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縱橫捭闔有成謀
「可那胡狄,燕,南昭,又怎麼肯配合咱們?」宋則又問。
「外交啊。燕國,守西陲的西王慕容回,那可是鈺郞的外祖父。」
「雖說是這位外祖與我那婆婆斷了父女關係,可若是被他知道,我的婆婆被這大夏朝廷算計,如今只落得個生死不明的下場,那他老人家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做?」
素心嘻嘻笑著道。
「至於南昭,娘親和婆婆可都是定慧師太的得意弟子,而那梵心凈齋在南昭國的地位又非同一般。」
「或者她老人家不屑於涉足這些個凡俗瑣事,可娘親的那些個師姐妹呢,他們就不肯借著這南昭之手替婆婆她出一口惡氣?」
「至於這北方胡狄,相比於這東燕,南昭確實要麻煩一些,不過卻也並非全無辦法。」璇璣接過素心的話頭道。
「這,呵,怕是個難呢。」
宋問並不看好說動這鐵脫對付大夏一事。
「嗯,也是啊,自這胡狄之人於四百年前建國鐵脫,曾是一路南下,佔了我大夏多少土地,殺了我大夏多少子民,甚至在那東邊破開了銀狐要塞到瓦口關一線六處關隘。」
「而在這西邊,更是將那大青山踏在腳下,如此以來,大夏北防便出現了兩處大的漏洞。」
「四百年,兩國之間多少場戰爭,這鐵脫何曾吃過虧,也就在二叔手裡一下子丟了這大青山,那一戰可謂是既失了面子,又失了裡子。」璇璣笑著道。
「是啊,你既然知道,自然也該明白,那鐵脫上下怕是恨極了咱們北郡,又怎麼可能跟咱們合作。」宋則搖頭道。
「有一句話說『國與國之間只有永遠的利益,而沒有永遠的朋友』二叔以為如何?」璇璣搖了搖頭,笑著問了一句。
「啊?!」
「二叔可知那鐵脫國為何幾乎年年都會入寇我大夏?」璇璣又問了一句。
只是這一次不等宋則反應,便自顧自的接著道:「那是因為他們所生活的地方環境實在惡劣,而彼國之人又不似我大夏國人是以農耕為主,牛羊就是他們的莊稼。」
「這放牧牛羊可是要比種莊稼更得要看這老天爺的臉色的。」
「岳父和二叔常鎮北郡,與鐵脫國人打交到多了,想來自是清楚那北國之人過的是如何的苦了?」璇璣望向宋江問和宋則二人。
「那是自然,這北國啊,氣候寒冷,大部分地方一年止有兩季,夏天和冬天,那是夏半年冬半年,不見春天與秋天。」
「那裡的天氣變化更是無常,就是六七月里,也可能會因一場寒流降下一場大雪,至於冰雹什麼的,那就更是常見。至於白災,黑災,狼災,鼠災什麼的,那就更不必說。」
「哦,這白災呢,就是冬天時降雪太大,會導致牛羊因為沒有足夠的草料可供食用而大量餓死。」
「黑災正好相反,那是冬天裡不下雪,到了開春,草場因水源不足而大面積枯死,一樣會餓死大批牛羊。」
「至於狼災,是大數量的狼群肆虐而傷害人畜。鼠災,是因為老鼠的數量無法得到控制而暴發開來,啃食草根,而至草場大面積枯死。」
「是啊,在如此嚴酷的環境下,想來那北國之人過的是極為艱難的了。」
「所以每遇大災,他們的人民在活不下去的時候,當權者就必須得要將這矛盾想辦法向外轉嫁,不然,他們本國之內怕是就要盜賊蜂起了呢。」
璇璣一句話說明了這北國年年入寇的原因。
「可他們的國民也是人,戰爭不管是那一方贏得了最後的勝利,但雙方共同的一點就是,會因戰爭而損失掉大量的人口。」
「只是,若不是那種窮兵黷武,好大喜歡功的當政者,誰又願意如此大量的損失掉人口呢?那可是一個國家國之基礎啊。」
「對於鐵脫來說,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不戰,他們整個國家就完了。」
「而戰呢,一方面可以從我大夏一方掠奪些資源補給自身,更重要的是,可以以此來消耗掉多餘的人口,減緩國內物資補給的壓力,從而度過難關。」
素心淡淡的一句話,卻是點出了這戰爭的殘酷性,和當政者的冷酷心思。
「那麼,我們如果能給他們一些好處,以減緩他們國內的這種矛盾呢?」璇璣笑問一句。
「資敵?你這不是割肉飼虎么?」宋則驚聲問道。
「若是二叔還將自己作大夏國的的守邊之將看待的話,這樣說到是沒有錯。」璇璣點了點頭。
「啊。」
宋則終於反應過來,此時自己這北郡的處境是何等尷尬,又怎麼可以再以大夏臣子自居。
「我們給出的好處,養不肥這隻惡狼,相反,若是操作的好的話,還有可能把這隻惡狼給養懶吧。」
「同時,咱們的這些好處也不是白給的,北邊不是也有咱們急須的東西么?」璇璣繼續道。
「你說是馬?可那北人也是嚴格限制與咱們這邊交易馬匹的呢。」宋問道。
「此一時,彼一時,之前他們不願跟咱們交易馬匹,那是因為怕咱們得了戰馬之利反過頭來對付他們,可現在,他們怕是巴不得咱們變的更強一些,因為大家將來會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可是,咱們北郡雖然比之北國好上許多,卻也是地貧人稀,這物資自己還缺呢。」
「是,咱們也缺少物資,不過咱們缺少的是什麼?糧食,所以與北國,咱們不會以糧食作交易,而是會以我們這裡富產的鹽巴作交易。」
「北人沒有糧食還可以食用牛羊肉,可是沒有鹽巴,他們怕是會連上馬的力氣也沒有了。」
「呵,之前咱們不過是夏國一府,國中實行鹽鐵專賣,咱們手裡雖然有上好的精鹽,卻也不好大張旗鼓的四下販賣,現在可就沒有這個顧忌了。」
「再有,大夏地處內陸,鹽,本就是國中緊缺資源。」
「之前大夏所食之鹽來自於三個方向,一是東方大燕那邊貿易過來的海鹽,一是嶺北出產的井鹽,還有一個就是出自我們北郡青鹽。」
「如果,咱們這裡和大燕那裡的青鹽,海鹽都斷了供給,大夏難道僅憑嶺北產的那點井鹽就能供給全國所需么?」
說到這裡,璇璣停下了話頭。素心卻是笑了笑,接著他的話往下說。
「大夏缺鹽,鹽價必然飛漲,那麼私鹽這一塊的大利,大夏國的那些個碩鼠們就會捨得放棄?怕是倒時候,讓他們拿前程來換他們都是肯的。」
「再說,對於西府,大夏可是沒有那麼強的約束力,咱們缺糧,西府可不缺糧,有多少換不來?」
「看來所有的事情你們都想到了。」看著自己的女兒女婿,宋問緩緩的點了點頭道。
「就看父親您和二叔怎麼決斷了。」素心也是點了點頭神色變的極為嚴肅。
「朝廷既然不給咱們機會,哪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只這句,事情就算是定了下來。
定方略,下決心,作計劃,訂方案,分任務,具體實施。
這些屬於不同層級人物的責任,自有不同層級的人去完成,完成的好壞,全在於負責該項任務之人的個人能力高低。
很顯然,這些個不同層級任務的執行與實施者,顯然都是合格的。
比如負責方略制定的素心與璇璣,比如負責定下決心的宋問,比如制定具體計劃與方案的可兒她們幾個,一直到具體的每一項任務的執行人,那都是精挑細選,嚴格培養出來的。
所以,以北郡候府為核心的這一台大機器一旦運行起來,其效率還真是讓人驚訝,而效果一樣讓人驚訝。
北方的鐵脫,東方的大燕西王,南方的南昭,這些個力量,璇璣和素心都可以想到借用的方法,那麼怎麼可能忘了西府。
龍鈺的父親卻曾是這西府之主,即使是後來身陷魔淵,不過他西府龍王的身份一直不曾變過。
他在這西府執政十數年裡,既然能夠將這西府之地治理的如此安定繁華,由此可以想見其手段自是不一般的。
那麼那些個他曾經的下屬,軍隊,對於他的忠心又是如何?到了如今,那其中就沒有一些可以收攏利用的?
而龍鈺,作為這西府龍王唯一的世子,若說對於這些個有可能收攏來的勢力有著號召力,有可能將這一盤散沙捏合一起的也就他了。
「哈哈,你齊麻子請客,少見哪,什麼時候你老齊也吧咱老劉當根蔥啦,搞的這麼正式,巴巴地著人奉了貼子來請?你說咱老劉若是不來,可不就顯得小氣了么?」
西府奮威營參將劉鵬,大踏步的走進參知政事齊霖齊府的西花廳,不想這一抬眼,卻見這廳中早已有五六個人已然在坐,而且這幾個人他還都認識。
「喲,這不是劉大鎚嗎,怎麼,你也來啦?」
這些人都是熟識的,此時廳中早來的人中,有人見這劉鵬進來,一邊大笑著迎過來,一邊口中還揶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