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要什麼,喬霜什麼都不想要,他這輩子從未想過能從華劭這裡得到過什麼東西,他清楚的明白,華劭給他的的,都是在允許範圍之內的,他真正想要的自由,華劭是不會給他的。
「沒有。」喬霜回答。
華劭甚是滿意,「我的弟弟,什麼時候學會了識時務了,這點兒很好,我就喜歡同識時務的人做事,簡單有效。」
這簡單有效是靠一方的強權一方的委曲求全得來的,實在是沒什麼可喜歡的,雖然華劭不會真的要了他的命,但是會讓他吃苦頭,人為什麼要跟自己過不去,若不是什麼大是大非,保全自己才是首要的。
華劭把小魚乾往花妞的跟前放了放,「來吃。」
花妞連個正臉都沒給他,繼續睡它的。
華劭絲毫沒有覺得沒趣,反而對喬霜招手。
喬霜乖乖的走過去,盤膝坐在花妞一側的蒲團上,拿起小魚乾,不等他召喚,花妞便自動的跑過來討要了。
嘿,這簡直太打臉,喬霜偷眼看華劭的表情,見他絲毫沒有生氣,反倒是笑看著這隻貓,便又拿起一條小魚乾,繼續餵了起來。
「不錯,我走了這些日子,居然沒有瘦,看你這大肥肚子,要不是知道你是只公的,還以為你偷著跑出去懷了別人的崽子。」華劭伸出一根手指頭戳點著花妞的腦門。
花妞十分不樂意,怎奈身子被喬霜拘著,一點一點的安撫,看在小魚乾的份上,他暫時先不跟這個討厭鬼計較。
誰知道華劭越戳越上癮,花妞煩不勝煩,抬頭就給了華劭一口。
這一口咬的真是不淺,兩個血窟窿,華劭疼的一皺眉,下意思的縮回了手。
喬霜嚇得趕緊把貓抱在了懷裡,華劭這找死的,什麼時候擼不好,非得在人家吃東西的時候招惹,畜生本身就有護食的本性,這不明擺著沒事找事么。
懂事的人對抗不懂事的貓,自然是人不能同畜生計較的,可是華劭在他眼中就是個畜生,能不能計較,他說了不算。只好拚命的把哥哥的貓護在懷裡,
華劭似乎是被咬過不止一次,收回手,罵道,「真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誰對你好不知道啊,要不是看在你娘不要你了可憐巴巴的樣子,我今天就扒了你的皮做圍脖。」
還好還好,你總算是撿回了條命,喬霜把懷裡的貓放下,為了轉移華劭的注意力,不再讓他再打貓的主意,問道,「我何時能回去?」
華劭問,「回哪兒去?」
這話問的,能回哪兒去,他想回晉國去,華劭肯定不會放他走。
「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喬霜說道。
呵呵,華劭一笑,「聽說我父王還請師父給你起了名字,華勛是吧,這名字倒是不錯。」
不錯?你喜歡送你好了,小爺不稀罕。
喬霜繼續低著頭擼貓,臉上一點兒情緒都沒有,乖順的不得了。
「我父王這麼看中你,你自然是回不了晉國了,過往那些七七八八的,什麼該記著什麼該忘了,心裡有點數吧。方才我說獎勵你,要不然,你去幫我見個人?」華劭笑著說道。
這哪兒是商量的語氣,這分明是命令的語氣,他敢說不去么。
「好。」喬霜回答。
「怎麼,不問問我叫你去見誰呀?」華劭的聲音十分柔和,甚至有些誘惑。
「都可以。」喬霜不自覺的回答出來。
「嗯,真乖,走,我帶你去見你朝思暮想的哥哥,可好?」華劭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喬霜身前,在他耳邊說道。
喬霜打了個寒顫,「哥哥他……」
華劭眯眼一笑,「沒錯,他來益州了。」
……
龔謹的隊伍急速夜行,終於,在天亮之前已經來到了益州城外。
山地環繞,正是安營紮寨的好地方,龔謹坐在帳內,看著眼前的地形圖。
周瀾在一旁打坐,他在的這幾天,除了變著各種法子給龔謹送各種吃的是時候催他休息,其他事情一律不多嘴,這一點,就算是海驍也做不到。
終於,龔謹先開口,「哥,前面就是益州城了,你也該走了吧。」
周瀾睜開眼,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這你別操心,我何時走留多久都不是你說了算的。」
龔謹哼了一聲,「恕我愚鈍,我實在是不知曉哥你跟著我是圖個啥,怎滴,還想著從我身上套點機密透露給華劭么。」
周瀾道,「華劭對你比對我熟,這點,他真的不需要。」
龔謹緩緩走過去,跪坐在周瀾跟前,「要麼哥你給我說說唄,華劭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周瀾煩死了,小時候的弟弟多可愛呀,乖巧懂事,什麼事都聽他的,現在這個,聒噪又煩人,上躥下跳像只猴子,而起話中帶話,什麼時候你不小心,就會被套出話來。
「他是怎樣的人你還不清楚么?過兩天你就知道了,反正我是不會說的。」周瀾站起身,轉身就往外走。
「哎,哥你跑什麼呀,咱們聊會兒天不好么。」龔謹在後面佯裝要追問,可是只問,一點兒要追的意思都沒有,他只是想把眼前這人趕出去而已。
畢竟是自己的親哥哥,單純的趕人太傷感情了,可是不趕人的話將來有可能會傷心,思來想去,還是讓他自己知難而退吧。
龔謹是發現了,只要一涉及到華劭,周瀾定會退避三舍,若是沒有猜錯的話,周瀾是在受華劭的差遣。
他同華劭現在正在較量,身邊放著這麼一個說不清敵友,態度曖昧的親哥,他真是夠夠的了。
聽到周瀾腳步聲走遠,龔謹方拿出哨子,哨聲響起,小灰鴿咕咕咕咕的落在他的桌案前。
這是他同君策特有的聯繫方式,鴿子半個時辰前就已經來了,之所以沒有進來,是沒有聽到龔謹哨聲指令,這會兒它安靜的站在案几上,就是等著龔謹拆開信箋。
君策的信沒有綁在鴿子腿上,這麼明顯的位置,他是不會放的,在右邊翅膀處,羽毛的掩蓋之下,龔謹終於摸到了那個藏著信的小油紙袋。
打開袋子,裡面是用特指的油紙寫的書信,若不仔細看,就是一張空白的油紙條,上面什麼內容都沒有,龔謹拿起桌上的酒葫蘆,猛喝一大口,噴在油紙條上,內容方顯示出來。
「魚兒已上鉤,一切如君所願,勿念,山高路遙遠,不能攬君入懷,難眠。」
龔謹嘴角不由的上揚,我的人,出手就是一個漂亮。
……
臨安城
該來的,逃也逃不掉,曹禮兵終還是把這封奏報老老實實的送到了軍機處,明珠看著這份奏報,臉上毫無表情,眾人知曉這位新上任的丞相大人肯定要燒三把火,都遠遠的躲著,生怕燒到自己,沒想到這把火這麼快就燒到了工部。
眾尚書都坐著,桌案上的茶水是今年的春茶,茶香四溢,香味撲鼻,然誰也沒有心思品茶,丞相大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妥妥的注視著,誰敢多說一句話。
明珠把摺子往桌子上一拋,說道,「怎麼?你現在把摺子送到本相手中,是希望本相做何處置呢?」
曹禮兵把目光投向保命傘萬事都能出來護一下的張太傅,又悄悄的收回了目光。
張太傅放下茶杯,說道,「此事工部就算是有錯,也是怠工之罪,但是這奏報是怎麼來到工部的,的確可疑,曹尚書將工部所有的門房都問了一個遍,都未曾聽聞過有人送來信箋,所以說,定是有人存心栽贓陷害,待查清楚了來龍去脈,再做問罪也不遲。」
明珠從座位上站起身,說道,「太傅大人說的是,是學生疏露了,學生這便下令徹底清查到底是什麼人栽贓假貨。」
方才還一臉殺氣的模樣,在張太傅面前,永遠都像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聽話又乖巧。
張太傅一時受寵若驚,明小公子未曾受到過他半分的教誨,也未曾給過人家一絲的幫扶,除了昨日里強推上任之外,沒有任何過多的交情。
明家本就已經功成名就,明大學士更是人人敬仰的謙謙君子,教師楷模,明小公子更是遠近聞名的神童,這樣的一位博學世家,他怎麼夠都夠不著的所在。教人家,實在受之有愧。
難得這孩子還這麼有禮貌,叫他一時不知所措,說道,「那便有勞丞相大人了。」
張太傅卻是無話可說,這事幫也只能幫到這兒了,畢竟這是六部自己的事情,有丞相在,他沒理由越俎代庖。
「依曹大人所言,那便是有人把這奏報偷偷的放到你工部去了呢,曹大人你看看,是誰這麼膽大包天,想隱匿信箋,把矛頭對準曹大人。」明珠顯然是不想同這位曹尚書多說半個字,便只好把這鍋又原封不動的甩了回去。
「我……」按照張太傅的意思,這事兒要想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便定是要把責任都推到兵部上去。就算趙崢是冤枉的,但是他並非是一人孤軍奮戰,到時候徹查,一切便會水落石出。
但是他怎麼看丞相大人的意思是不想徹查,就想燒火呢。
「我……不,下官,下官覺得此事當先去找兵部問個明白。」
眾人把目光投向兵部尚書趙崢的位置上,卻是空空如也,方才的趙大人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