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幕下的紅色少女2

楚渝三年前空降到江城市局的時候，全隊上下沒一個看得起這個不知道誰家走後門給塞進來，整天飄著一雙桃花眼四處放電的貴公子，結果偏偏楚渝只用了不到兩個星期的時間憑藉過人的偵查分析手段和領導能力清了刑偵支隊堆了兩年的三個舊案，狠狠打了所有人的臉，同時也徹底做實了自己江城市局一哥的地位。

「沒關係，有的是時間讓你慢慢想你姓什麼叫什麼幹了什麼事。」楚渝二郎腿一翹，整個人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開始翻手裡的資料。

整個市局從上到下都知道，刑偵的楚隊最不怕的，就是打持久戰，因為這三年來，就沒人能耗的過他，去年還創造了跟嫌疑人臉對臉硬生生在審訊室坐滿了四十八個小時的記錄。

十多頁的材料楚隊翻了將近半個小時，然後才拍拍盧斌：「不早了，咱們撤吧，放他自己在這慢慢想。」

「啊？」盧斌傻愣愣地看著他慢條斯理地站起來把椅子推回桌子下邊往門口走，剛想感嘆今天這是見了什麼鬼楚隊竟然不熬鷹了，就聽見楚渝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咱們隊里不差這點電費，燈就不用關了。」

現在是大半夜，他就把人家晾在審訊室里，頭頂上四個大排燈咣咣照一晚上，不瞎也得瘋。

心中默默給這位豹哥點個蠟，盧斌迅速收拾好東西出了房間。

黑豹今天晚上要交易的那批『貨』還沒找到，楚渝當然不能甩甩手回家睡覺，他出了審訊室轉頭就栽進監控室的大轉椅里。

盧斌抱著記錄本坐到他旁邊：「楚隊，我去給你泡杯咖啡？」

人還沒落座就被楚渝拎著后領拽起來：「你回家睡覺去吧，折騰一晚上了，一會老陸就回來了，他盯著外邊就行。」

盧斌好歹是年輕氣盛，怎麼能放隊長一個人在這熬夜盯著。

這傻孩子不光這麼想了，並且還大聲的說出來了：「楚隊，要不還是你回去歇著吧？我年輕多熬兩個通宵沒關係的。」

「來來來你過來，」楚隊朝他勾勾手指，盧斌毫不設防湊過去，就被一把薅住衣領，「你個小兔崽子，老子就比你大六歲，說誰老呢？」

然後扳住他肩膀往門口一推，直接一腳把盧斌踹出了監控室。

楚渝說是熬夜就一點不帶馬虎，真就端著保溫杯坐在監控室里單方面跟裡面的黑豹乾瞪眼瞪了一晚上，直到太陽升起，天色轉亮，大樓里的燈光也相應熄滅。

「嘖，要不說這活都沒人接，簡直是坑爹。」回想起當初支隊二組幾個年輕小夥子把任務移交給他們的時候如釋重負的表情，現在看來自己簡直是接了個燙手山芋。

楚渝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端著自己的保溫杯準備出去續個杯，回來再繼續跟狡猾的犯罪分子正面對線。

手還沒碰到門把手，就聽見『嘭』一聲巨響，陸池幾乎是撞著門進來了。

好在楚渝反應夠快，一波瘋狂走位，捧著自己的杯子又退了回去，成功避免了人財兩失的悲慘後果。

楚隊：「喝大了？還是腳底下踩了從古董市場二手神話故事販子手裡淘來的風火輪？」

陸池沒來得及感嘆他們隊長最近損人的段位又上升了不少這一顯著事實，急急忙忙地喘勻了自己一路飛奔上來的粗氣。

「人……人都找到了！三個姑娘一個男孩，剛才被人直接送到市局門口來了！」

昨晚的行動雖然在某種意義上十分成功，畢竟那場交易並沒有成功進行，參與行動的所有人員也無一傷亡，甚至連北部的地區赫赫有名的大毒瘤子黑豹也一起給抓回來了。

楚渝唯一在意的點，就是黑豹今天晚上要跟對方交易的那批『貨』——或者說直白點應該是幾個年紀尚小的孩子到底安不安全，能不能被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至於現在還坐在審訊室里接受光明照耀的那位罪魁禍首，在他這交不交代都沒關係，反正這邊流程走完之後，黑豹就可以移交給負責跟進前段時間兒童失蹤案的專案組了。

現在陸池帶來的消息無疑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也意味著這段時間刑偵支隊鞍前馬後連軸轉的極度不健康作息終於可以暫時告一段落了。

「走吧，去看看。」楚渝順手把自己的保溫杯塞進自己的副隊手裡，率先帶頭往外走。

大熱天的，陸池一路飛奔上來口乾舌燥，擰開蓋子就想喝口水，結果又聞到了熟悉又詭異的味道，眯著眼睛往裡一看——

「靠，保溫杯不裝水不泡茶，你用可樂泡枸杞，簡直是養生界的恥辱，享樂界的敗類，也不怕隔壁後勤部門饞你身子的小姐姐們移情別戀啊！」

市局一樓接待大廳里，四個十歲出頭的孩子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身上明顯地有大大小小的新舊傷，有兩個小女孩還在小聲抽泣，幾位女警官和大夫正陪在一邊幫他們處理外傷。

楚渝沒過去打擾，轉向坐在另一邊沙發上的三個人，其中有兩個穿著制服的是今天負責執勤的警員，另外一個則是看起來面相溫和，六十來歲樣子的奶奶。

「張兒，什麼情況？」

正在做筆錄的警員小張連忙站起來跟他打招呼，然後開始描述今天早晨發生的事情——

今天清晨天剛蒙蒙亮，市局大院大門口的門衛老鍾正好過來換崗，在馬路對面就看見這位推著三輪車的老奶奶等在市局門口，猶猶豫豫地四處張望著，似乎是在等著什麼人，期間還不斷地看著時間；老鍾也不愧是在市局看了十幾年大門的人物，一眼就看出不尋常來，上前詢問，這位奶奶卻支支吾吾不肯說清楚，直到她口袋裡的老年機響起巨大的鬧鐘提示音，她才猛然鬆了一口氣，隨即抓住老鐘的手臂說道：「快，有幾個孩子受傷了，就在我的菜棚里！」

然後老鍾迅速聯繫了今天執勤的小張等人，跟著奶奶一起去把幾個孩子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