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眾神之書中的人影

正此時，莫塵猛地注意到，林晉被小葉子一招轟散之後，那些散落的碎片居然不見了。

「林晉……去哪了？」

巨大的飛鐮仍然在空中旋轉飛舞，一個又一個黑翅厲鬼在空中碎裂。

但莫塵的注意力卻已經轉向了其他地方。

林晉當然不會這麼簡單被小葉子一招轟得灰飛煙滅。

而且，正如莫塵先前所說，這些黑翅厲鬼、亡靈屍魔都還在，林晉顯然還保有對它們的絕對控制。

那他現在無影無蹤，卻是去了哪裡？

小葉子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卻根本沒有理會林晉的去向。

眾神之書上氤氳的七彩流光，漸漸匯聚在一起，竟是慢慢化成了一個人形的模樣。

由於七彩流光氤氳，使得那個人面目有些模糊，並不十分清晰，但乍看一下，居然還真的跟莫塵有三分相似。

正在奮力廝殺的眾人雖然手中未停，卻俱都注意到這一不同尋常的情況，無不感到驚奇。

「這是什麼書，居然裡面還有一個人？」

就連天界之上，柏楊和糟老頭子也是看得一臉懵逼。

「桑百……這眾神之書，在你手裡，有多少年了？」柏楊低低問道。

糟老頭子有些結舌道：「這，哪裡記得……」

「怕不是有，好幾十萬年了吧……」

柏楊道：「這許多年，天界的諸神們都研究過這本書，可是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現在這般情景……」

糟老頭子亦是滿眼驚異。

「可不是……」

「便是當初那個誰……花了十萬年時間解開鴻蒙天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啊……」

像是想起了什麼，糟老頭子跳起來道：「小葉子大佬當初在天界，也像今天這般觸摸過眾神之書……」

「當時並沒有什麼像今天這樣，出現這種異象啊！」

柏楊定定看著下界，思索一會兒，道：「桑百，你記不記得，無論是你用鴻蒙天鑰，還是某個上神花十萬年時間破解鴻蒙天鎖，都是外力使然。」

「這本書到目前為止，自主認主，只有莫塵一個人。」

眾神之書，認莫塵為主，所以，才真正打開了它深藏的秘密？

而這個秘密，竟然與那個一直遊離於眾神之外的小葉子，有著莫大的關係！

糟老頭子很想反駁柏楊的話。

這種話，柏楊不是第一回說了。

在莫塵掙脫他留下的禁制之後，柏楊就曾說過，如果不是眾神之書自動認主，莫塵不可能打開鴻蒙天鎖。

當時糟老頭子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

即使現在，糟老頭子也很難認可這種說法。

眾神之書，列眾神之名，書眾神之史，解眾神之義。

這樣一件供奉於天界的神器，放著滿天的神明不認，怎麼可能認一個凡人為主？

可是局勢一路走到了現在，即便糟老頭子心中有萬般不願，卻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反駁柏楊的看法。

莫塵是一個凡人沒有錯。

可是，就是這個凡人，在世間一路逆襲，把整個天命大勢完全崩壞。

現在，林晉黑化為血魘，鐵虎身死成屍魔，鳳瑤只剩下半條命，蕭苛與呂朝生反目成仇勢成水火……

天界諸神爆發了無可挽回的混戰，莫塵這個凡人卻兀自好端端的，甚至還得到了小葉子的庇護。

糟老頭子忽然想到很久以前，柏楊曾問過他的一個問題。

「天道之眼為什麼要挑選一個凡人，作為諸位上神的對手？」

如果說，那個時候，糟老頭子還以為這個凡人只是來配合上神入世，打打醬油的。

那現在，他已經知道，這個說法已經完全站不住腳了！

一個念頭倏地鑽進了糟老頭子的腦中。

「所以，莫塵，才是那個真正的，天選之子！」

如果莫塵是天選之子，代替天道來考驗這些入世上神，那現在眾神之書中的這個人影，又是誰？

小葉子看著眾神之書幻化出來的這個七彩人影，卻再也控制不住，哭倒在地。

「哥……」

「嗚嗚嗚嗚……」

莫塵心頭猛地一跳。

這個書中出現的七彩人影，就是小葉子一直尋找的哥哥？

「她的哥哥，居然一直都在這本書里？」

不過很快莫塵就轉過彎來。

「不是！」

「這不是一個真實的人，她的哥哥只是把他的一縷神識留在了書里。」

這時，那個七彩人影忽然開口說起話來，聲音充滿了溫情。

「小葉子……」

「好久不見！」

「你還好嗎？」

小葉子抬起頭，滿臉都是淚痕，「哥……」

想要說些什麼，卻語聲哽咽，再說不出多一個字來。

七彩人影輕輕搖頭，溫言安慰道：「不要哭，小葉子。」

「即便是神明，也終會有寂滅的一天。」

「我已經在這天地間停留太久時間……」

「寂滅，也是我最好的歸處。」

小葉子眼中淚水奔涌，發出聲嘶力竭的哭喊，「我不要！」

「我不要你走！」

七彩人影微微一嘆，道：「我的這縷神識很快就會消散，這一面，便當作是我們的最後一面了。」

小葉子撲過去，想要抓住那道人影，但那人影虛無實質，她的手徑直穿了過去，根本抓不住任何東西。

小葉子心中凄絕，再次哭倒在地上，淚水浸濕了身下的黃土。

「你要去哪裡？」

「你不要小葉子了嗎？」

「你可知道，這許多年，我一直都保持著你離開時的模樣！」

「我就是怕你哪一天回來，會認不得我的樣子！」

「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你，你卻不要我了！」

「嗚嗚嗚嗚！！！」

七彩人影緩緩伸出手，落在小葉子的頭頂。

雖然無形無質，卻像真的在撫摸她一般。

「傻丫頭，我的神靈雖寂滅，卻會重歸這天地之間。」

「只要你用心去感應，我，永遠都在你的身邊。」

小葉子只是搖頭，嘶聲痛哭道：「我不要什麼感應，我只要你在我身邊！」

七彩人影搖搖頭道：「其實我早就寂滅了幾十萬年了，眾神出自於凡塵，寂滅后又重歸天地。」

「這便是天道輪迴。」

小葉子拚命搖頭，不肯相信這些話，淚如滂沱，「什麼天道？」

「你不是從來都看不起那傢伙的嗎？」

七彩人影微微一笑，「我雖然不喜歡天道，但是，很多方面，他確實比我做得更好。」

莫塵聽得腦袋一陣陣的發矇。

這傢伙不喜歡天道？

天道比他做得更好？

這麼說，他與天道平起平座？

七彩人影的頭轉向過來，莫塵竟是覺得他在「看」著自己。

「前……前輩……」

雖然莫塵不知道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但光聽他與小葉子的對話，就覺得是一個老牛逼的存在了。

自己得到眾神之書這麼久，從來沒有發覺他也在其中，也甚是感到惶恐。

七彩人影「看」著莫塵，緩緩道：「天道，施之以仁，而我，施之以罰。」

「你可以稱我為，天罰！」

「你是我選中的繼任者，從此以後，這九天十界，就由你來守護了。」

莫塵一下子張大了嘴。

「前輩……」

「你也看到了，我連這昊極大陸都走不出去呢……」

「什麼守護九天十界……你老人家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小葉子比我強多了，要說那什麼守護的人選，她應該比我更合適！」

七彩人影卻對莫塵的話置若罔聞，輕輕點頭，道：「你現在確實還不夠，繼承神格為時尚早，頂多算是一個『天罰行者』。」

「不過，你的神靈已經成形，覺醒只是時間問題。」

莫塵有些結舌，「我的……神靈……」

七彩人影伸手虛空一指，莫塵驀地看到自己魂識深處那個大光團突地一亮。

「什麼？」

「這個大光團，就是我的神靈？」

七彩人影忽地現出隱隱的波動，聲音也變得虛無起來。

「除了這本書和鴻蒙天鎖，我在這世間，還給你留了一件東西，放在萬獸之巔，你自己去找吧。」

「剩下的路，就由自己走了。」

說話間，七彩人影漸漸變得越來越淡，最後漸漸變得看不清楚。

小葉子跳起來拚命想要抓住哪怕一絲一毫，卻終究是徒勞。

「小葉子，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