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留給玩家相聚的時間並不多,再加上都是A級場的玩家,手裡都有底牌,誰也不願意做吃虧的那個,以至於公館其他人出來的時候,在場玩家連自我介紹都沒說完。
最先出來的是公館的主人,一個中年儒雅大叔,穿著西裝,很是帥氣。
他身後跟著一個穿著長衫馬甲習慣性略微彎著腰躬身的中年男人。
老爺直接坐在了主位上,掃了一圈,對著管家吩咐到:「管家,你去把她們幾個叫來,怎能讓貴客等著她們!」
長衫馬褂男人彎腰應到:「是。」
他先是吩咐廚娘上了早點,這才上了樓去叫人,很是慢條斯理、有條不紊。
等老爺先用了豆漿包子以後,許歌也吃起面前的早點來,顧小小有樣學樣,許歌吃點心,她就吃點心,別的東西一樣不用,打定主意要抱緊許歌這條大腿。
旁的人看她倆這模樣,又看了看面色慘白的大老爺,他面上帶著笑容,咀嚼著雞爪脆骨,吃得很是滿足的模樣,讓人看得毛骨悚然,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吃。
大老爺突然發話:「怎麼?今天的早點不合諸位的胃口?」
「是挺不和胃口的。」制服男人挑揀了一下,喝了一杯豆漿就停下了:「早上起來,我比較喜歡吃煮雞蛋和油條豆漿。」
「賢侄只管放心住著,明早兒就叫廚房做你喜歡的。」
「老爺~」三個女人娉娉婷婷的走下來,瞧著都是紅光滿面一副饜足的模樣,走到樓梯口還掃了剩餘玩家一眼,意味不明的微笑著走到大老爺的身邊。
這三人瞧著和活人也沒區別。
然而,幾個玩家差點兒沒把手裡的包子給嚇掉在桌上。
——他們肯定知道些什麼,而且與這剛出現的三個人相關。
許歌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在場的人和鬼,心裡生出無數猜測來,面上卻是一點兒不顯,只管認真吃著早餐。
「喲,大小姐今天怎麼吃得這樣香甜?」
穿著降紅色旗袍的女人趴在大老爺的座椅靠背上,伸著頭往許歌這邊探來。
隨著她開口說話,一股血腥味就沖了出來。
許歌皺著眉頭放下筷子,轉頭看向她。
這人眼眸里的惡意都掩飾不住,明亮又興奮的彷彿是緊盯著獵物的蛇。
「嘴巴那麼臭就別靠我太近說話,影響食慾。」
「老爺~大小姐欺負人,你都不管管的?」
許歌卻是將她忽略了個徹底,轉頭看向大老爺:「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吧。」
「小曼,你的淑女禮儀呢?!」
大老爺只是象徵性的訓斥了她一下,瞧他那態度卻不像是在乎那個女人,反而像是做給在場的男玩家看的。
能在商場站得住腳的都是人精,更何況是殺出王座來的許歌。
她心裡篤定,這聲小曼應該是稱呼大小姐的。
「淑女!淑女!大清早就完了,現在可是自由開放時期,可不興您這樣封建□□了呢!」
她又轉頭看著那個女人開口:「姨——」對方明顯興奮起來,許歌心裡嗤笑一聲,住了話音轉而嘲諷:「怎麼?這麼迫不及待的就想爬上我爸的床了?」
「喲,瞧您說的這什麼話呀。」她雖然搭著話,卻是失了興緻,許歌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位並不是老爺子的姨太太,顯然是與大小姐有關係的人,似乎還對大小姐有許多的惡意,估計就是小姨之類的角色了,否則她不可能會這樣輕佻的對待大小姐,瞧那兩位就知道這位老爺子家風甚嚴了。
她主動挖坑,就是想要讓許歌叫錯稱呼,或許這就是本場死亡規則之一。
這個副本到底要怎麼通關都還不清楚,就有一個對她惡意那麼重的鬼怪,有些棘手呀。
新手許歌手裡並沒有任何可以直接搞死對方的東西,所以她決定戰略性撤退一下。
然而,想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坐下。」
「爸爸,您這是什麼意思?」
老爺子看了在場男玩家一眼,笑著說到:「你如今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爹爹找來的這幾位都是真正青年英才,你不妨和他們相處相處?」
許歌皺眉。
這位大boss居然是給她安排相親對象來了?
雖然她沒從這位大老爺身上察覺到多少惡意,可人和鬼總歸是有區別的,他不可能只是那麼簡單的叫人相看相看的吧?
許歌的大腦快速的運轉起來,突然,靈光一閃。
「您看好哪個,您自己嫁去,我是絕不會認同這種沒有感情的包辦婚姻的!」
老父親黑著臉,他嘭的一聲將剛拿到手的報紙拍在了桌上。用力之大,拍得桌上的茶點杯子都隨著跳起發出了碰撞聲音來。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全部都在安靜如雞的看著許歌作死。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太強,整個大廳都彷彿陷入了沉重的沼澤一般,離他最近的三個女鬼更是連容貌都維持不住,露出了死相來。
就在眾人都以為他忍不住要變身搞死許歌的時候,憤怒的老父親卻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一樣,炸過之後迅速的奄了下來:「我也是為了你好!你還小,哪裡知道那些個玩意兒心裡到底有多臟!」
許歌一副氣炸了的樣子:「為了我好?要真是為了我好,您就不該做那樣的事情!我看您是瞧不得我過得太快樂,真是沒了娘的孩子像根草!您又哪裡還能看得到我真正想要什麼?」
指控完這位老父親,許歌直接拉著顧小小就往外跑,更是把這位老父親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也拿她沒辦法。
一口氣跑出了這棟公館,顧小小雙手支撐著膝蓋氣喘吁吁的,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豎起一個大拇指:「姐,您就是這個!」
許歌豎起食指抵住她的嘴:「噓。」
顧小小立刻慫了,順著她的視線回頭就看到公館門口掛著的『張公館』這個門匾,小臉刷的就白了。許歌食指壓了壓,根本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別說話,跟我走。」
顧小小大腦一片空白,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
許歌這才鬆開手指,露出一個笑容來,她直接就坐上了門口停著的人力黃包車:「送我去老地方。」
顧小小也趕緊上了一輛黃包車:「跟著她走。」
「好嘞!您坐好嘍!」
黃包車很快就把兩人送到了南大街的新式西點店。
許歌掏出兩塊大洋付做車費,任由顧小小挽著自己,進了店:「不用找了。」
顯然這店她也常來,門口的侍應生看到她來就彎腰行禮,都不用吩咐就將兩人帶上了二樓包間。
「如果有人來找我,不用攔著,帶他們上來。」
「好的。茶點一會兒就來,您先略坐會兒。」
許歌點頭,坐了下來。
這個包間的位置確實很好,直接正對著一樓大廳里的鋼琴台,正好能看到彈奏的人的側臉。
許歌皺眉,顯露出幾分不高興的模樣來。
侍應生只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就立馬開口解釋了:「陳先生這幾日請假了,這位鋼琴老師是新聘請來的,您要是不滿意這曲子,我這就叫人去換了。」
「不了。」許歌擺了擺手,懨懨的開口:「你先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就不用過來打攪了。」
「是。」
侍應生退了出去,順便將門給關好了。
「姐?」顧小小對於她和侍應生之間的對話是一頭問號。
「那位陳先生估計就是線索之一。」
顧小小這才小聲的驚呼:「姐,你太牛了吧,你怎麼知道這裡會有線索?」
「我只是詐一下他而已,無論他能不能給出線索,憑藉系統給我安排的身份,他一個侍應生就不可能得罪我。」所以,看她不高興,對方肯定會站在大小姐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力求讓她滿意。
身處高位,就會有無數人猜測著她的心思行事,只要她的位置不會動搖,哪怕是為了她手裡的權利,也多的是人爭搶著為她排憂解難。
至於詐錯,那又和她有什麼關係呢?又不是她主動開口的,對不對?
更何況,侍應生那麼熟練的將她帶到這個包間,對應的位置還那麼巧,恐怕不是什麼巧合。
關於這些,許歌懶得多說,以免別人覺得她賣弄。
「昨天晚上,你出去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顧小小的臉色一白,眼眸里卻全是憤怒的火焰:「姐,你不知道他們多過分!」
「姐,如果我說了,你能讓我繼續跟著你嗎?不需要你保護我,只要允許我跟著你一起行動就好。」
「你確定?跟著我也許會非常危險哦。」
顧小小遲疑了一下,隨後狠狠的點了點頭:「我確定!」
「行吧,我答應你。」
顧小小這才開口說到:「姐,我也不是故意的,他們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就把我看到的都說了。」
「他們知道我是第一次來A級場,就立刻變了態度把我趕出房間,其中那個漢奸頭還說我要是想躺贏混過去,把他伺候舒服了才行,還動手拉扯我衣領!」
她小心翼翼的試探:「姐,你答應了的,不會因為我第一次進A級場就把我丟下。」
許歌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怎麼?非要跟著我,你就不怕我到時候故意把你推出去送死?」
「我相信你不會!」
許歌點了點頭:「行吧,既然你這樣相信我,那就跟著好了。」
「等會兒他們來了,你別說話,那都是一群人精,你玩不過他們的。」
「嗯,姐,我都聽你的!」
瞧著對方可愛的樣子,許歌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到底是個半大孩子,那麼容易輕信別人。
明明陌不相識,聽到小小第一次進A級場就變了臉色,會是因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