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然後我就告訴他——『其實啊,不動不是人哦』。」
「結果說完這句話我就醒了,衝到學校的時候都快九點了,考完試之後被老師叫到辦公室罵了好久。」
縮在辦公椅上,鶴見川慢吞吞地對著筆記本電腦打著字,一邊和自己的好友、初中時的同桌江戶川亂步抱怨著自己今早的慘案。
「兩個小時的考試足足遲到了四十分鐘,最後的一大道實驗題一個字都沒寫,絕對要考砸了。」
江戶川亂步,異能力「超推理」,時年十八歲,是橫濱異能組織「武裝偵探社」的核心社員(雖然整個偵探社目前只有一個社長、兩個調查員、三個事務員,以及鶴見川和不動行光這兩個偶爾來打雜的臨時工),自詡為全日本甚至是全世界第一的名偵探,在軍警與上流社會裡頗負盛名。
「活該——」幸災樂禍地搖了搖手裡的彈珠汽水,坐在一旁豪華度至少高了三個檔次的皮質辦公轉椅上,江戶川亂步的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嘲笑,「說到底還是因為你的大腦不夠聰明嘛,如果換做是我的話,就算是少了一個小時,也絕對能夠滿分完成那種無聊的試卷!」
「……哼!」不敢和惡勢力作鬥爭,鶴見川只能用一個語氣詞小小地表示了抗議,然後繼續幫亂步寫他今天解決的兩起案件的報告書。
能夠囂張地自稱為天上低下絕無僅有世界第一的名偵探,亂步自然也是有著他的資本的,平均每天解決三起案件,據說從他十四歲成為名偵探至今,四年裡他就已經解決了近四千起案件。
鶴見川是在亂步十五歲的時候認識他的,那個時候福澤先生——也就是亂步的監護人,因為在忙於籌備建立偵探社的事務,加之還抱有些許「這個年紀的孩子還是去學校呆一呆比較好」的想法,託了關係將亂步塞進了橫濱最好的這所中學。
在這所中學里,鶴見川和亂步短暫地當了一個學期的同桌,後來亂步就又退學走了,那個時候,偵探社已經招到了第二個員工,也就是如今的社醫,與謝野晶子。偵探社的運營逐漸開始邁上正軌,亂步不想呆在學校、老師們也對這個與眾不同的孩子倍感頭疼,於是兩方一拍即合,亂步就此從那些「無聊的」、「白痴的」、『』沒意思的」課業中逃脫了。
而在他退學、從學校里消失之後,鶴見川只短暫地和他失去了兩天的聯繫,亂步的一個電話就找上門來了。
「鶴見——!!快來幫我寫那些無聊的報告書!!!」
就像是他還在學校里時,要鶴見川幫他寫作業的語氣一模一樣,於是鶴見川就此踏上了放學後去偵探社幫他寫報告書的不歸之路。後來又因為偵探社的調查員人手不夠,連不動都一併被拖下水,淪為了「工具刃」。
在不動行光第一次來偵探社接鶴見川的時候,亂步就看了出來。
「你這傢伙……不是人類吧?」
面對穿著運動服、和普通少年無異的不動行光,亂步笑眯眯地、毫不把這當做一回事地點出了不動的特別之處。
「……這傢伙是怎麼回事啊。」像是被什麼奇怪的東西盯上了,不動行光背後一陣發毛,「這種討厭的眼神。」
付喪神總是對冥冥之中某些特別的東西有著特殊的感應,在看見江戶川亂步的第一眼,不動行光的大腦就發出了預警,這傢伙是比溯行軍、比檢非違使還要麻煩的存在,光是這樣站在他的面前,就有一種從內到外完全被看透了的感覺。
在亂步說出了那句「噢!就是刀子精啊!」之後,這種糟糕的感覺直接升到了頂點。
因此不動行光一直和江戶川亂步有些不對盤,就像是一個問題兒童見到了另一個問題兒童一樣的不對盤,只有在面對鶴見川時,他們才會短暫地達成一下共識。但大多數情況下,鶴見川和不動行光來到偵探社,都是一進門就分道揚鑣。
一個去找亂步玩,一個去找福澤先生(也就是社長)——刀劍總是和用刀劍的人氣場更和一些,而福澤先生就是這個國家數一數二的劍客。
「但是那個夢真的好像真的。」鶴見川撓了撓頭,心有餘悸地說道,「感覺如果死掉就會真的死掉了——而且不動說他和我做了一樣的夢……雖然不動也說付喪神和主人做同樣的夢這種情形偶爾也有。」
「既然這樣的話,下次要是再做這種夢,不如死掉一次看看唄?」
亂步不嫌事大地說道。
「不要!要是真的死掉了怎麼辦!」
「沒關係~我會讓與謝野小姐幫你一鍵重啟的。」
「那是恢復出廠設置吧!!」
「啊呀~川需要我治療嗎?」抱著一摞文件,與謝野從內間走了出來,言笑晏晏。
與謝野晶子,異能力「請君勿死」,時年十七歲,偵探社的社醫兼調查員,她的異能力能夠讓瀕死之人一鍵新生,但也只能讓「瀕死之人」恢復如初,所以治療輕傷的前提也是得先把你打個半死。
「我不是我沒有亂步瞎說。」鶴見川默默往辦公椅里又縮了縮。
「是嗎,那就好。」將文件放在了桌上,與謝野活動了一下酸痛的手腕,忽然又想起了些什麼,「但是……說起來,最近你最好還是不要靠近港口那邊比較好,不然或許就真的會有需要我治療的時候了。」
「唔?」鶴見川眨了眨眼,「本來就不會去那邊的吧,畢竟那裡是——「港口黑手黨」的地盤吧。超————危險,我絕對不會邁進那裡一步的。」
她的最後一句話說的言之鑿鑿,刻意的在「絕對」兩個字上加了重音,好像只要有人讓她去港口黑手黨的地盤上一步,她就要立刻逃跑報警找不動三連了。
港口黑手黨,橫濱幾大非法組織之一,正有著朝「統一橫濱黑色地帶」的方向而去趨勢,現任首領是個老頭子,似乎是因為年紀大了死期將近,暴力指數飆升,最近的動作愈發大了起來,指使著手下的人到處碰瓷敵對組織,甚至有幾次還鬧到了市中心的鬧市區。
「那個老爺爺已經死掉了哦。」看出了鶴見川所想,亂步不緊不慢地吃了片薯片,舔凈了手指上的碎屑,才慢悠悠地繼續說道,「異能特務課昨天傳來的消息,前天夜裡,港口黑手黨的前任首領病死了,死前將首領的位置傳給了他的私人醫生,見證人是一個恰巧也在場的、不隸屬於任何勢力的少年。」
「但是對外說是這麼說,實際上一眼就能看出來嘛,是那個無良醫生殺了前任首領、偽造遺言上位了。」
亂步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一句話出戳出了真相。
「那個地下醫生還是社長的老熟人呢。」
「唔?」鶴見川不解歪頭。
「像你這種笨蛋知道太多,會死得很早的。」亂步懶得和她深說這些陳年舊事,隨口用鶴見川最怕的事情唬過了她,「就像電影里一樣——」
「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請你去死吧!」
「——Bang!」
模仿著電影反派的語氣,亂步壓低了嗓音,左手比了槍的手勢,惟妙惟肖地朝著鶴見川的眉心「開了一槍」。
「就像是這樣!」
他好玩地大笑起來,鶴見川被嚇得縮了下肩膀,繼而不服氣地對他吐舌做了個鬼臉。
與謝野被他們倆逗得笑了起來,探頭看了一眼鶴見川正在碼的報告書,是一起不大的盜竊案,她記得亂步今早只憑著幾份資料就推理出了作案的兇手、手法和贓物的所在之處。
「……被盜的藍寶石『天空之心』以及『海洋之淚』在××車站的×號物品存放箱內被找回。案件負責警官:我妻善逸……這個警官的名字好像沒有見過呢,是新調來的么?」
「咦?」鶴見川聽見與謝野口中念出的這個耳熟的名字,將視線移回了面前的筆記本電腦上,「哇啊啊是我寫錯了!都怪亂步非要在我寫報告書的聽我說我昨晚的夢,我給寫串了——!」
她手忙腳亂地改掉了警官的名字,又開始從頭檢查起報告書里有沒有什麼寫錯的地方。與謝野捂著嘴笑了一聲,起身回了自己的位子。一旁的亂步嘟嘟噥噥著「才不是我的錯」、「分明是你自己非要說的吧」,抓了一把薯片塞進了嘴裡,像倉鼠似的鼓著腮幫子,轉著辦公椅蹭到邊上放著漫畫書的柜子旁了。
『夢……嗎?』
他隨手抽出了一本漫畫書,看了一眼不遠處丟在沙發上的一件紫色外套,收回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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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緊緊地握著本體刀,不動行光喘著氣,目光灼灼地盯著面前銀髮的男人。臨近黃昏,帶著淡淡金黃的日光落在他們的身上,被拉得細長的影子限制了他的戰鬥,短刀們最長於的偷襲在此時大受掣肘。
只有在這裡,在這個天台上,面對眼前的這個人類,他才會回憶起自己身為刀劍的天命。那就是戰鬥,像是信長公一樣,馳騁沙場、血汗飛舞的戰鬥。
在那個奇異的「夢」里,他砍下了名為「鬼」的生物的腦袋。即使那都是些很弱的鬼,但對他來說,這已經久違的實戰。就像是在微弱的火苗上澆了一勺油,那些藏在他的血液里的、總是只蠢蠢欲動的戰意,因為這個夢,在今天盡數翻湧了起來,在他的血管里大聲叫囂。
福澤諭吉神色肅然地注視著眼前的少年,雖然只是十多歲少年的外貌,但他已經深知,戰鬥是鐫刻在這個少年靈魂里的天性,他生來便是為了戰鬥而生。任何敢小覷這個少年的對手,都必然會狠狠地跌一個大跟頭。
劍客們畢生所追求的,便是極致的劍意。與手中的刀劍融為一體,讓刀劍像是自身的一部分一樣自如地揮動,無數人耗費了一輩子也無法走到這一步,但對於這個少年來說,揮出他手中的那柄短刀,就像是呼吸一樣簡單而又自如。
原因無他,只因為他本身就是他手裡的刀。
只要假以時日,他就能成為福澤諭吉所見過的、最強的劍客。
「來吧!」
他沉聲喊道。
刀光在夕陽里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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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主線人員基本快齊了√
被被要等中段才上線
鬼滅小隊:鶴見+不動+善逸
橫濱小隊:鶴見+不動+亂步
一輪開盤了開盤了啊(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