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幕下的紅色少女1

楚渝這人一副老年人做派，開車的時候別說放歌聽電台，連閑聊環節都沒有，活脫脫像是個剛領了駕照的新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盯交通燈。

盧斌平常跟一幫年輕小孩兒嘰嘰喳喳慣了，冷不丁這麼安靜簡直是渾身不舒服，沒忍了五分鐘就開始拉著楚渝嘮嗑。

「頭兒，你認識那個又酷又颯的姐姐不？」

楚渝抽空斜他一眼：「怎麼，年紀輕輕開始思春了？你老大我還孤家寡人一個呢。再說了，你那位姐姐那一款你可扛不住。」

盧斌：「你來的時候她不都走了嗎？」

楚渝：「是啊，你看那個黑豹，他那個樣子少說也折了根肋骨，右手腕明顯是脫臼了，手腕上淤青的指印不大，顯然下手又穩又狠，你還得再練兩年。」

「……」盧斌覺得哪裡不太對，「頭兒，所以你其實一眼就看出來動手的不是我了對吧……」

楚渝目視前方：「是啊。」

盧斌驚呆了：「那你還讓我寫檢討？！」

楚渝：「差點把槍扔了的可不是我。」

盧斌像是個被放了氣的皮球一樣攤在座椅上，直到車停在市局門口，楚渝拉開副駕駛車門把他拎下來。

盧斌一米八的個子不算矮，但是站在楚渝面前還是顯得低了那麼一截，被他一攬就像是個大型等身玩偶一樣被拖進市局大門裡。

「去收拾收拾，一會帶黑豹上審訊室。」

與此同時江城市局局長辦公室里，一個身著墨綠色迷彩制服的小姑娘靠坐在趙局辦公室的沙發上，嘴裡叼著個棒棒糖，踩著短靴的腳毫不客氣的搭在茶几上。

「不是我說，你這是拿我這當賓館啊。」

這位小姐顯然絲毫不拿局長辦公室當盤菜：「趙局怎麼能這麼說呢，賓館好歹是付錢入住，你借我的人可是得倒給我錢的，那個傻賓館這麼會做生意？」

趙降局長一臉見了瘟神一樣的生無可戀：「我說蕭隊，你別這麼會做生意好吧，你們寒劍還能差錢？明擺著就是來搶劫呢好吧！」

她口中的蕭隊把棒棒糖換了個邊兒，嘆了口氣：「唉，沒辦法，經濟不景氣，我手底下還一幫嗷嗷待哺的小崽子，再說了，誰叫你們走運，正好就撞上我們隊里最貴的頭牌出任務呢。」

趙降只覺得腦殼一陣劇痛，天知道他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怎麼次次都讓一個小丫頭擠兌的說不出話來。

「你專門跑來一趟總不能是真來要錢的吧，說吧這次又要幹什麼？」

「別說的我跟土匪一樣，」蕭隊笑著站起來，從沙發前溜達到辦公桌前，「我就是閑的無聊來找您老人家嘮嘮嗑……順便提前來透個風。」

趙降一臉『我就知道是這樣』，用眼神示意她接著說。

蕭顏：「事情比較複雜，簡單說就是我們那有個小姑娘要在您這待一段時間，也不用給什麼特殊待遇，只要保密就行。」

她說完像是早就料到趙局會腦殼疼一樣，緊接著又補了一句：「這事說起來跟你們系統內部也脫不開關係，上邊已經批了，文件明天就會下發到您這，人我下個星期就送來。」

趙降感覺腦殼更疼了：「不是……你等一下……你們那往我這塞人？新人來我們局裡練手的？危不危險？不會把我這給炸了吧？」

「別這麼說嘛，都是老熟人了，這次我給你打五折，順便附贈一個套餐大禮包怎麼樣？」

趙降思考了一下，用力一拍桌子：「給我免費我考慮一下。」

蕭顏呵呵一笑：「七五折。」

趙降：「……五折吧五折挺好的。」

「得了，」蕭顏看看時間，「到點了我該走了，一會有人給你把贈品送來，不用謝！」

趙降表示他才不想謝，緊接著人還沒走多久他辦公桌上的座機電話就響起來，聽筒里傳來楚渝那風流的欠揍的聲音。

「老趙，吃了沒？沒吃下來吃夜宵順便來看審訊啊！」

趙降：「我吃了。」

楚渝：「噢那正好，本來也沒買你那份，快點啊！」

聽筒里『嘟嘟嘟嘟』響起通話中斷的聲音，趙降頓時覺得心裡苦，他的局已經不是他的局了，趙局長彷彿一隻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老貓一樣，端著茶杯邁著四方步帶著滿臉怨氣下樓去審訊室。

楚渝就等在審訊室門外，眯著一雙桃花眼跟趙局打招呼：「喲老趙，來的挺快，看來腿腳還行。」

趙降一腳踹上去：「你個當隊長的在門口散步，麻溜兒的滾進去幹活。」

楚渝麻利的後退兩步，站到門前：「天地良心，我可沒散步，純站著呢。」

眼見趙降要炸，楚渝果斷的放棄繼續逗直屬上司玩這一高危活動，順手擰開門把手就閃了進去。

盧斌已經乖乖把自己收拾好坐在記錄員的位置上，見楚渝進來瞬間調整了臉色，換上了一副面無表情的嚴肅神色。

楚渝大剌剌地往椅子上一坐，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掃到黑豹身上：「開始吧。」

盧斌清清嗓子，換上他從業以來最冷漠最不近人情的聲音：「姓名。」

黑豹今天晚上被連著陰了兩回外加上挨了頓威脅，顯然心情也不是非常美好：「喲，我以為你們派了那麼多人來抓我，怎麼也得來個局長級別的親自審我才對，怎麼就弄了個小警察啊？」

盧斌暗中瞥了楚渝一眼，後者沒反應，於是他定了定神再次開口：「別說廢話，我問你姓名。」

黑豹：「我說你們這些小警察也是有意思，你們要是不知道我姓什麼叫什麼多大年紀戶口在哪兒，是怎麼抓的我？靠算命嗎？」

盧斌皺眉，正準備拍桌子嚇唬人，手裡的文件夾就被旁邊伸過來的一隻手輕飄飄地抽走了，還順勢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

文件夾里的資料楚渝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現在拿過來當然不是為了幹什麼臨時抱佛腳之類的蠢事，盧斌手裡的資料到了他手裡就是拗造型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