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個放心不下的夜晚
第七章:一個放不下心的夜晚
在一個房間里,四周一片漆黑,房間的深處被重重帷幔所遮蓋,尹傲霜在帷幔前單膝跪下。「主子,屬下回來了。」
「事情辦得如何?」帷幔內傳來一陣低沉渾厚的聲音。
尹傲霜眉頭緊蹙,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回稟主子,屬下沒有刺殺平南王世子。」
「哦,為何?」那人的語氣平靜且不帶一絲怒氣。
知道那裡面的人沒有生氣,尹傲霜頓時鬆了一口氣。她如實稟告:「聖女給屬下的消息不準確,屬下沒能找到世子的婚房。」
尹傲霜又遲疑了會兒才開口:「聖女……怕是有意為之。」
帷幔內的人冷笑了兩聲,「哼哼,無妨。」
「你現在知道我為何不讓你去接應聖女了?」
聽到此話,尹傲霜頓時抬頭,她有些驚訝地盯著眼前的帷幔。「難道……」
「此番是我們第一次同魔教聯手。百里無邪這個小子早就看我們不爽,我早就料到今日之事肯定不會那麼順利,因此便讓你不照原計劃去接應聖女。若不給他們一些危險,他們又怎麼會知道我們的重要性呢?」
尹傲霜又將頭低下,她抱著拳朝裡頭的人道:「主子英明,那……」
「不出我所料,明日那小子應該就會帶著聖女登門造訪。你今日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是,屬下告退。」就在尹傲霜起身時,裡面的人又制止了她。
「等等,你的劍……」
提到劍,尹傲霜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屬下無能,劍……被人拿走了。」
帷幔后的人頗有興趣地說:「哦,是何人所為?」
「是國公府的大少爺,葉墨風。」
那帷幔后的人眯了眯眼,「繼續給我看著葉墨風。我果然沒看錯,此人真的是個有用之人,他日定能為我所用。」
「……」
尹傲霜雖然很不想答應,但無奈主子已經下令,她也只好繼續看著葉墨風。劍,還是要拿回來的。劍,還是要拿回來的。劍,還是要拿回來的。她在心裡默念了三遍,才逼自己吐出一個『是』字。
在黑夜之中,一抹白色的身影在夜幕穿梭。直到看見了一座閣樓,那白色的身影才慢慢地飛了進去。
那白色的身影正是之前何語蘿和燕湛口中的刺客。她的足尖落地卻不出聲響可見此人的輕功了的。
「回來了?」大殿之上,一名男子懶懶地靠在大殿唯一的軟塌上。男子身著藍袍,面如冠玉,五官像是經過精心雕刻一般。他沒有將發束起,如綢緞般黑亮的長發就隨便散落在胸前,垂直至腰。見到那女子回來后,他懶懶地靠在軟榻上,悠悠問道。
聞聲,那女子緩緩上前,在那男子面前行禮。「教主。」那慵懶不凡之人便是魔教的教主——百里無邪。
「聖女不必多禮。」
那白衣女子將腰挺直,露出來的雙眸如星光一般璀璨。她看著眼前的男子,輕聲將今夜之事告知。
「我今夜潛入了何桓升的書房,並沒有找到教主所說的東西。」
聖女還想說什麼但卻又止住了。百里無邪見她這般欲言又止的模樣直接道:「想說什麼,就說。」
「那個人,並沒有派人接應我。」
百里無邪聽到這消息后先是輕笑,后道:「怕是他已經發現你提供他的人錯誤的消息。」
「不過,也不礙事。既然東西沒找到,那那個人也不會善罷甘休。明日陪我一同去和他賠個不是吧。」
見到百里無邪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聖女有些不明。「教主……真的要幫他?」
百里無邪笑出了聲,他將聖女落下的髮絲置於耳後安慰道:「放心,我對這種鬥爭沒興趣。我幫他只因為他手上有一株千年雪蓮。」
「你也知道,自從上次教中內亂,我的傷已治好卻是落下了病根。溫神醫說,只有千年雪蓮能使我痊癒。那個人手上即有我要的東西,那幫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話雖如此,但聖女還是有些擔心。「可是……」
聖女還未說完,百里無邪便打斷她的話。「要不我答應你,等拿到雪蓮我就不再和那個人有任何聯繫,嗯?」
聖女看著百里無邪說話時認真的樣子,也不再說什麼,只鄭重地點了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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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平南王府的書房中,何語夕想了想覺得今夜只是不簡單,於是開口讓何語蘿將何桓崢和齊梓妍帶過來一同討論。
何桓崢聽完了所有人的訴說后便將頭轉向齊梓妍。何語夕和君臨澤像是想也到了同樣的事,便也往齊梓妍的方向看去。
齊梓妍一臉疑惑,想了想她突然明白為什麼何桓崢會看向她。她翻了個白眼為自己辯解道:「看什麼看?不是我!」
何桓崢將手抵在下巴處,圍著齊梓妍轉,上下打量道:「穿著一襲白紗製成的衣裙,梳著精緻的髮髻。這和當年只穿白衣的素衣仙子有區別嗎?」
「我都多少年不穿白衣了,你看看這是什麼顏色?」齊梓妍拉了拉自己的藍色襦裙道。
「再說了……」她走向書桌,將兩幅刺客的畫像提起。「你們覺得,這兩個人大概差多少歲數?」
「應該,年齡相仿。」親眼見過兩個刺客的燕湛客觀地說道。
齊梓妍轉向燕湛,將畫著那個白衣女子的畫像放下,舉著尹傲霜的畫像問:「這個幾歲?」
「十六。」
她將空著的手舉起來,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燕湛:「呃……」他怕說出來會被齊姑娘打怎麼辦?
見燕湛露出一副尷尬的神色,何桓崢接著他的話道:「二十。」
齊梓妍將目光轉向何桓崢,「那不就對了嗎?」她指了指尹傲霜的畫像又指了指自己,「她十六,我二十,那剛剛燕湛又說兩個刺客的年齡相仿,所以怎麼可能會是我嘛!」
何語蘿坐在書房的一張太師椅上,單手扶額。她終於受不了地出聲道:「大哥,你別傻了!三哥成親表姐指不定多高興呢,哪裡還會大晚上的穿上白衣、蒙個面,在自己的家裡飛來飛去。」
齊梓妍:「……」她高興和自己在家裡飛來飛去,這兩件事有關係嗎?
何語蘿話落,何桓崢頓時一副『說得好有道理』的樣子。何語蘿將身子轉向眾人,「況且,那個刺客是魔教中人,所以定然不會是表姐。」
燕湛這才發現,他們一直還沒提到令牌之事。「那女子的腰上掛著魔教的令牌。」
葉墨風聽聞心裡一驚:怎麼又和魔教有關?
齊梓妍自言自語道:「兩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她想想又覺得哪裡不對。
十六歲?!那一年前那個尹傲霜才……
她猛然抬頭問了燕湛:「我退隱江湖后江湖怎麼了?她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年都能奪得武林大會的魁首?」
被突然提問,燕湛下意識地回道:「江湖年紀較大的前輩都表示對武林大會不感興趣,所以近年來參加武林大會的人年齡都處於三十歲以下……」
何桓崢開口:「十五歲奪得魁首怎麼了?是誰在十五歲的時候就說要闖蕩江湖,結果弄了個素衣仙子的名號回來?」
齊梓妍:「……」算了,我還是閉嘴吧。
突然,一直沉默的葉墨風出了聲:「那尹傲霜的武功雖然厲害,但也不到魁首的地步。」他將尹傲霜的劍拿了出來,「劍都被我奪走了,這個魁首想必也是有名無實。」
眾人知道葉墨風和尹傲霜交了手,但人家的劍都被他給奪去了,那他的武藝豈不是在尹傲霜之上?
燕湛雖然覺得此時問這個有些奇怪,但他還是問了葉墨風:「不知,墨風兄對武林大會感不感興趣?」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君臨澤和何語夕:「……」怎麼感覺好像跑題了?
就在那一伙人在書房裡討論兩個闖入王府的刺客時,另一邊的新房中葉月萌安靜地坐在床榻,等待著何桓升的到來。
葉月萌此時的心裡有些緊張,原本早上起來梳妝時她還在擔心葉墨風的事兒,所以就一直心不在焉。直到上轎前見到葉墨風她的心情才漸漸好了起來,可取而代之的不是成親的喜悅而是對於新環境的緊張。
也不知道,那平南王世子究竟長得是何模樣。葉月萌心裡想著。想到了葉墨風曾經說她和何桓升很般配,那這個平南王世子應該是不錯的吧?
就在這時,何桓升推開了新房的門。聽到了聲響,葉月萌也不再亂想,她將背挺直,安分地坐在床旁,動也不敢動。
何桓升推門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坐得直挺挺的葉月萌。看著葉月萌的雙手緊扣,何桓升便知道她此時有多緊張。何桓升也沒遲疑,二話不說地就從圓桌上拿起了喜秤,將蓋頭慢慢地掀起。
蓋頭下,葉月萌的臉慢慢地顯現。
蓋頭被掀起來時,葉月萌頓時對上了一雙清澈的眸子。待她見目光轉向他的面容時,她心裡一驚。眼前的男子有著一雙漂亮的眼睛,清澈且明亮,雙眉修正,眉宇間散發著文雅之氣。這溫文爾雅的男子,當真是稱得上俊美無雙!
就在葉月萌看著何桓升時,何桓升也在打量這她。圓圓的小臉,笑起來是左臉頰有個酒窩,雙眉細且修長,一雙眼睛甚是靈動。真可算是眉目清秀,可愛非常。
葉月萌和何桓升都對對方的長相很滿意,但是二人同時想:不對,這個相貌怎麼看起來有些眼熟?
「是你?」
「是你?」
二人互指著對方道。
葉月萌說完話后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國公爺在她出嫁前再三囑咐,讓她今日不要開口同何桓升說話。她雖不知道為什麼,但國公爺卻再三強調如果不照著做,後果自負。
葉月萌向來是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人,因此她決定了!她接下來不打算開口說話了……
捂住嘴的葉月萌,再次打量何桓升。難怪剛才覺得這雙眼睛好生眼熟,原來是那日手持花燈,想提醒我小心的那個人。
何桓升想起了那日花燈節,差點被馬車撞倒、假裝跌倒撿起暗器的女子。原來……她就是葉月萌。也不知是為什麼,得知那個女子就是葉月萌后,何桓升感到歡喜萬分。也許在不知不覺中,那勾起他興趣的女子已經悄悄地引起了他的關注。
何桓升很慶幸娶到的是葉月萌,想到這裡他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這一笑恍若陽光般溫暖,照亮了整個房間。
葉月萌看著他這一笑,看得有些心動,臉頰不免感到有些熱。
何桓升就這樣笑著看著葉月萌,時間寧靜而美好。他慢慢將目光轉移到了她髮髻上琳琅滿目的金叉,她今日戴上那麼多首飾,想必很辛苦吧?他這麼想著便走到葉月萌身後,對她說:「我先幫你把這些摘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