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竇清霄

在我吼完沒多久，石頭就被切開了，與此同時師傅驚咦一聲：「變種了？」

我循聲望去，只見切割台上躺著一塊被剖開了一半的玉石，裸露在外面的石頭呈天藍色，水頭跟種都特別好。更加令人難以置信的是，石頭的下半部與藍色玉石接壤處出現了一層淡淡的綠，儘管這抹綠僅僅吃了幾分就消失殆盡，但仍舊讓這塊石頭整體的觀感與價格上升了好幾個檔次！

我大喜過望，連忙將其拾起來仔細查看起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塊石頭應該屬於老坑冰種的變種，冰種是一種很特殊的種水，它七分冰冷，三分溫潤，儘管價格跟玻璃種沒法比，但也算是很搶手的東西了。

不過唯一的遺憾就是這塊玉很小。我之前拿的原石才不過拳頭大小，又削又切后就更加瘦了。

我拿著石頭放到竇經理面前，道：「這東西你們收多少錢。」

竇經理拿起石頭仔細端詳了一番，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她看的不是石頭，而是我。

過了一會兒竇經理收回視線，淡淡道：「一口價，兩萬五。」

我立刻就鬆了口氣，事實上我的心理價位在兩萬左右。雖然貨是老冰種，可惜體積制約了做工的上限。即便是做把玩件也不是一件輕易的事。能賣兩萬五我已經謝天謝地了。

直到交易完成，我手裡多了兩沓沉甸甸的人民幣。我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贏了。像我這種沒有學歷沒有經驗的人出去打工，一年都不一定能掙到兩萬五，而在麻城，我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

我的心砰砰直跳，耳朵也在嗡嗡作響，就在我即將離開櫃檯的時候，有人把我攔住了。

攔住我的是楊嬌，以及她的痞子男朋友。

楊嬌的男朋友是麻城出了名的混子，我以前也聽說過他的事迹。看到他，我頭一縮，本能的避開他。卻被他一把攥住了肩膀。

「你叫葉歡是吧？哥哥最近缺點錢，借我一萬五行不？」他沖我說著話，熾熱的視線卻死死盯著我手裡的錢。

我有點慌，但我知道你越表現的害怕，這種人就越發蠻狠。我鼓起勇氣道：「別套近乎，我根本不認識你。」

「別急。」他一把摟住我，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你很快就會認識我了。」

他掀開外套，露出了一個黑褐色的刀柄沖我晃了晃。我吞了口口水，一時間竟忘了說話。

「真沒想到你個廢物歪打正著竟然賭贏了。」楊嬌陰惻惻道：「依人要是不收留你，你早就餓死了。所以這裡面也有依人的一部分。把錢給我，等我算好賬了再把你應得的給了你。」

痞子壓低了聲音：「照她說的做。」

我低下腦袋，渾身不斷顫抖。因為恐懼，也因為屈辱。

這筆錢是我跟媽媽租房的費用，也是我用以下一次賭石的啟動資金，毫不誇張的說，這兩萬五對我來說足以改變命運。我怎麼捨得就這麼給了這對狗男女？

可是如果不給，恐怕還沒走出麻城我就被他們搶走了。

我們這邊鬧出的動靜很快就吸引了大多數人的注意。可他們只是看著，議論紛紛。完全沒有幫助我的打算。

痞子也知道這裡不是鬧事的地方，拉著我的胳膊就要向外走去。我被他拉的生疼，又因為極度絕望腦海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我要怎麼做，我也不知道錢被他們拿去后，下一次我還會不會賭贏。我不敢想象媽媽在舅媽一家手裡會遭受怎樣的委屈。直到......我再一次看到了痞子插在腰間的刀柄，一個瘋狂的念頭冒了出來。

奪過他的刀，殺了這群搶錢的王八蛋！

我張張嘴，慢慢舉起了左手。痞子跟楊嬌正在眉飛色舞討論分錢的事宜，完全沒發現我的小動作。很近了，就在我的左手即將握緊刀柄的時候，一道清麗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面前——正是一直待在款台，一臉平靜的竇經理。

這麼多人里，只有她看出了我的小動作。她與我對視一眼，那裡面的冷靜瞬間撲滅了我瘋狂的火焰，我旋即鬆開刀柄，觸電般收回了左手。

我大口喘息起來，心中開始不住后怕。

兩個大漢從竇經理身後走出，一把就扯過了痞子的手，旋即奪過錢袋，送回到竇經理手中。

痞子跟楊嬌明顯沒料到竇經理會出手，他們頓時愣住了。不一會兒，痞子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竇經理，這是怎麼個意思？」

竇經理接過錢袋走到我們面前，她把錢袋放到我的手裡，她的眼神很奇怪，那裡面的情緒不像憐憫也不像是別的，只是有種莫名的傷感。

「別被剛才的自己感動到了。」竇經理淡淡道：「那隻不過是從另一個方向放棄自己而已。」

我張張嘴，無助道：「那我該......怎麼辦？」

沒有人回答我，竇經理也沒有理會痞子，徑直離開了。很快這裡就恢復了常態。直到走出店外，我才有了一絲不真實的感覺。

剛剛要不是竇經理及時出手，恐怕我跟痞子只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來。可就算我贏了，大庭廣眾之下殺人，我一輩子也就完了。再也沒人照料我的媽媽，我們一家就徹底毀了。

就在我感慨的時候，臉色難看的痞子也走出來了。他不敢再對我出手，只是指著我，惡狠狠道：「你走了狗屎運，竇清霄竟然來護著你。千萬別讓我在麻城看到你，竇清霄護得了你一時，護不了你一輩子！」

說罷，他拉著楊嬌罵罵咧咧離開了。

竇清霄？這是她的全名嗎？

真好聽的名字啊。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點都沒在意他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