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符-2

虎符-2

藍忘機並未被金光瑤說服,緊緊追問道:「蘭陵金氏曾經想復原陰虎符,如今出現疑似陰虎符控制的凶屍,難道不可以懷疑?」

「唉……忘機,你竟有如此想法,真叫我心難安。」金光瑤似在眼中揉進了些許愛憐的神色,半是傷感半是猶豫,又長嘆一聲,說道:「必定不是蘭陵金氏手中的陰虎符,因為根本沒有人能夠用這僅剩的半塊虎符,還原出另一半。」

「在射日之徵里,我曾經見過魏無羨無數次馭屍,知道以他一人之力,無法號令上萬凶屍。除了陰虎符,沒有其他方法可以做到。」藍忘機緩緩道來,未曾有一絲的退讓。

「唉,忘機,那也絕不可能是蘭陵金氏手中的陰虎符。」金光瑤雖然比藍忘機低了一個頭,在藍忘機目光逼視之下,卻也直面著沒有退縮。伸手從腰間取下一個琉璃掛件,緩緩說道:「因為,陰虎符在此。」

說著將掛件懸在桌子上方,使力一磕,鏗鏘聲響過,外層的琉璃破碎,露出一隻黝黑的鏤花玄鐵件,赫然便是那令人聞風喪膽的半邊陰虎符。

眾人俱是睜大了眼睛,鴉雀無聲,當年掀起修仙界滔天巨浪、無數人垂涎三尺的陰虎符,竟然被金光瑤做成飾品掛在腰帶上!

金光瑤苦笑道:「這陰虎符不能用,自然就如廢鐵一般,我求了金宗主賜給我,日日帶在身上。」隨後看向藍忘機,輕嘆道:「忘機,這下不必再懷疑蘭陵金氏了吧?」

藍忘機心念百轉,心中不是對蘭陵金氏沒有疑慮,魏無羨既然說是陰虎符控制的凶屍,那必定是,但最多也只是懷疑陰虎符遺失在外,未曾想過還在金光瑤手中。那麼,操控凶屍的是只能是另外的陰虎符了?可這世間還有何等能人,製造出陰虎符來?

「如果是魏無羨回來了,以他之力,重做陰虎符也不是不可能。」江澄盯著陰虎符,半晌之後低聲說道。

「魏無羨不是濫殺無辜之人,凶屍圍城,不是他所為。」藍忘機盯著江澄說道。

江澄冷笑兩聲,將指間戴著的銀白色指環不住轉圈,說道:「當年亂葬崗上,魏無羨死無全屍、魂飛魄散,如果回來複仇,必定心性大變,毫無人性也說不定。」

忽然聽到外面一人急急衝進廳堂,大聲說道:「斂芳尊!不好了,有一隊凶屍進城了!」此人身著金氏家袍,沾滿灰塵,是一名蘭陵金氏的修士。

聞言眾人都是一驚,凶屍進城意味著城門失守。金光瑤急道:「哪座城門破了?」

「不是城門破,是約莫有三十來只凶屍,不知從哪裡進來的,在距此西面六個巷子的街上!已經有平民傷亡!」

此間各家修士都已經派到各處城門守護,林府內空有一幹家主等人。藍忘機正欲起身前去,金光瑤卻道:「忘機你留下,子昕,你與江宗主、吳宗主、秦宗主前去迎戰。」

江澄摘下指環,一道紫色電光在手中耀眼生輝,彷彿撕裂天邊的閃電被他抓在手裡,他第一個走出廳堂,三毒仙劍出鞘,翻身躍上去后立即向上飛出了天井,金子昕緊隨其後,幾個家主也跟著去了。

藍忘機疑惑地看著金光瑤,卻沒有說話,金光瑤嘆道:「恐還有其他變數,留在這裡,馳援他處。」藍忘機點了點頭,不禁又開始擔心魏無羨,是否會遇上凶屍的攻擊,而南平城發生的一切,真的就是沖著魏無羨來的嗎?

金光瑤對身後侍從道:「有傳信回去嗎?」那侍從答道:「已經傳回去了。但……」一時間猶豫不言。

「說。」金光瑤鎮靜地道。

「援兵若要到,只怕也得三日之後。」侍從回答,又停了一下,似乎生怕金光瑤罵他,最後鼓起勇氣道:「因為調配人手、從各家徵召修士,得花時間。」

金光瑤無奈地閉上了眼睛,甚是疲憊。

藍忘機也默然嘆息,暗暗握緊了劍柄,南平城是決計撐不到兩天之後的。

廳堂里氣氛窘迫不已,剩下的幾位家主各自對望,幾番欲言又止。金光瑤閉目一會,睜眼恰好看到,遂瞧著其中一位家主道:「齊宗主,有什麼話儘管說。」

這位齊宗主,年紀略長,滿面風霜之色,想來修仙路上也走得辛苦,本來加入除魔營想混個響亮一些的名聲,卻不料趟了這趟渾水,不光底下修士會折損,自己的性命也未必能保,心頭十分焦慮。

因此想說出一番話來,既不丟面子,又不得罪人,還能全身而退,半晌才道:「斂芳尊,如今敵眾我寡,與其死守,不如退回中原,集結足夠的人手,再來殲魔?」

金光瑤目光轉動,面帶不忍之色,答道:「我何嘗不知,死守的結果怎樣。但若依你的意見,這滿城的平民,又待如何啊!」

藍忘機見金光瑤似有躊躇,彷彿在思襯退守的問題,只得急忙說道:「城中平民四萬餘人,怎可放棄。」

齊宗主見金光瑤好像被自己說得心動,生怕又被藍忘機說到不動,趕緊加上一句:「斂芳尊,如今即使我仙門修士三百餘人全部戰死,也未必阻攔得數萬凶屍進攻。」情真意切之至,當然還是自己的命要緊。至於把近萬的凶屍數量說多幾倍,那更是手到擒來的小心思。

金光瑤又是疲憊地搖了搖頭,再次閉上眼睛,說道:「等各位家主回來商議。」慢慢地從桌子旁邊走到椅子旁坐下,身子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彷彿已經在意念中對戰了凶屍百場。

藍忘機怔怔地站在原地,心裡一片悲涼,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南平城裡平民都是因為仙門修士才會被凶屍圍城。如今,被平民們視為救命稻草的仙門首領,考慮的卻只是自己的生命。

突然懷中異動,藍忘機掏出一張燃起藍光的符籙,是藍曦臣與藍啟仁傳來的信,寥寥幾句:「除魔殲邪,儘力而為,藍氏援兵,即刻啟程。」藍忘機胸口一熱,但算來即使從姑蘇日夜兼程飛來,至少一天一夜,就看南平城修士能否死守到那時。

藍忘機轉身正待將信拿給金光瑤看,就見天井中劍芒亂閃,金子昕扶著臉色蒼白的江澄跳下劍來,在地上一個踉蹌,雙雙摔倒,身後吳宗主等幾人也是狼狽不堪地御劍著地。

金光瑤對侍從一使眼色,侍從搶上前去幫金子昕架起江澄往廳內走,藍忘機躍進天井中,扶起了其他幾位家主,再抬眼望向江澄背影,心中一凜,一道極深極長的傷口從他左肩延伸到右腰,鮮血濡濕了整個後背並一直蔓延至紫色家袍的下擺,一路滴進廳堂里去。

齊宗主將廳堂內三張椅子併攏來,金子昕與那侍從緩緩放倒江澄在椅子上,後背向天,江澄許是硬撐著許久都沒有哼痛,一躺下來心頭略松,終於暈過去了。一位家主趕緊上前處理傷口。

「怎會這樣?」金光瑤焦急得雙眼幾乎冒火,眼裡泛起紅絲,江澄修為何其不凡,卻重傷如許,情況不知道有多糟。

金子昕皺起眉毛,晦氣滿臉,不住地用布巾擦拭家袍上染的江澄的血,邊擦邊說:「凶屍厲害,兇猛異常,還竟然都持有兵刃,江宗主一個人斗好幾隻,沒有應付得過來。」

藍忘機奇道:「既然這凶屍如此厲害,你們怎麼都沒有受傷?」反而是修為最高的江澄受傷?

吳家主微黑的臉皮,已經完全一片慘白,剛才的戰事定然異常慘烈,心有餘悸地道:「不知道啊,那些凶屍都圍著江宗主攻擊,我們幾人只能從外圍進攻,反而不易受傷。」

「那你們怎麼殲滅那些凶屍的?」金光瑤接著問,也是一臉不可思議。

「江宗主一人殺了十幾隻凶屍,我們幾個在外圍也殺了十來只,只是沒看清江宗主怎麼受的傷,後來突然有個黑衣人甩出十幾張符篆,將凶屍制服,然後就不見了。」吳家主滿手也是血,方才也沒來得及擦拭,此時微微顫抖著將手按在劍柄上。

「黑衣人?是什麼來歷?」金光瑤緊接著問道。

金子昕見家袍上鮮血也擦不幹凈,索性罷了手,氣呼呼地往一張椅子上坐下,道:「不知道,身手太快,沒看清。」

這邊江澄在那個家主的照料下,堪堪醒來,背上傷口深可見骨,抽痛不已,一聽到金子昕的話,咬牙忍著劇痛,緩緩說道:「是魏無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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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危險面前,人性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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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師之忘魔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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