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煙火人間

白狐狸安安靜靜第待在石猴肩膀上，雖然石猴跑得很快，可她的身子卻沒有墜落下來，也不見她緊抓猴子的肩膀。

她低著狐狸頭，掃視了石猴渾身一下，臉頰微微紅潤，八年來，兩人朝夕相處，可她還是忍不住心裡羞怯。

「猴，我們現在到達海岸了，你應該去找一身合適的穿戴了，自從文明開化以來，所有化為人形的生靈都要穿衣服的。你雖然是只猴子，可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必然遭遇其他人，你會被大家笑話的」

「咦？」石猴抓耳撈腮，繼續朝著大陸奔跑，「你不說，俺倒是忘記了，我這身海藻做成的圍裙，也快不行了，而且，我很喜歡穿衣服的呢。每次想起衣服，我就能夠感受到它的溫暖，還有，青姐姐的關心」石猴忽然有些低落。

即便現在修鍊到了化龍經三轉，達到了天仙境界，可他還是沒有進東海龍宮救出竹葉青。

他知道，作為遠古遺留下來的天地霸族之一，龍族遠不是表面上那麼弱小，就如同那次進攻花果山的敖廣，肉身之巨大，比起他所化的白龍之身，還要龐大無數倍。

修鍊了化龍經之後，他不會再弱智的認為，敖廣很弱，相反的，能夠擁有敖廣那種肉身的，最起碼，也是金仙以上。

金仙以上，那可就是大羅金仙。

在如今這個世界，聖人不出，制霸無敵的存在。

看著石猴低落的神情，白狐狸毛茸茸的小臉在他脖勁間蹭了蹭，「放心吧，猴，我相信青姐姐一定會沒事的，按照你的說法，我猜測，那老泥鰍肯定是想要用青姐姐要挾你做什麼事情。」白狐狸不想石猴傷心，至始至終都沒有做出竹葉青隕落的推測。

不過，聽石猴說起毀掉花果山的罪魁禍首，可能是那老龍王，白狐狸心裡也恨得牙痒痒。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精心打理幾百年的狐狸洞，就是被那爬蟲毀掉的。

「猴，我們一起努力修鍊，等到我們強大以後，我跟你去龍宮救出青姐姐」

「嗯！」石猴點點頭，腳步放慢下來。在他的視野之中，出現了一抹令人欣喜的炊煙，前世今生，沒有誰比石猴更加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人族果然是洪荒霸主，難怪巫妖兩族都曾打壓人族的發展，以人類的繁衍速度，只要存在陸地的地方，怎麼可能不被人類佔據」

石猴心裡感慨著，不過，這對他來說，完全就是一件好事。

前世，他就是人族一員，這一世，即便變成了一隻猴子，但對於人族的嚮往與親切，依然深深的鐫刻在骨子裡。

「有人類的地方，就有吃的，就有穿的，就有好玩的」石猴神采飛揚，恨不得立刻就衝到炊煙之處，不過，靜下心來看了身上亂糟糟的猴毛一眼，是得找一套合身的衣服，好好的洗個澡了。

……

「猴，你這樣偷偷摸摸的去拿別人的東西，會不會很不禮貌」白狐狸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怪異，好像做錯了事，被現場抓住的孩子。

石猴搖搖頭，看了一眼白狐狸，輕聲說道：「我現在可是一隻猴子，我們又不可能找到強大的修士討要衣服，那就只能從人類生活的地方得到。而且，又不是不給他錢，我們把一副拿走，放一些銀子就可以了」

石猴看著眼前閉門的人家，躡手躡腳的走向晾衣服的院子，翻過了外面的圍牆，輕輕的取下竹竿上的衣服，然後將拇指大小的銀子放在顯眼的位置，重新翻牆而出。

「猴，你為什麼不多給一點兒，或者給人家一塊金子」白狐狸有些疑惑，在他看來，給東西，那就往多了給是最好的。而且，對於她和石猴來說，飛天遁地暫時有些困難，但是點石成金，即便是練精化神的修鍊者，也能夠輕易做到。

「不行」石猴將衣服迅速穿上，又將一塊圍巾模樣的東西包裹著脖勁之上的猴頭，露出半張紅撲撲的猴臉，雖然顏色稍紅，但還算有點像人類。這才淡淡的道：「給多了，那倆人突發橫財，未必就是好事。人類的世界，一分努力，一分收穫。有句話叫做：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們現在無法授人以漁，但也不能讓人變得懶惰成性，老是想著天上掉餡餅」

白狐狸若有所思，然後高興的拍著一對前爪，「我知道，我知道，就像我們修鍊者一樣，如果我們不修鍊，境界永遠也不會提升，就沒法化形了，也沒法長生了」

石猴一陣無語，「合著，你這懶狐狸每天就記得化形了，你是有多想化形啊，你那些姐妹也真是的，要是她們幫你一點，你早就化形了」

「不是的，猴，我……姐妹們」

「算了」石猴將穿好以後，一個斗笠帶在頭上，將白狐狸從肩膀上抱到了懷裡，他知道白狐狸很喜歡和那群狐族姐妹呆在一起，可是以她這傻傻的性格，鐵定已經不知道被賣了多少次，還是傻乎乎的，看不出人心。

「靈兒，以後有我在身邊，你就不會被欺騙了，我會守護你的」

「嗯嗯」白狐狸聞言，眼神里閃爍著異樣的神采，身子緊緊的貼著石猴的胸膛，狐狸尾巴輕撫著石猴的手臂，微笑的點點頭。「靈兒相信你，猴……」

穿上了人類的衣服，石猴整個像是俠客，八年時間，也不知道是因為修鍊，還是成長了，他的身高接近兩米，快要追上曾經的黑猩猩猴王。

並不像書里的那隻猴子一樣，又瘦又矮。

只不過，那一身閃閃發光的金毛，還是一如既往的濃郁。

他再也沒有了顧忌，抱著白狐狸，就往人類的街巷走去，同時，又利用法術凝聚空氣中的金屬能量，形成了一些銀錠，放在本就不大的衣兜。

實際上，修士到達一定境界，就可以以法力凝聚出能量外衣，不過，石猴總是覺得，只有穿上真正的衣服，才算是遮住了那渾身的羞恥。

這或許就是他心裡恆古不變的人類情懷吧。

「猴，我們要去哪裡？」白狐狸小時候生活在青丘，也沒有來過人類的世界，此時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一片繁華氣象的集市，心裡即歡快，又忐忑，時不時的從石猴懷裡探出小腦袋看著街邊雜耍的戲班子，眼神里充滿了好奇。「這些人為什麼要看噴火啊，這很奇怪嗎？猴，你看那些圍觀的人類，他們多高興」

白狐狸搞不明白，在修鍊者之中隨意就能弄出來的火球，為什麼那麼吸引人。

「靈兒，你不知道，人類數量龐大，可是能夠成為修鍊者，成仙得道的，簡直就是十萬挑一，百萬挑一。所以，大多數人類都是普通人，他們的壽命最高也就一百來歲，力量極其有限，所以像噴火、胸口碎大石、舞刀弄劍這些活動，在他們看來，已經不可思議了」石猴和白狐狸溝通著，兩人的說話，只有彼此聽得見，石猴站在人群中，倒是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白狐狸雖然不明白，但還是點點頭，抬頭看著石猴熟悉的眼睛，感受到來自他胸膛的溫暖，那顆不安的心也平靜下來，繼續待在石猴懷裡好奇的打量著人類。

「老祖宗說過，人類天生就是先天道體，他們的形象就是盤古大神的形象，是天地間最容易感悟道的形態，所以一切生靈，修鍊到一定階段，都會化形為人，以人體的狀態感悟天地自然規律」

白狐狸仔仔細細的看著周圍的人類，每一個微笑，每一個動作，甚至因為奔跑跌倒的兒童，都是那麼的引人入勝。

相比於他，石猴就沒有這樣的想法，或許因為前世為人的緣故，踏入這人類的世界，就彷彿魚入大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