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臉色一變
楚父臉色微變,定定的看了一會,忽然一把推開楚玉,朝藍衫公子跪了下來。
這一跪,就再也未能起來!楚父死了。
他嘴角掛笑,去的安詳,也很風光。
後事都是藍衫公子和幾名護衛幫著料理的,一口上好的紅木大棺,還有僧人幫著誦經超度,出殯時鼓樂齊鳴,銅錢幾乎撒了半個江塘鎮。
滿心的感激都被楚玉壓在了心底,楚家欠藍衫公子的實在太多了,已不是單純謝謝兩字就能說清的,看著墳前那道衣袂飛揚的挺拔身影,他暗暗發誓,只要自己活著,就不決不讓人傷害他一分一毫,只要他讓自己做的,楚玉就絕無不從。
三日後,楚玉跟隨眾人離開了江塘縣。
經過這段時間的了解,他知道身穿醬色袍服的隨從名叫沈括,性情豪放,頗為親和,另外三人分別叫劉吉,司徒震和宋遷,一路上對楚玉照顧有佳,也都是很好相處的人。但卻唯獨不知道藍衫公子的名諱,每次問起,幾人都是神秘一笑,讓他只叫三公子就行。
對於公子的來歷楚玉一直都在暗暗的猜疑,看他氣度高雅,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種高不可攀的貴氣,很像官家的子弟。但他為人親和,似乎又不像,在楚玉的印象里,當官人家的孩子大都飛揚跋扈,沒有道理可言。是富商嗎?然三公子清俊脫俗,一身瀟洒,在他身上根本就看不到半分金錢的俗氣。
萬般的猜測無人可解,到了京城,答案卻來的措手不及。任楚玉怎麼想,也不曾想過這麼年輕的公子居然會是個王爺。
傻愣愣的看著跪了一地下人,聽他們口稱『恭迎麟王回府,"楚玉這才恍然大悟,皇帝的第三子,不正是霖王趙天麒嗎。
天降祥瑞,麒麟送水。說的正是他眼前的藍衫公子。
聽父親說,皇三子降生之時,連旱幾年的京都突現大片烏雲,烏雲層層疊疊聚而不散,慢慢的竟變成了栩栩如生的麒麟形狀,接著天降大雨,一下就是十幾天,皇帝感其功德,在他出生的第一日,便破例封他為霖王,並以天麒之名賜之。
有傳言說他學識淵博,皇帝十子,無人可及,也有人說他劍術卓絕,少年時便拜了一位奇俠為師,還有人說霖王丰神朗玉,俊逸絕倫,這等相貌指不定是哪路神仙降到了凡間……
總之關於趙天麒的傳言,楚玉聽過許多,在民間三皇子早已被傳的超乎常人,成了神一般遙不可及的存在,楚玉做夢也沒能想到自己會有站在他身邊的一天。他確實在站著,整個王府的人都跪在趙天麒的腳下,只有楚玉還在傻愣愣的站著。
沈括在他腳踝上掐了一把,楚玉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趙天麒並沒在意,抬手對眾人道:「都起來吧。」復又對楚玉說:「小玉兒,你跟我來。」
「是,王爺。」知道他身份,楚玉忽變的異常緊張,路上緊跟著趙天麒的腳步,不敢抬頭,好幾次都差點撞到他身上。
到了正廳,趙天麒好笑的問道,「怎麼進了王府小玉兒就變了一樣兒,本王有那麼嚇人嗎?」
楚玉不會繞彎子,便老實的答道:「不嚇人。」
趙天麒嘴笑意深濃說:「那就好。」隨後指著下手的椅子讓楚玉坐下。
從縣城一下子轉到王府,楚玉心怯也是情有可原,況且他新近喪父,心裡必然不會好過,思及種種也就不再逗他了,只是柔和說道:「小玉兒不必拘謹,只要多看多學,本王相信你很快就能適應。」
叫他過來本還有幾句話要問,看他一臉倦意,趙天麒便改了口。「走了這麼遠的路你也累了,行了,先下去休息吧。」
楚玉立即起身說道:「楚玉告退。」
「沈括就在門口,你去找他,讓他帶你去住處看看。」趙天麒臉帶著笑意,頗為滿意他的乖巧。
「是。」楚玉學著護衛們的樣子躬著腰行了一禮,然後快步走出了門。
到了門外,才敢使勁的喘了一口氣,壓著他的倒不是同行月余的七公子,而是霖王爺這個天大名頭,儘管霖王的語調溫和如故,但楚玉卻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公子公子的叫他,他見識雖然不多,但官與民之間的區別還是分得清的。
沈括果然就站在門口,楚玉過去叫了一聲沈大哥,接著把霖王的話跟他說了。
沈括聽完也沒說什麼,直接就領著他去了。
一路走來,曲廊迴繞,百花紛呈,看的楚玉眼花繚亂,幾欲驚呼出來,他緊繃著小臉,佯做鎮定,愣是沒有做聲。
這副樣子看在沈括眼裡不免覺得好笑,同時也覺得他相當難得,有時候話語不多到是最大的優點。另外楚玉這孩子確實不錯,不善言辭,做事卻很有眼色,只是偶爾會犯上一會呆,但也算不得多大的毛病,少年心性,誰還沒有幾分心思。經過月余的相處他們四人都很喜歡他。
思量間,兩人已來到了住處。王爺之前交代過,怕楚玉認生,讓他先和沈括住著,到了門口沈括樂呵呵說:「楚玉,西廂沒人,你就住在那,已有丫鬟打掃過了。」說罷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又道:「走,我帶你過去看看。」
匆匆的打量一眼,楚玉趕緊跟上。這是一座乾淨素雅的小院,院內收拾的頗為乾淨,沒有一點花色,更找不到一根雜草,房子是左右分開,自成東西兩晉,屋內擺設也是乾淨利落,一床一桌,還一個整理衣物用的長方形櫃格。
「怎樣?不滿意嗎?」看楚玉站在門口裹足不前,沈括就打趣的問了一句。
楚玉連忙搖頭,低聲道:「不是,比起我家這裡太好了!謝謝沈大哥。」.
沈括哈哈一笑道:「要感謝就好好感謝王爺吧,我還有事,不陪你了,晚些時候再過來看你,這段日子一直騎馬,腿早就磨壞了吧,趁著還有些功夫,你先睡一會好快些恢復體力。」沈括說完就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