起頭再次開口問道：

「那您呢？」

「我在專心聽你講。」

離無雙點了點頭，這…也可以？

不虧是大神！

可不等她輸出彩虹屁，泫汲便繼續開口：

「繼續講！」

「講講關於你的事。」這一次泫汲則是開始四處打量，離無雙自是不敢停頓，只得連忙開口：

「元尊可知天界四廢，即天界的四個廢物，小仙就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還有我的師兄祝栩，墮仙百里慵，還有一個不知道哪裡蹦出來的竹子紓，我們四個孤苦伶仃，相依為命，受盡了天界各路神仙的排擠，不過還好老天眷顧，讓小仙遇到了元尊您。」

泫汲一邊查看這周圍的石壁，一邊開口：

「據我所知離仙每日有各路仙女相伴，怎會孤苦伶仃？」

嗯？不是，元尊他避世了幾千年又怎麼知道這些的？

離無雙想要向前詢問，卻直接被他攔著：「前方有異。」

離無雙反應倒是快，聽后立馬躲在泫汲的身後，泫汲一愣，估計也是沒有想到她會慫的如此光明正大。他使出一股靈力，然後面前的石壁便立馬倒塌，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個娃娃，離無雙見此，又立馬冒了出來，然後彎下了腰高聲呼喊：

「小殿下，小仙來晚了！今日，小仙就是死也要將小殿下給帶出去！」

沒錯，前面這個五百多歲的娃娃正是天帝的兒子，傳聞中被困在蕪城的天界小殿下，這位可是未來的天帝啊，所以這該有的馬屁是一點都不能少！

奇怪的是她這聲音高的有些出奇，可這位小殿下卻沒有半點反應，離無雙欲上前，卻被泫汲攔住，果真，下一秒走出來一個長相妖媚的男子，如此風情萬種的臉像是寫滿了壞事做盡，那男人一邊向前走著，一邊輕聲道來：

「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離無雙打量一番，忍不住微微一笑：

「你就是那個公妖之一？看樣子也不過是一平平無奇的小妖，要我說就不要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還吟詩作賦？現在妖邪圈不興你這套，有時間不如把自己的法術和靈力給弄上去吧！」

要說這三界中那位神仙說話最刻薄，自然也是她離仙，雖說她靈力不足，可也不能輸了氣場。

那妖怪聽后，臉色微變，離無雙嘴毒，他也不甘示弱：

「你是哪裡來的小子，皮膚如此白皙，一看就是有隱疾。」縱使離無雙是個女仙，也感受到了深深的冒犯。

你才有隱疾，你全家都有隱疾！

多說無益，離無雙直接拿起自己的趕牛棍，敲了敲自己身旁那瞎了眼的牛：「彼岸，上！」

聽了她的命令，彼岸鬥志昂揚，想都沒想就沖了過去，可這牛也是個不爭氣的，怎麼衝過去的，就怎麼退了回來。

一旁的泫汲冷眼旁觀了這一切：

「你這牛倒是與你很像，沒有半點骨氣。」

無雙聽著乾笑一聲：

「誤會！誤會！小仙還是有骨氣的…」可這都是后話。

「不過，這種場合當然還是要由您來掌控大局。」

泫汲像是看慣了這種場面，只是輕聲開口：「退後。」

僅僅片刻，他的眸中便沾染了一些冷氣，然後隻身向前。

傳聞中的朝彥元尊果真是不用任何法寶，因為他的人便是最大的法寶，起身的那一刻白衣飄飄，原來真正的神級人物連打架都帶著仙氣；只見他輕輕揮袖，還沒等出手，那妖便嚇得落荒而逃。離無雙見此，輕輕嘆了一口氣，這模樣竟比她還沒有骨氣。

可就在此時，周圍的石壁也快速的移動，令人不爽的是，那小妖是跑了，然而他們卻被困在了裡面。

離無雙無奈：

「原來這妖修的是陣法，所以才沒什麼靈力。」若說起法術，離無雙還有些話語權，可這陣法她卻一竅不通。

「元尊可有辦法出去？」離無雙看向了他，儘管身陷於此，可是她的目光中依舊散發著光芒，有可能是今天太過興奮，也有可能是她身旁的這個男人太讓人安心。

可這讓人安心的男人下一秒就打臉了，他看起來有些不太行…

泫汲卻被這周遭的煞氣熏得有些上頭，於是直接坐在了地上：「妖氣過濃，稍作片刻。」

他們神仙的靈力致清致純，自然是與這石壁中的煞氣相衝。

離無雙見此搖了搖頭，果真，這世道，求神不如求己。

她自然知道泫汲正適應這石壁中的煞氣，於是便咬破自己的手指，血液輕撒在著石壁周圍，沒過多久，便長出翠色的幼苗，幼苗快速長大，直至開出妖艷奪目的花朵。

仙界有五大類法術，分別為金、木、水、火、土，而她離無雙卻剛好選擇了最不入流的土系法術當做主修。這三界中能讓一片石壁瞬間開出花朵的除了她就只有那鼎鼎大名的花神殿下了，可即便是這樣，她的法術在眾多仙家眼中也不過是華而不實，以前她靈力尚可，還可以維護一下自己的臉面，可如今…

「小仙沒什麼別的本事，願這些花兒的芬芳能減少元尊您心中的浮躁。」離無雙開口，可沒想到這一次泫汲卻抬起頭來看向了她，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格外的好聽：

「離仙為何選擇土系法術。」

離無雙聽著輕笑一聲，可是目光卻暗淡了許多，原來不僅是眾仙家，連元尊也有這樣的疑惑。

「這凡間有句俗話，民以食為天，而食又以土為生，螻蟻有微忱，小仙雖力薄，卻也心繫蒼生。」

泫汲聽后笑了笑，這還是離無雙第一次見他笑，不知為何，這笑容竟有著說不出的純凈，甚至讓人心曠神怡。

本以為說了這麼多文縐縐的話，元尊多少都會稱讚她一句，可沒想到他愣是一個字都沒吐出來，她只得尷尬的笑了笑：

「元尊哪兒都好，就是…這話兒有點少，語言能力有些匱乏…」

離無雙緊緊地盯著他那雙墨色的眼睛。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元尊他不愛說話，所以她只好試圖通過眼神的交流來進行心靈的對話。似泫汲這般高冷的神仙怎會讓她得逞，他直接避開了她的目光。

不過這一次他倒是動了動他那千斤般重的赤唇：「自然不似你這般聒噪，活了上千年了，也就沒什麼話了。」

我聒噪？離無雙平息了一下自己的丹田，那是元尊，此次行動她還要抱大腿，所以她忍。

不過元尊說的也對，時光一貫喜歡將愛說話的人變成啞巴，沒準等她活到元尊這個歲數也會變得沉默寡言。

想著，她便再次狗腿的湊到泫汲面前：

「可就算是元尊話不多，也是好的，您既沒有架子，又待人寬厚。」

泫汲聽后，輕輕開口，語氣中倒是多了許多說不清的情緒：

「原來離仙的八面玲瓏並不是假的。」

聽了他的話，一向謹慎的離無雙突然抬起頭來：

「元尊對小仙好像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