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依人的刁難

我返回舅媽家的時候天快要亮了。我急著要把媽媽接出來，也顧不得睡覺，隨便在路邊攤湊活了一頓，敲開了舅媽家的門。

開門的是媽媽，我僅僅離開了一晚上，她精氣神就差了很多，我以前竟然沒發現，媽媽臉上竟然有這麼多的皺紋，心疼極了。

媽媽看到我眼睛露出了光芒：「阿歡......」

「媽，收拾東西，咱們走。」我道。

「啊？」媽媽一怔，旋即露出一抹笑容：「阿歡長大了，但是不用了，舅媽已經跟媽媽道過歉了。」

「嗯。啊？」饒是我設想了很多舅媽刁難我們的場景，卻沒有料到這一幕。我有些不可置信：「媽，你是不是做夢了？這惡毒的一家子會給你道歉？」

媽媽也有些感懷：「誰說不是呢，但畢竟是親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昨晚你走後你舅媽也反思了很久，凌晨兩點多來找我道歉的，看來他們是真的良心發現了。」

良心發現？不不不不。楊嬌給林依人打電話的時候我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是絕不可能良心發現的！

不對，凌晨兩點多？那不就是我坐公交車回來的時間嗎！

就在我低頭沉思的時候，屋內傳來一道開心的聲音：「歡哥，你回來了？」

我抬眼一看，發現正是林依人，奇怪的是她看到我后滿臉驚喜，竟然如同乳燕投林般整個人貼在了我的懷裡，我一下子就懵了。

我原以為是我在做夢，但湧入鼻孔的清香與溫潤的手感是做不了假的。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林依人附在我的耳邊道：「歡哥，依人錯了，你原諒依人，別搬出去好不好？」

她吐氣如蘭，氣息扇在我的耳翼，我迷迷糊糊剛想同意，腦海里卻猛地回想起竇清霄看我的眼神，瞬間清醒了過來。

不對！

我一把推開他，冷道：「林依人，你又在打什麼算盤？」

林依人見我絲毫沒有動搖也十分驚訝，不過她很快就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歡哥，依人真的知道錯了。」

我媽媽道：「唉，葉歡，你好歹跟依人從小玩到大，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行嗎？」

我搖搖頭：「媽，這件事有蹊蹺。我看好了一個房子，你快去收拾東西，我們搬過去。」

我知道媽媽的性子，她跟我一樣是那種不想求人的性格，何況舅媽一家又那麼對我們，媽媽一定早就想走了，她唯一的顧忌就是我，就是錢。

想到這裡，我拿出錢袋，道：「媽，我托朋友給我拿了兩萬，錢的事您不用擔心。」

「阿歡，這麼多錢啊？」媽媽拿著袋子數了數，一臉震驚的看著我：「你不會是去做犯法的事了吧？」

「怎麼可能，您就放心吧。」我一邊安慰的媽媽，一邊走進屋裡。可是看到裡面的人我愣住了。

屋裡不僅坐著舅舅跟舅媽，還有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

「二爺爺？」我驚愕道：「您......怎麼來了？」

二爺爺是這個家裡我最敬重的老人，不僅是因為他對我們一家很好，在置辦我爸葬禮的時候，只有他借給了我家五萬。

「阿歡，我聽說你跟他們鬧了點矛盾。事情的經過我都聽依人說了。」二爺爺對我點點頭：「放心，二爺爺不會讓你們受到委屈的。」

怎麼又是林依人？

忽然間，我心中湧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舅媽抹了抹眼淚，用一種讓我噁心的慈愛目光看著我：「阿歡，你聽說了嗎？你大伯得了胃癌，光是化療就花了十幾萬。」

「啊？」我心中的不安越發濃烈。

「小婧，這是真的？」媽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越過我，看向二爺爺，心痛道：「叔，這事兒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啊？」

二爺爺抹了抹眼淚，責備的看了眼舅媽，道：「阿婧，說這些幹什麼？我今天來只是為了處理你們兩家的矛盾，其他的跟你們沒有關係！」

「可是......」媽媽說到這裡，忽然站起身把我拉出了屋。媽媽眼睛通紅，道：「阿歡，我知道這是你租房子的錢，可是你二爺爺這邊......」

我嘆了口氣，道：「媽，二爺爺確實需要錢，可我們更需要啊！難道你還想在這裡受他們的白眼嗎？」

「不會的，不會的，都是一家人，他們已經知道錯了。」媽媽攥住我的手，聲淚俱下：「阿歡，現在你大伯需要錢救命，我知道這錢是你借的，可我.......」

「我知道了。」我抱住媽媽，道：「媽，這是咱們家欠的人情，我知道，我都知道。這兩萬就讓二爺爺拿去給大伯治病吧。」

媽媽擦了擦眼淚道：「阿歡，委屈你了。這筆錢我會幫你還的。」

「這是什麼話？」我強笑道：「真正委屈的是您。」

我能理解媽媽的苦衷。我爸爸死了后一直是她來撐起這個家。為了我，曾經要強的她彎下了腰。這期間她到底放棄了多少東西我無法知道。我知道她真的很累，真的很想休息。

如果林依人不鬧這麼一出，媽媽可能會因為我的緣故直接搬出去。可但凡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都要留下。

不是因為顧念兩家的親情，也不是因為他們拙劣的演技。只是因為——我們真的很需要錢。

而這兩萬既能盡我們一份心意，又能填上一個窟窿，對於媽媽來說真的是一個很誘人的選擇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

媽媽抹著眼淚離開了，而不知何時，林依人靜靜出現在我的身後，她藏在黑暗裡，只留下一對掩飾不住笑意的眼睛。

「葉歡，我不會讓你逃出我的手掌心的。」林依人撕開了偽裝，她冷笑道：「我知道你還留下了一些錢，有種你就繼續回麻城賭啊？你可千萬別賭輸了，不然你媽媽該多麼傷心啊。」

「林依人，你真是個婊子。」儘管內心怒火沸騰，但我一直強忍著沒有動手。

林依人戲謔道：「你滅了病狗的威風，你知不知道他的大哥是誰？」

聞聽此言，我心中一顫。

林依人冷冷道：「他的大哥是我男朋友，如果你還不識抬舉，我就叫他好好『招待』你一回。要不就打斷一隻手吧，這樣也不影響你幹活。」

「林依人......」我聽得咬牙切齒，但還是攥緊了拳頭。

她說的不錯，我確實還留了五千，雖然錢不多，但我多少有了絲喘息的空間。

我當然會再去麻城，因為唯有賭石才能改變我的命運。

我在心底對自己起誓，終有一天，我要讓林依人付出應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