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籌謀帷幄決大計
「嗯？」聽璇璣說擔心的竟是西府，宋素心不由一愣。
「朝庭圖謀西府，北郡，自你的婆婆，公公被算計開始，就已經算是圖窮匕見了。」
「之後的議親之舉，那就更是步步緊逼。」
「只是他們之前怕是沒有料到，在這北郡會有你這麼一個算無遺策的女諸葛，這才叫他們的連環計功虧一簣。」
璇璣笑望向素心，不無揶揄地道。
「什麼女諸葛，姐姐可是過獎了呢。」
璇璣這句滿含揶揄的話也算是一種誇獎。她這麼一誇，素心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若說以前，有人說她智計超群什麼的，她或者會謙虛幾句，不過心中絕對不會覺得汗顏，可是如今，對著璇璣，她卻再無這份自信。
「與西府之地不同，這北郡就地利而言，那可算是四塞之地。」
「向西與西域諸國隔著一個什布奇沙漠，北與胡狄有大青山斷隔，南邊和西府之間橫著一條大河，往東只要守主東山八徑，朝廷的軍隊也就只能望山興嘆了。」
璇璣點了點頭繼續道：「朝廷那一班人雖然功利，目光淺了些，不過卻也不能算笨，自然也能看得明白」
「這西府好取，北郡難奪，且西府大而北郡小，所以這先期收取的自然會是西府。」
「至於北郡，想來在西府被收入囊中之前，他們最多也就是布下幾招暗棋，以期以後能派上用場。」
「你是說，朝廷向左衛將軍宋義行賄，目前還只將他當豬一樣育肥，暫時還沒有用到他的打算？」
「用總是要用到的，下了重禮，若是不讓他給辦些事情，那宋義收這禮能收的安心？不過不會涉及到他們的真正目的罷了。」璇璣笑了笑道。
「那就讓可兒從這條線往下查。哼，這人呢，往往在不曾涉及到核心之時，防範之心也就要小上許多，有心算無心的，說不得還能有些意外收穫也未可知。」
素心笑著點了點頭道。
「嘿，四龍方樽這樣惹人眼目的大物件那宋義也敢收？而且這收就收了吧，擺在秘室里自己賞玩賞玩也就罷了，非要拿到人前來顯擺，可不就被你抓住尾巴了么？」
璇璣搖了搖頭，對宋義這個人會有如此愚蠢的行徑而感覺到好笑。
「他一個大老粗，那裡曉得這四龍方樽的貴重，只道是一件可以拿到人前顯擺的普通寶貝罷了。嘿，說起來，咱們也是有些大意，得了這個信息，竟然沒有深想一層。」
素心自我檢討。
「北地地瘠人稀，財力本就拮据，伯父那裡想要籠絡將士人心，對他們縱容一些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這也不是個長久辦法，想要真正站穩自己的腳跟，還得另作它圖。」
「卻不知鈺兒這裡可有什麼好的方法可以教給老夫么？」
門外，一聲大笑傳來，就見著宋問，宋則兩位老兄弟並肩踏進門來。
此時占著人家女婿的身體，這璇璣也就只好將錯就錯，以子侄之禮見過了二位長者。
「呵呵，內室之中，不必如此拘禮。來，來，來大家都坐下說話。」
「呵呵，老夫與你二叔也是剛剛聽蘭兒丫頭說起，說是鈺兒你的身體大好了，一時高興，就同了你二叔過來看看，不想在門外竟然聽到賢婿那一番高論。」
「由此可見，心兒之前對鈺兒你的贊語並非出於私愛之心呀。」
一邊招呼眾人坐下，這宋問一邊大笑著道。
「父親和叔叔一起過來，可不是為著看鈺郞病好了沒好，而是女兒讓蘭兒知會諜司參軍做事，被父親撞到了吧？」素心卻是嘻嘻一笑，很不給父親面子的道。
「嘿，主要是為了看看鈺兒的病好了沒有。」怕著自家兄長尷尬，宋則連忙站出來打圓場。
不過玩笑幾句，大家重又聊回正題，宋問還就前面的話題，問龍鈺的意思。
「論起來，朝廷在西府做下的事情，算是已經撕破了偽裝，雖然最後沒有達到他們預期的目的，不過羞刀出鞘再難收回，所以咱們這裡還想與之前一般與朝廷虛與委蛇，再對其抱有幻想那可就有些難了。」
「嗯，不是難，而是傻。」
素心這裡可沒璇璣那麼多的顧忌，話說的更加直白。
笑看了素心一眼，璇璣接著道：「所以呢，咱們就不得不放棄這些個不切實際的幻想，作最壞的打算，針對有可能出現的最惡劣的形勢來調整自己的方略。」
「嗯，鈺兒也不要以為咱們兩老傢伙是那種蠢的看不清形勢的人。你只說這以後的形勢將會如何，咱們又該怎麼調整方略？」
很顯然，這宋家的一對老兄弟，或者說其謀略上不及自家女兒，可在這決斷上，卻也極是乾脆果絕。
「若說形勢，亂必先起於西府。」
「那龍騰，朝廷方面本是想要將其當成一個傀儡的，只是這個傀儡未必就會如他們希望的那樣聽話。」
「因為其人野心太大，所要的根本就不是朝廷許諾的那一點蠅頭小利，而是整個西府，整個龍家。」
「若不是有著極大的野心，他也不敢如此算計公，嗯，公公和婆婆了。朝廷若是看清楚了這一點，必然就會果斷棄了他這枚棋子。如此以來，他這棄子最後的作用就是用來掀起西府禍亂的風雲。」
真可謂是配合默契，素心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將其中道理講得個明明白白。
「朝廷不會等太久，因為他們也怕這龍騰真就穩主了這西府的檯子。也因為這朝廷將來一段時間的精力會放在西府方面，所以咱們這裡也就有了充裕的應變時間。」
「具體該怎麼做？」宋問問了一句。
「岳父怕是不知，其實心兒之前已經做了大量的工作了。重要的人事安排，她那裡想來已經有了完善的預案，只須岳父大人和二叔看過之後就能立即實行。」璇璣笑著望向素心。
「你這傢伙，怎麼就知道我已經完成了人員調整預案了呢？」素心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白了璇璣一眼道。
「天天看著你，還不知道你在做什麼？」璇璣故作嚴肅地道。
「咳咳，還是先來說說這預案的事情。心兒做事不曾瞞著鈺兒，他自然會清楚你在做什麼了。」
看著一對兒女當著自己的面打情罵俏，這作老子的裝瞎子也不好裝啊，所以宋問便咳嗽一聲，還將話題拉了回來。
「對於我們北郡來說，應變，最主要的兩點。一是守得住，二是立得穩。」
「這守得住，人員調整就是重中之重，重要位置必須換成信得過的人。而且還要有相應的辦法來保證這些人的忠誠。」
「這些，心兒的預案里盡有穩妥的方法，只須照章而行也就是了。」
「之前我也與心兒論到，這北郡為四塞之地，易守而難攻。東只要守住八徑，其實用不了多少兵力，只在守關將領人選是否得當。」
「西邊什布奇沙漠與大河之間僅有一線夾角，當關的蘭城雄據當道，可謂是金城湯池一般。而自蘭城向西千里，大河北地，又沒有強橫的勢力，儘是一盤散沙，也無須太過擔心。」
「北，大青山斷了胡騎四條馬腿，咱們想要攻出去不易，而他們想要打進來更是不易。」
「南邊，咱們與西府隔著一條大河，且這夾河兩岸儘是高崖，互通往來的也就羊皮渡和馬蘭渡這兩處渡口。」
「再說了，這西府若亂，其本府之兵怕是短時間內是不堪大用的，而朝廷之兵，卻未必就敢通過西府之地向北用兵，所以這一方向該是最為安全的。」
「你說的這些，就是這第一點，守得住了？」
隨著璇璣說話，宋問二人頻頻點頭。此時見璇璣住了話頭，這宋則便捻須問了一句。
「算是吧。」
「言猶未盡？」
「這是正守，若是不涉及其它，卻也算是守得住了，可若是要守得長遠，那麼除了這正守之外，還得要奇守相輔。」
璇璣沒說話，素心卻是接了二叔的話頭。
「比如咱們得在朝廷解決西府問題時給他使些絆子，若是讓這西府問題長期得不到解決，甚至是一直存在下去，那麼他們的精力能夠顧及到我們的就會少上許多。」
「再比如，咱們大可以在東邊跟朝廷打上一仗......」
「啊，打，打上一仗？」素心的話沒說完，宋問那裡卻不由驚呼起來。
「是啊，只有漂漂亮亮的打上一仗，才能讓對方有所顧忌，也才能為後來的談判添加一注重重的籌碼。」璇璣神情嚴肅地道。
「只是咱們和朝廷的力量相差懸殊太大。」宋問很是猶豫的道。
「若從整體上來說是這樣，可是從局部上來說卻也未必。」
「朝廷實力是強，可是他面對的敵人也多。」
「北方銀狐要塞到瓦口關這一大段地方可是一馬平川，若是北方胡狄有警，朝廷怕是大半兵力會被牽扯到那個方向。」
「東方的燕，論起國力來，未必就弱了大夏，他們就沒有向西之心？南昭雖是小國，亦不好戰，不過若是這大夏有事，他們也會不憚在那嶺南嶺北蠻夷部落里挑起些紛爭，給大夏添上些亂。」
「如此算起來，這大夏能夠用到西線的兵力會有多少？以咱們邊軍之強悍，漂漂亮亮的勝上幾仗其實並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