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海驍進入營地,頂著一臉的衰,屁股還未沾凳子,還未來得及喝一口水,便被號角和鼓聲吹的跳了起來。
他奶奶個熊,這他娘的什麼狀況,專門針對老子是吧,剛剛在龔謹那裡受了一肚子的惡氣還沒出來,這會兒一股腦的全部都躥上了頭。
海驍飛身上馬,第一個就沖了出去。
管他什麼牛鬼蛇神,管他什麼北齊西楚,手中的長刀已經沉睡了多年,急需一場勝仗來證明自己。
南疆的男兒不是孬種,南疆的男兒也有熱血,他們甘願放下武器臣服,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愛。
號角聲響,戰鼓擂動。
荊州城外,遠處黑壓壓的人馬,一字型排成一排,把他們的軍營半包圍在其中,他們沒有帶任何的攻城的器械,顯然,就是來打架的。
敵方為首的主帥,騎著皂色驃騎馬,一身玄鐵盔甲,黑色面具下面,看不清是什麼模樣。
但是他那把鬼頭刀比其他人的格外的大,背在背後,就像是扛了一個小鍘刀一樣。
這絕對不是西楚的兵,喬懷義那老東西若是有這樣的好東西,諸葛靚早就拿出來同他們打架了,還用等到滅國!
鬼頭刀,驃騎馬,玄鐵甲,這顯然是北齊鐵騎的配置。
「閣下何人?」海驍□□一橫,問道。
那主帥朗聲大笑,「北齊華劭。」
這名字雖然太過於驚人,但卻也在意料之中,「哦?原來是傳聞中的北齊大王子,怎麼,聽聞你海爺爺來了,這麼急著過來送死么!」
華劭戰馬呼嘯,「殺!」
逞口舌之快有什麼意思,對面那小子明顯是就是在虛張聲勢,毫無底氣,在拖延時間等什麼人。
海驍硬著頭皮,催馬沖了上去。
打,他還真是心裡沒底的,對方的人數雖然不佔優勢,但是武器和裝備顯然比他們高出了不是一個檔次。
這麼個打法簡直就是以卵擊石,他打不起。
退,除了荊州城,他無路可退,但是眼下叫姚貴打開城門,那是絕對不可能是事情,他們護衛軍來是做什麼的,就是打仗的,哪有剛開始一仗都沒還打就先龜縮起來的,若是把敵軍引入到城內怎麼辦!
丞相大人,你有什麼收到消息,快點出來救命呀!
龔謹聽到鼓聲,催馬就往外走,門口,姚貴半披掛著衣衫走了出來,見到龔謹,連忙說道,「大人,城外有敵軍來襲。」
龔謹說道,「怕什麼!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們千里迢迢從臨安趕過來,難道就是為了來看風景的,護衛軍就在城外,定能守城內百姓安危。」
姚貴方才稍稍的放下心來,「是,是,是,丞相大人說的是,下官,下官沒見過這種陣仗,下官這就隨大人一起去守著。」
「告訴城中百姓,全部都踏實的躲在家中不要出門,家裡沒有壯年男丁的,可幾戶湊在一起,隨時準備隱蔽,若發現趁機作亂散布謠言者,現場格殺勿論!」龔謹對姚貴說道。
他前腳剛入城,後腳便有敵軍過來偷襲,荊州城內定是有敵人的姦細,而且這姦細權利還不小,若非是姚貴的身邊比較親近的人,又怎麼會知曉他的行蹤。
敵襲最怕的便是裡應外合,若是有人借著這個機會在城內做手腳,那麼他就算是在外面拼殺的再勇猛也架不住有人背後捅刀,他必須在打仗之前先把這些事情全部安排妥當。
這次敵襲來的實在是太詭異,龔謹未曾輕易出去,他就站在城門上,拿著一隻千里眼觀察城外的狀況。
外面這一仗打的真是慘不忍睹,北齊鐵騎裝備雖然十分精良,但是卻架不住護衛軍這幫從來沒有過真正打仗的泥腿子,摔,打,杠,什麼招式都使上了,北齊軍身著厚重的盔甲,反而不如護衛軍打起來輕便靈活,而且相當的消耗體力,竟一時半會兒難以取勝。
但是海驍卻已經明顯的處於劣勢了,對方那名將士太過於高大勇猛,海驍體力上已經開始吃虧。
再打下去,十招之內必輸。
不能再繼續打下去了,這是一場保衛戰,把敵人趕走便是勝利,若是再繼續糾纏下去,護衛軍明顯就會身處劣勢,再把海驍給折進去,那便得不償失了。
「都準備好了么,隨我出城!」龔謹對著身後的小分隊說道。
那十幾人是白日里他帶進城內的,見外面打的焦灼,早就已經躍躍欲試,這會兒聽到龔謹命令,如同出籠的猛獸,跟著龔謹沖了出去。
龔謹身著軟甲,手中長鞭揮舞,鞭子掃過之處,玄鐵甲頓時斷裂,粘在皮肉之上,更是血肉橫飛。
「撤!」華劭打了一聲唿哨,驃騎馬嘶叫一聲,率先退出了圈內,鐵騎軍緊隨其後,掀起陣陣塵土,跟著華劭絕塵而去。
海驍胳膊上掛了彩,臉上沾滿了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敵人的,振臂大呼,「大人,你來的可真及時,別讓華劭那小子跑了!」
龔謹一愣,「什麼,那是華劭!」
海驍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對,就是那孫子,他娘的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葯,招招狠厲,明顯的就是過來要老子命的,老子不把他戳成個篩子,老子的□□都不想收回去。」
「也好,海將軍一人可抵十萬大軍,你先去追,我帶領將士們先進城休整,等你拿下華劭,再為你一同慶功。」龔謹人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海驍知曉龔謹話里的意思,頓時低著頭說道,「大人,小人知錯了,您這話讓小人無地自容。」
龔謹罵道,「你是第一天打仗么,白吃這麼多年的飯,身後的哪個兄弟不是護衛軍里你親自帶出來的,你自己不想活隨便,為什麼要叫著兄弟們跟你送死,窮寇莫追,連三歲小孩子都知道的道路你卻不懂,你的一時之勇,就要拿兄弟們的性命給你陪葬么!」
龔謹這番話說的著實嚴重,海驍單膝跪地,叩首,「大人教訓的是,末將知錯了。」
龔謹緩和了片刻,把海驍扶起,說道,「我方才脾氣有些急,可是卻不無道理,海驍,我希望你能聽到心裡去,打仗不是拼得一時的輸贏,一場仗能夠贏,多方面因素,急不得一時。」
海驍低頭,「大人說的是,是我無能,還要讓大人出城相救,事後不思已過,反而逞兇鬥狠,是我不應該。」
「好了,其他話不必多說,想必現在咱們不想進城,姚貴那廝也要求著咱們進城了吧。」龔謹說道。
的確,姚貴聽聞外面打起來了,他就腿肚子發軟,說實話,他是真的怕,他這城牢固不牢固他自己心裡清楚,擋一擋土匪流氓還可以,若是真遇到北齊鐵騎那也只有挨打的份,據他收集的資料,北齊兵打益州城的時候,哪裡還需要鐵騎親自出馬,只有一排炮兵,十幾輛紅衣大炮並排而列,對著益州城就是一頓猛轟。
益州城內,一片狼藉。
到處都瀰漫著硝煙的味道,城門被砸開,街上的房屋大部分倒塌,燒毀,就連楚王的王宮,在炮火的轟炸下也倒塌了半邊。
荊州的配置,比益州還不如,頑於抵抗,他就是死路一條。
若是沒有護衛軍,方才他就算是臨陣投降,都免不了被屠城的命運。
龔謹一開始來的時候,他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現在他寧可跟著全城的百姓日日喝粥,也要把護衛軍的口糧給省出來,更何況,現在還不到那個地步,杜跑跑的糧倉,足足可以讓他們吃兩個月。
這兩個月,臨安城的糧食補給早就到了。
直到確定北齊鐵騎全部撤離遠去,龜縮在城門后的姚貴命令,「快,打開城門,迎接我們的功臣進城。」
海驍終於又見到了姚貴,還是那副嘴臉,不過卻比先前好看多了,「姚大人,咱們兄弟們人多,這入了城,怕是沒有地方安頓吧。」
「有,有,城內西郊有之前的練兵場,雖然已經多年未曾啟用,我這便叫人把它給修整出來,給護衛隊的兄弟們做兵營。」姚貴臉上陪著笑,雖然看起來並不好看,但是卻總算是有了誠意。
「既然姚知府如此熱情,海驍啊,咱們也不好託大拿喬,就盛情難卻了吧。」龔謹說道。
姚貴心裡頓時什麼都反應過來了,白日里那一口一個輔舟輔舟的,全都是說給白天的那個姚貴說的,如今的姚知府,才是他現在真實的地位。
此一時彼一時啊!
既然荊州已經被北齊盯上,他如今也只能依靠著龔謹的護衛軍了。
龔謹帶人入城,這回一點兒也不謙虛,直接入住了杜跑跑的豪宅。
可憐姚大人,豪宅的門還未進,便喪噠噠的搬來回來,龔謹倒是盛情邀請,但是明顯海驍那一副趕人的樣子,他哪裡還敢再呆片刻,借口要去修整練兵場溜的影兒都不見。
龔謹換下盔甲,見海驍還要跟著他,問道,「怎麼,就你現在這幅德行,還想著登堂入室么!」
海驍十分想讓龔謹知曉他前幾天的傑作,賴著說道,「屬下方同大人同生共死過,這麼快就被大人嫌棄了么。」
龔謹緊皺眉頭,怎麼滴這是,什麼時候開始,海驍也開始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