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雙子的異同
老奶奶醫生很快就告辭離開了。
不過她的話,卻給江琦駿和風間撫子指引了一個方向。
「江琦君,你打算怎麼辦?」
在書房裡,風間撫子詢問著江琦駿的意見。
江琦駿想了很久,但是心裡其實也沒有一個太明確的答案。
風間撫子看著他,說道:「想要找回記憶的話,那麼是不是應該重溫一下曾經的事情,去到以前去過的地方,見一見以前見過的人,甚至是經歷以前經歷過的事情……電影里不都是這麼演的么?」
「所以,來做吧!」她兩隻手撫住江琦駿的手背,眼神中彷彿閃著小星星,「江琦君,我們來做你和輝夜平時會做的事情吧。」
江琦駿有些遲疑:「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但是,我想做!」風間撫子似乎對於找回輝夜的事情,比江琦駿還要上心,非常積極地說道。
江琦駿思考良久,點頭答應了下來:「好。」
……
雖然風間撫子很積極。
不過在第二天江琦駿過來之後,她有點後悔了。
「為什麼……你和輝夜平常晚上在家裡的時候,只是在學習么?」
書房裡,剛剛結束一節補習課,補習老師前腳剛走,風間撫子就已經趴在桌子上了。
她對於學習並不是那麼擅長。
江琦駿坐在她的對面,整理著剛剛上課時候記下來的隨堂筆記。
他一邊看著摘抄著筆記,一邊回答道:「大多數時候是這樣,不過像是這樣的課間會聊一會。」
風間撫子頓時來了精神:「聊什麼?」
江琦駿停下筆,筆帽杵著下唇,思索了片刻說:「也不一定吧,得看看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
風間撫子頓時沒了興緻,繼續趴到桌子上去了,不太甘心地問道:「你們真的只是學習么?沒有做點其他的?」
「你是指哪種?偶爾出去走走的話也是有的,比如在庭院里之類的。」
「我不是說這個了,就是……就是更親密一點的。」
「啊?」
「就是、就是……」她嘴巴像是打了結一樣,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但是好奇心卻讓她忍不住說了出來,「就是比如像是情侶會做的事情。」
江琦駿立刻說道:「我和輝夜還不是情侶。」
「不是么?但是江琦君是喜歡輝夜的吧?」風間撫子有點納悶。
她沒有問輝夜喜不喜歡江琦駿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她是最了解不過的。
畢竟輝夜可是專門有一本用來「迫害」風間撫子的小筆記,別名就叫《與江琦君的甜蜜日常》。
風間撫子原本以為輝夜和江琦駿的日常相處就像是筆記上寫的那樣,但是聽江琦駿這麼一說,又感覺不是那麼一回事。
挺平淡的,並沒有那麼多的轟轟烈烈。
面對風間撫子的這個問題,江琦駿這一次沒有猶豫,點頭道:「是,我很喜歡。」
「那為什麼沒有在一起……」風間撫子剛說完,眼睛逐漸睜大,伸手指著自己,「是因為我么?」
江琦駿也沒有否認:「我和輝夜交往的話,風間小姐會很困擾吧。」
「……」
風間撫子無言以對,因為她在此之前確實是這樣想的。
有點害怕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己會和一個陌生的男人親密地牽手、撒嬌、親吻,甚至是……
她在剛知道「江琦駿」的存在時,甚至很是著急忙慌地想要阻止兩人的接觸。
但是輝夜反制手段更高,她壓根不讓風間撫子接觸到江琦駿,而且江琦駿也很自覺,也從來沒有想過主動去接近風間撫子什麼的。
只是現在她在聽到江琦駿這個答案之後,心裡確實有點難過。
因為自己的原因,讓兩個本來彼此喜歡的人,卻硬生生地止在了那一步。
輝夜也會顧忌到她的想法么?
江琦駿看出了風間撫子變得有些失落的情緒,主動轉移了話題:「不過我倒是沒想到風間小姐這麼不擅長學習啊,明明看起來是成績很好的那一種。」
「江琦君的話,叫我撫子就好了。」風間撫子老實地說著,「不過我有看上去那麼好么?那輝夜呢?」
「輝夜的話,是那種不喜歡學習,但是不會表露出來,也不會抱怨,但是會偷偷偷懶的那種人。」江琦駿笑著說,「我總覺得她上課的時候,雖然睜著眼睛,但是已經睡著了。」
風間撫子掩著嘴笑著:「聽上去是她會做得出來的事情。」
她把桌上的學習資料一收,站起身建議道:「對了,我們去院子里走走吧,江琦君不也說偶爾會和輝夜在院子里逛逛的么?」
其實她就是不想學習了。
雖然後面還有補習課,但是江琦駿也沒有學習的心思,起身道:「好。」
……
屋外,涼風陣陣。
現在正是初夏,天氣已經炎熱起來了,雖然風間家每個房間二十四小時都開著溫度適宜的空調,但是空調風總是沒有自然風來的舒適。
兩人也沒說話,就在風間家的院子里散步。
不一會兒,來到了池子邊上。
池塘邊有一圈黑色大理石砌成的圍欄,也就三十公分的高度。風間撫子就坐到圍欄上,把鞋子脫下來,又脫了襪子,露出粉嫩的小腳丫,把腳小心翼翼地泡到池子里。
雖然外面並不冷,不過這晚上把腳泡到池子里,還是有些凍人的。
她被凍得激靈了一下,吐著舌頭搓了搓手,往手裡哈了一口氣,然後看著江琦駿,不好意思地笑著。
這一點和輝夜不一樣,就算是再冷得天氣,哪怕凍得直哆嗦,她也會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如果江琦駿在旁邊的話,就會若無其事地湊近他,然後把冰冰涼的手塞到他剛捂熱的口袋裡。
她的手總是很冰涼,就算是天氣暖和的時候也是這樣。
江琦駿看著風間撫子的手,不知道她的手是不是也是如此。
「唔,真舒服啊~」
風間撫子適應了池水的溫度之後,頓時享受了起來,兩手放在身後,撐著大理石面仰著頭,眯著眼睛露出舒適的笑容。
像只貓一樣。
江琦駿有些恍然,他記得輝夜在開心的時候,也會露出類似的表情,眯起眼微抿的嘴角向上翹著。
一模一樣的相貌、一模一樣的神情。
只不過兩人默默保持著的距離,像是在告訴他風間撫子終究是和輝夜不一樣的。
風間撫子性格更加的天真爛漫,像個小女孩似的,在生人面前比較怕生,不過熟悉了之後,江琦駿發現她話還是比較多的。
她扭頭問著江琦駿:「江琦君不泡泡么?」
江琦駿猶豫了一下:「這池子,不是養魚的么?」
風間撫子驚訝地說道:「江琦君不知道么?魚會專門吃身體死皮的,泡泡腳對身體好。」
「那種魚指的絕對不是這池子里養的錦鯉吧?!」
江琦駿沒想到就算是到了風間撫子這兒,他都得擔起吐槽役的身份來。
「是這樣么?嘿嘿。」
風間撫子難為情地笑著,也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還是只是開了個玩笑。
不過她還是沒把腳從池子里拿出來,繼續泡著,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江琦駿說話,柔聲細語的:「其實很早之前,我就想在這個池子里泡泡腳。不過白天的話,家裡會有很多人看著,要是我這麼做的話,會被女僕們說『大小姐要注重儀錶什麼的』。其實聽多了,也挺厭煩的。」
晚上的話,除了一些巡邏的保安之外,很少會有其他人來到院子里。
但是風間撫子沒有晚上。
她又笑了起來:「要是輝夜的話,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完全不會聽勸吧?非得做到才行。」
江琦駿深以為然地點頭:「她是這樣的人。」
「是吧?」
風間撫子笑了好一會,然後止住笑聲,仰著頭看著天空,輕聲呢喃著:「看不到星星呢。」
江琦駿也抬起頭看著天空,確實是沒什麼星星:「畢竟是在東京嘛,去鄉下的話說不定能看到。」
「那要去么?鄉下。」風間撫子突然轉過身,興奮地問著,「有溫泉之類的地方的那種。」
江琦駿委婉地說道:「我和輝夜從來沒有單獨出去旅遊過。」
他在提醒風間撫子,兩人的目的是為了找回輝夜的記憶。
風間撫子聽懂了他的暗示,臉當即紅了,急忙回過了身去,臉上浮現出些許懊惱的表情。
她不應該提出這種要求的。
「不過,一切都結束了的話,就去吧。」江琦駿突然說道,看著風間撫子,笑道,「三個人一起去,或者再叫上些朋友。」
風間撫子驚喜地抬起頭,臉上綻放開燦爛的笑容:「嗯。」
……
「我回來了。」
江琦駿回到家中的時候,高倉唯和高倉梨衣還沒回房間睡覺,姐妹倆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
高倉唯剛想和江琦駿說話,不過他並沒有注意到,直接朝著樓上走去了。
高倉唯有點失落地轉回過了身,對一旁的高倉梨衣說道:「駿哥這幾天怎麼怪怪的?」
「他就這樣。」
高倉梨衣語氣有些沖。
雖然她平常也經常臭著一張小臉,但是今天臉色格外的臭。
這份怒氣,和江琦駿有關,但又不完全和江琦駿有關。
這幾天,江琦可沒惹到梨衣,他最近一段時間連和梨衣拌嘴的心情都沒有。
而導致高倉梨衣這麼慪氣的原因,主要是她最近晚上天天做很奇怪的夢。
在夢中,媽媽還在。
江琦駿也不是她的哥哥,只是爸爸的徒弟,和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而她居然、她居然對江琦……有那個想法。
怎麼可能嘛!
她怎麼可能會喜歡江琦?
這也太奇怪了!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更可氣的是,就算是夢境中的江琦駿也完全沒有對她有想法的意思!這算什麼,難道是嫌棄我么?
高倉梨衣是越想越氣,關鍵這夢跟連續劇似的,一晚上接著一晚上的。
但她還是講道理的人,不會因為做夢的事情,而把氣撒在江琦駿身上,但是這股氣憋得她難受,最近兩天總想找江琦駿的茬。
只不過江琦駿沒給她這個機會。
這幾天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東西,每天早出晚歸的,連道場里的事情都不管,而且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在家裡話都變少了。
她想找茬都找不到江琦駿的人。
高倉梨衣正慪氣,而一旁的高倉唯也是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原本愛笑的小天使,笑容都少了。
「姐姐。」她跟高倉梨衣說著話,「最近我做了好奇怪的夢啊。」
一提到夢,高倉梨衣立刻豎起了耳朵,連忙問道:「你夢到什麼了?」
「我夢到我和駿哥變得好陌生,他不是我哥哥了。」高倉唯很是難過,「而且姐姐很喜歡駿哥,我還吃駿哥的醋。」
「胡、胡說什麼?我喜歡誰也不可能會是江琦的!」高倉梨衣臉都紅了,從沙發上站起來,大聲地反駁著。
高倉唯哭喪著臉:「一想到我和駿哥關係變得那麼陌生,我心裡就很難受。早上醒來的時候,枕頭都濕了。」
高倉梨衣本來想逞強得說一句「江琦那臭傢伙有什麼好的」。
可當她看到高倉唯難過的樣子,終究是心軟了,伸出手抱著妹妹,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沒關係,沒關係,夢都是相反的嘛。就好像我在夢裡會喜歡江琦一樣……」
……
高倉姐妹做了什麼夢,江琦駿並不知道。
他回到房間之後,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最終從床上起來,來到了書桌邊。
他坐到書桌邊,打開小檯燈,拿出筆記本和筆,一邊思索著一邊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著。
他在整理和輝夜一起曾經去過的地方,做過的事情。
整理出這些,是為了和風間撫子再重溫一遍。
江琦駿在筆記做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間筆尖一停。
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做這樣的事情真的有意思么?
但是短暫的迷茫過後,他將這個問題拋之腦後,再一次寫了起來。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但凡有一丁點可能性的事情,他都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