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顧朝星到了東城巡防營,那就是到了自己家一樣,比春天般的溫暖還要溫暖的,便是熱情洋溢。
阿文阿武真想現在就把人按到這裡,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拜了堂,入了洞房,以後就算生是我們胡家的人,死是我們胡家的死人了。
平素里最為豪放的狐四兒,見到朝思暮想的顧隊長,方才那便是立刻換了一副嘴臉,方才對著趙崢的時候還狠厲絕倫,這會兒見到顧朝星,千般風情,萬般柔情,嬌滴滴,羞怯怯,全部都寫在了臉上,那叫一個豐富多彩。
阿文一看便知曉,這完蛋的玩意兒,又開始拉跨了。
自己家的幫主自家幫,沒有辦法,阿文只好上前說道,「顧隊長,咱們這次北城和東城合作,兄弟們可都是豁出去了,都這個時候了,您也別想不開了,有啥說啥,您到底想不想帶著咱們兄弟們一起干!」
顧朝星被堵的喘不過氣來。
阿武一把推開他這沒出息的哥哥,「哎呀說什麼一起干不一起乾的,顧隊長,我們幫主看上你這人了,趕緊收了他,咱們兄弟也不用整天敲著他發愁了。」
眾人又是一幫起鬨,彷彿今天抓趙崢只是一個順便,釣他顧朝星才是最主要的。
狐四兒這是又躲哪兒去了,這種事情,兩個人私下裡談就好了,非得這麼大庭廣眾的么,他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呀。
趙崢見到了八百年都沒見到場景。
幫派老大慫恿一幫兄弟逼婚的,而且這逼婚對象,還是一個男的。
早就聽說這老四爺就葷素不忌,和個男人牽扯不清,原來這斷袖也帶遺傳的,狐四兒這樣兒的,原來還不覺得,現在怎麼看都像是個被男人壓在下面的貨色。
呵呵,老子看不起你。
眾人圍著顧朝星,趙崢悄悄的從破爛馬車上跳下來。
還好還好,沒有人注意他。
他趁機把官服脫了,撿起地上也不知道是誰方才起鬨的時候甩飛的衣衫,套在頭上就往門口跑。
顧朝星雖然被人圍著,但是目光卻絲毫沒有離開趙崢半分,見到趙崢想開溜,他起身,想從人群之中出去,卻被堵著,一時難以脫身。
「玉郎,要是趙崢跑了,人家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你了。」顧朝星突然之間喊了一嗓子。
眾人還未曾明白過來這個玉郎是誰的時候,只見他們家幫主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對著門口一個被衣衫罩住頭的人,一掌便拍了下去。
這一掌拍的太過於狠厲,挨拍的人瞬間就飛了出去,撞在了廊下的柱子上,柱子不堪重負,吱呀一聲,當場斷裂,廊上的瓦也七零八落的掉了下來,砸到了那人臉上。
幫主發飆了?!
這簡直太可怕了,上次見他發飆,還是老四爺葬禮上,那些過來找茬的長老,也是一個個被這樣拍飛的。
狐四兒雖然長的如風擺柳,但是一套霹雷掌可是地地道道的深得老四爺的真傳,不要以為人家平日里脾氣好就好欺負,看看,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這人到底是誰呀,竟然也惹得幫主生這麼大的氣。
待反應過來,才知道這人倒不是什麼誰,只是方才那一嗓子玉郎是誰了。
哎呀,這玉郎都叫了,咱們還跟著瞎操什麼心呀,這不是郎有情君有意么,熟飯都快成糊飯了,再添柴火的連鍋都炸了。
散了吧,散了吧,再圍觀下去,幫主說不定把房子都拆了。
大家開始該收拾桌子的收拾桌子,該收拾院子的收拾院子,該修補房子的修補房子,東城巡防隊里最不缺的就是各行各業的工匠。
顧朝星看著面目全非的趙崢,問道,「我本來還想抓個活的呢,現在要想想怎樣寫奏報給明公子了。」
狐四兒輕飄飄的說道,「阿文,寫份奏報,就說趙大人來東城巡防營視察,正趕上巡防營房屋年久失修,不慎被房梁砸中,不治身亡。」說完,拍拍小手,回頭瞅了顧朝星一眼,口中默念了一句話。
這句話雖然沒有說出聲,但是顧朝星卻瞬間就懂了,他再也顧不得什麼明公子不明公子,快步跟上去,把人扛在了肩上。
輕車熟路,自然就水到渠成。
「阿武哥,咱幫主不光霹雷掌法打的好,還會勾魂術呀,你看顧大人魂兒都沒了似得。」小弟扛著板凳,彷彿也在扛著個姑娘,「你說,我要是也學會了這勾魂術,該多好呀!」
阿武抬手就給小弟後腦勺一巴掌,「啥好的不學,專門學這玩意兒,回頭你娘拿拐杖打死你。」
小弟想起他娘拿拐棍兒,頓時嚇得快尿了,趕緊扛著板凳跑了。
跑半路方才反應過來,「不對啊,阿武哥,要是我也學會了幫主那本事,早點抱個孫子給我娘,他高興還來不及,咋還會拿拐棍兒打我。」
阿武脫了鞋就扔,「快點滾兒,屁事兒真多。」
幫里有一個這樣的就已經夠鬧心的了,你要是學了幫主那樣的本事,你老娘這輩子都被想這抱孫子了。
軍機處
明珠絲毫也都不關心趙尚書去了哪裡,反正去了哪裡他都一個下場,早已經有人給他規劃好了去往陰曹地府的路線。
曹禮兵渾身是嘴都說不清,若是趙崢不出頭,他就是罪人,貽誤軍機。
出去放放水的趙大人一去不回,就連張太傅也捏了一把汗,趙崢這人,雖然無能,但是卻相當的狂傲自負,借著尿遁跑路這種事情應該做不出來的。
但是偏偏,他就做的出來了。
阿嘯進來,在明珠耳邊低語了幾句,明珠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真的?」
阿嘯點點頭,「千真萬確!」
想來也真是牙磣,阿嘯好不容易轉到了東城巡防營,上前要找顧大人,被東城那幫小子們當做是北城來要人的,請進來繞三繞四就是不說正題。
最後還是阿嘯發飆砸了桌子,才出來一對叫阿文阿武的雙生子,出來把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並且順便把兵部趙尚書視察意外身亡的奏報交了他。
唉,這狐四兒,真是我出了道難題呀,不過想想顧小哥這麼好的一顆白菜就這樣被小香豬給拱了,他把人叫從北境調派到臨安來的目的呢,志向呢,難不成就是為了娶個幫主當媳婦!
不管怎麼說,這算是好事一件。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明珠把剛剛接到手裡的奏報交到張太傅手中,「太傅大人,您看……」
張太傅接過明珠手中的奏報,一目十行的掃了幾眼,便知此事已然不可逆轉。
鬼都知道東城巡防營是個什麼地方,是誰在控制,狐四兒這奏報上寫的,騙誰呢。
可是即便是騙了,現下的情況,誰敢多嘴,聚義幫盤踞在臨安城多年,想要將其剿滅,那是需要一定的兵力和時間的。
就算是你銷毀了他一個窩點,隱匿在臨安城附近的其他窩點也會慢慢的死灰復燃,如今的朝廷,對付外敵還分不出心,哪再有精力去同聚義幫打消耗戰。
「太傅大人,兵部乃朝中要職,如今前線正在打仗,兵部職位相當重要,不可空缺,與其在其他的部門調任,不如在兵部選擇一位能夠擔此重任的官員來接任,太傅大人您看意下如何?」明珠的話說的極為謙遜,張太傅心中已經明白,這哪裡是商量,這只是禮貌性的詢問,如今明家這小子,別說是他這個倚老賣老的老頭子,就連他老子明大學士恐怕在他面前都說不上半句話了。
「老臣也覺得此事可行,兵部之中,現下的人員都是文職居多,事急從權,不如從巡防隊之中選拔,明相,諸位大人,你們覺得意下如何?」張太傅知曉明珠挖了個坑,就等著他跳呢,他不跳,這戲怎麼唱下去。
曹禮兵頓時傻了,巡防隊,他同巡防隊是半點兒交情都沒有呀,這要是換了巡防隊的人,他就算是現巴結,也巴結不上。
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只是曹禮兵,就連其他人也深感唇亡齒寒。
不過曹、趙兩人走的最近,與其他人關係都一般,既然一般,那也無所謂是誰,反正大家都巴結不上。
姜炳淮在眾人之中一直沉默不語。
官員的調任屬吏部分內之事,如今這位明相當政,連殿下都不親自過問,張太傅又一力的推薦,他就算是想反對也反對不了,與其做無用的口舌之爭,倒不如閉口不言,靜觀其變。
兵部尚書從巡防隊里選,那簡直太好不過了,巡防隊里遍地都是他的眼線,就連狐四兒,他私底下也接觸過好幾次呢。
之前巴格就想著拉攏聚義幫,奈何狐四兒這小子言語曖昧,卻從未答應過,反倒是對他派去的人十分客氣,私下裡他也悄悄的試探過幾次,對方並未拒絕。
從巡防隊里選擇兵部尚書,那狐四兒便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不然別管誰上任,東城第一個不服。
這兵部尚書的位置,要麼不從巡防隊里選,要選,定是狐四兒。
「既然太傅大人也覺得此法可行,諸位大人也無異議,那麼本相便提北城巡防隊隊長顧朝星為兵部尚書之職,即可上任,曹禮兵關押候審,涉嫌貽誤軍報之事即由兵部同刑部共同處理!今日天色已晚,本相還要去向殿下請旨,軍機處便不留大家吃晚飯了。」明相說完,自己先撒丫子溜了,留下眾人同張太傅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