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日,齊書瑤本答應神父要去教堂一趟的,但半夜不知怎的發起了高燒,驚擾了齊父齊母和齊書君、齊君蘭半夜起來又是給她酒精擦身體降溫,又是去余醫館去請大夫,折騰到天亮,才把她那燒的渾身通紅的高溫給降了下去。
齊父抽時間去了趟教堂,想著如果神父有急事也不至於耽誤,但去之後,伍德神父卻道,事情道也不急,一切等齊書瑤康復再說,看來這個消息他是要親自告訴齊書瑤的了。
齊書瑤身體本就弱些,這次高燒來的又如此猛,燒燒退退,折騰了半個多月,身體才康復。
中間伍德神父來過一次,他懂些西醫,西醫總的來說比中醫見效快些,給齊書瑤開了西藥吃,只這次來他也沒告訴齊書瑤任何事情。
之後到讓人給齊書瑤捎了口信,道「他要去外地一趟,歸期不定」。以致伍德神父要給書瑤的那份驚喜始終神秘的沒有解開面紗。
之後的日子平復無常,齊書君到報社上班,齊書蘭和齊書瑤上學,對於和蕭若白的事情,蕭家那邊沒有動靜,齊書君到不好和父母說什麼。
倒不是說蕭若白對於他和書君的事情不急,他只是想著先把房子買好,收拾妥當了,到時再去齊家提親議事,底氣也足些,總不會讓齊家父母覺得蕭家委屈了齊書君。
這日,齊書瑤穿著一身藏藍色的學生裝,抱著幾本經史書籍走在校園的長廊里,胡春芝快步的從後面跑來,猛地摟住齊書瑤,喘著氣喊道「書瑤,可找到你了。」
齊書瑤轉過身看到胡春芝跑的滿頭大汗,就拿出一塊天青色的綉著一直五彩碟的手絹遞給她,道「快擦擦,初春時節跑的滿頭大汗,等汗下去了再受涼有你受的」。然後問「跑這麼急做什麼」
胡春芝挽住齊書瑤的手臂,小聲道「我這不是急著找你,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嗎?」
胡春芝在學校一向是個打聽最新消息的情報員,學校里的任何隱秘的事情她都能知道,真不知道她那裡來的信息渠道。看著胡春芝一臉神秘,齊書瑤笑道「什麼消息」
胡春芝看了看四周,然後趴在齊書瑤耳邊興奮的嘀咕了幾句,之後一臉興奮的看著齊書瑤道「怎樣是否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齊書瑤聽過有些不相信的道「可是真的?」
看到齊書瑤質疑自己,胡春芝嘟著嘴道「比真金還真,我能騙你不成,這可是我舅舅說的,他們教育部門的消息都是最準的。」
齊書瑤道「如果是真的,那倒是一個真真的好消息。」
「是啊,現在這種機會真的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只是我們學校就只分到幾個名額,不知到最後都被誰得了去」說完嘆了口氣。
齊書瑤聽過有些意動,沉吟了片刻道「你舅舅怎麼說」
胡春芝聽過,又重重的嘆了口氣,只道「全市本來就只150個名額,其中一多半的名額還被那些官家子弟定了,至於另外些名額,說是要進行考試選拔的,可是誰知道這裡面有多少空隙可以專營,舅舅只說他儘力活動活動,走走他上司的路子,看是否可以把我加上」說著,似想到了什麼,看著齊書瑤道「想來他們是不會都內部消化的,否則激起了學憤,可是誰都擔待不起的,書瑤,你學習這麼好,一定有你,到時我們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齊書瑤聽過,露出有些無奈的笑容但又不想放棄,道「我會儘力,只要到時考試是公平的!」
齊書瑤對於胡春芝說的消息思索了一天,在課堂上魂不守舍了一天,迷迷糊糊的,因此下了學到不像平日在圖書館里待上些時候再回家,今日便早早的回了家。
只是老遠看到自家院落前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門前站了兩個當兵的,手裡提著槍,神情冰冷,一看就是見過血打過仗的人,從門口路過的行人都不自覺的繞遠而行,齊家院子前到空前的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帶,齊書瑤擔心家裡出事,快跑了過去,只是在門口卻被攔了下來。
一個當兵的道「小姐,您有什麼事情嗎?」
齊書瑤緊握著書包帶,甚是緊張的道「這是我家,你們是誰?」
那當兵的愣了片刻,道「您是齊書瑤小姐吧?」
齊書瑤楞楞的點了點頭,只見那兩個當兵的臉色立刻如春日花開般的燦爛,道「齊小姐快進去吧,我們團長都等您好久了。」
齊書瑤看當兵的神色,想來應不是什麼壞事,對他們點了點頭,小心的邁步進了院子。
穿過前院,進了後院,只見自家院子中還站著幾人,看著有些眼熟,只是卻一時想不起來。
馮成看到齊書瑤,忙上前道「齊小姐好。」
齊書瑤疑惑道「請問您是?」
馮成這才想起,當日沒來得及作自我介紹,便道「我是馮成,是我們團長的副官,三小姐是否還記得前段時間您送的那三支盤尼西林?」
齊書瑤聽過想了起來,「哦」了一聲,道「記得,你們團長可好了嗎?」
馮成笑道「好了,好了,這不我們團長今日就是過來感謝您的,當時如果不是您,估計我們團長凶多吉少了。」
齊書瑤本想說不用的,只是現在人家都已經打聽著到自家了,多說也無用了,說多了倒顯得矯情,便道「您客氣了,可要進去喝些茶水?」
馮成忙到「您客氣,不用管我們,您快進去吧。」
齊書瑤向幾人點了點頭,慢步向客廳走去,只是在外面就看到客廳堆滿的賀禮,把整個客廳佔得幾乎沒了下腳的地方,心裡想著「這個團長人到是挺實在」
抬眼看到齊父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坐著喝茶,那男子的背影顯得高大、寬闊,身體挺得筆直,軍服也不像門外那些人的有些皺褶,熨燙的很是平整,想來平日是個自律極強的人。
齊父看到齊書瑤,忙道「書瑤回來了,快進來」,然後給齊書瑤指著道「這是霍團長,特意來感謝你的。」
齊書瑤看著眼前的男子,站在他的面前莫名的有股壓迫感,本想著當團長的人應該年齡大些、說話粗些,沒想到眼前這人從面相上看倒很是年輕,二十齣頭,一米八的個頭,理著毛寸。想來此人時長在外奔波,皮膚被晒成了小麥色。
與蕭若白是兩種類型,蕭若白溫潤如玉,見人三分暖,雖長的不是很英俊,但周身的文人之氣使人見之望俗。這人稜角分明,面容很是英俊。只一眼,齊書瑤卻對他的眉眼很是喜歡,覺得那眼裡似藏著星辰,眉間似畫著遠山,只是感覺卻嚴肅了些,給人「生人勿近」之感。
齊書瑤自以為看的不著痕迹,卻不知一舉一動早已落入霍紹輝的眼中。想來經歷過戰爭、生死的人總是會對別人的打量格外敏感些。
霍紹輝看著眼前這個只到自己肩膀的小丫頭,只覺的是一個冰雪雕鑄的小人兒,更何況此人還救了自己,不覺對她有了九分的好感。
本是面容冷硬之人,想到自己副官說的見人三分笑,也想給齊書瑤留下些好印象,扯起了嘴角,只是也許因不常笑的緣故,笑起來反而沒有不笑看起來隨和,只是他自己不自知罷了。
「齊三小姐,鄙人霍紹輝,今日特來感謝您那日的送葯之情,如不是您,想來此刻我這條胳膊已經不在了」說著拍了拍自己的右臂。
此人說話到是爽朗,齊書瑤笑了笑「您客氣了,只那日碰巧了,且剛好知道一長輩哪裡有這樣的葯罷了。」
霍紹輝笑道「想來那日我運氣及好,我的副官能在緊急關頭碰到齊小姐,是我之幸,這些是送與齊小姐的答謝之禮,望三小姐收下。」
齊書瑤看到那堆積成山的禮品,笑的有些無奈,然後看了看齊父,這人送個禮到恨不得把別人家的鋪子搬來,看來性格很是豪爽。
齊書瑤終究是女孩子,人家雖說是來答謝自己的,但她也是不好多停留與之交談的,便道「您的心意我領了,您和家父聊,我先上樓了。」
齊書瑤同霍紹輝告辭上了閣樓,過了片刻,聽到下面的人好像要走,悄悄的躲在欄杆後面向下望去。
霍紹輝率先走了出來,對著齊家安拱手道「您留步,紹輝告辭,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到二十九團找我,力所能及之事但不會推遲。」
一番客套之後,齊家安把霍紹輝送到門口,將走的霍紹輝似是感受到了什麼,猛然回過頭去,恰好看到齊書瑤探出的小腦袋,他是笑了,但嚇得齊書瑤心臟縮了一下,漲紅了臉,頭猛地縮了回去,只覺得心砰砰直跳。
霍紹輝本要遙對著向齊書瑤告辭,只看到那小人見自己望過去,就突然縮了起來,不覺笑的更開了些,然後回頭順著齊家安的引領走出了院落。
齊書瑤只覺得剛才心好像跳了出來,看到人走遠了,才深深的吐了口氣下了樓去了客廳。
齊書瑤看著客廳里那堆禮品發愁,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禮品堆積在一起,比每次九叔來時帶的東西有過之而無不及。
人就是那麼奇怪的生物,答謝禮少了心裡不舒服,覺得被人輕慢。可雖說禮多人不怪,但是太多了也很是愁人。
這時齊母從裡間走了過來,饒著禮物走了半圈,看著齊書瑤道「書瑤,快看看,你救的這個霍團長真是豪氣的呢,這得花費多少大洋呀?你看著絲綢,流光溢彩的,摸上去向幼兒的皮膚一樣細嫩,上次和隔壁的王太太去綢緞莊看,比這成色差遠得嘞,就要四十塊大洋,想來這個更貴些!」
又拿起旁邊精緻的檀木盒左右看了看,想來這裡面的物品更是貴重,慢慢的打開,齊母驚呼了一聲。
齊書瑤忙放下了手裡拿著的一卷用紅紙包著的銀元,道「媽,怎麼了?」
齊母似有些興奮的紅著臉道「書瑤,你快看,這也太貴重了些!」
齊書瑤上前看了一眼,也吸了口氣,只見是三個金絲繞花帶著寶石的手鐲華麗的安放在盒內,與這個有些簡陋的客廳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齊書瑤道「媽,先放著吧,等爹回來再說!」
只是齊父回來看到這些也是頭痛,這禮太貴重了些,最後道「書瑤,這些是人家送給你,你說怎麼辦?」
齊書瑤想了片刻道「這些布料想來即使送回去了,他也是用不了的,就留下吧,只是這樣好的絲綢我們是用不了的,不如爹明日拿到綢緞莊換些粗布,到時連著這五百塊銀元一起給教堂送去,這入了春到夏的,可以給那些孩子一人做兩身衣裳,至於這些點心自家留些其他的也給教堂送去,那盤尼西林本就是神父的,現在看來我已是沾了大光了,還有這首飾實在太貴重了些,您還是找時間給他還回去吧。」
齊父點了點頭道「是這個理,拿人家這麼貴重的禮心理總是不安的。」
齊書蘭在街上就聽說了今日家裡的事,走到門口聽到齊父與齊書瑤的對話,道「你們到是大方,這些少說也上千銀元的財資,說送就送,說還就還的,依我說,還什麼,我看他拿這些禮還是少的,怎地,他那一條命還不值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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