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拓跋炎到訪
夜空,寒鴉掠過,發出了一陣陣擾人的嘶鳴聲,黑影駐足,朝著自己的身後看了看,瞧見了自己的身後並沒有什麼人跟著自己,便推開了後門,走出了妙音苑之中。
陌親王府的花園,深秋的冷風,好似一隻無情的大手,將花園之中的所有繁花從花枝上扯了下來,散落了一地的乾枯的花瓣,踩在腳下,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待她走到了假山後,倏然,一直黑貓從假山之中竄了出來,驚的她不禁縮了一記哆嗦,抬起了手來,順了順自己的胸口。
「怎麼,這夜黑風高的,嚇著你了?」倏然,一道冷如冰霜一般的聲音,從假山後面傳了出來,她的聲音在這樣的夜晚之中,顯得格外的突兀,好似這冷風瑟瑟的秋,瞬間提前來到了冬似的。
鳳明玉的唇角噙著一抹邪魅的冷笑,一手輕撫雲髻之上的簪花,一手掐著纖細的腰肢,從假山的後面緩步走了出來。
她瞧見了鳳明玉之後,朝著鳳明玉欠身一撫,「奴婢給王妃主子請安。」
「呵!」鳳明玉冷笑了一聲,微微地眯了眯一雙雲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淺笑著說道:「本宮哪裡來得安啊!這個時候,怕是就只有你家主子才會安吧!」
「今兒,側妃頭疼欲裂,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待她把話說完,鳳明玉就直接抬起了手來,打斷了她的話,眸光一厲,冷然道:「這些,本宮都已經知道了,你若是想要和本宮說這些廢話,還是免了吧。」
說著,鳳明玉扯了扯裙幅,徐徐地轉過了身子,便想要離開花園之中。
「王妃主子請稍等!」她倏然喚住了鳳明玉,立馬站了起來,啟唇說道:「她已經發現了一絲端倪,只怕不能夠在繼續用藥了。」
「哦!」鳳明玉眉黛淺凝,緩緩地轉過了身子,眉梢一挑,一瞬不瞬地看著站在身前的人兒,微微地眯了眯一雙閃著幽光的眸,沉吟了好半晌之後,鳳明玉方才緩緩地開了口,沉聲地說道:「她是怎麼發現的?」
「側妃今兒叫了妙音苑之中的眾人問話,說她嗅到了一絲香味。」她湊近了鳳明玉,朱唇微啟,輕聲地在鳳明玉的耳畔說道。
鳳明玉緩緩地抬起了瑩白的縴手,手腕之上的金玉手釧相互碰撞,發出了一聲聲清脆的聲響,須臾,鳳明玉扯了扯唇角,一雙宛如琉璃一般的瞳仁,在她的身子上掃了掃,哂笑著說道:「那這幾日,就讓你們家側妃好好的將養吧,也別讓她傷了身子。」
說著,鳳明玉從水袖之中拿出了一株草藥,塞進了她的手中,聲音猶如寒冬一般的冰冷,道:「這是鹿蹄草,你只需要放在她的安胎藥之中……」
「王妃主子,您的意思是想要毀了側妃腹中的孩兒?」她不禁瞪大了一雙眸子,一瞬不瞬地望著半張臉隱藏在黑暗之中的鳳明玉。
「哼!」鳳明玉冷哼了一聲,啟唇又道:「你放心,事成之後,我一定會如你所願的。」
她貝齒輕輕地咬了咬唇瓣,垂下了一雙眸子,淺薄的月光,從詭譎的雲層之中滲漏了下來,耀在了她的臉上,欣長的睫毛,在雙頰之上留下了兩道剪影,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瞳人呢,在眼眶之中滴溜溜地打轉,良久之後,方才開了口,「您不是說,只要讓側妃食不下咽,寢難成眠就可以了嗎?側妃腹中的孩兒,可是王爺……」
「呵!」鳳明玉冷笑了一聲,冷冷地剜了她一眼,冷聲冷氣地說道:「你現在想要後悔,怕是也已經來不及了,若是,本宮將這件事告知給顧綺蘿的話,怕是,陌親王府之中也容不下把你了,只怕到時候,你會得不償失啊!」
聽見了鳳明玉的話之後,她的臉上瞬間散去了血色,不禁身子一顫,瞳仁瑟縮地看向了鳳明玉。
鳳明玉說的並沒有錯,倘若,這件事被顧綺蘿知道了,到時候,別說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只怕拓跋離琅就會第一個不放過她,可是想想,若是想要讓她謀害了顧綺蘿腹中的孩兒,她也不忍心下手。
看著她一臉的躊躇,鳳明玉扯了扯唇角,冷然一笑,接著說道:「本宮已經給了你機會,別說本宮不幫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言畢,鳳明玉扯了扯裙幅,盈盈地轉過了身子,一雙宛如血染一般的繡鞋,踏在了枯葉之上,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眼瞧著,漸行漸遠的鳳明玉,她的眸光之中充滿了複雜的神色,垂下了睫眸,沉吟了良久之後,方才緩緩地抬起了頭來,須臾,她轉過了身子,便朝著妙音苑的方向走了過去。
……
深夜,顧綺蘿起身,瞧著在自己身邊睡得沉了的拓跋離琅,唇角扯出了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容,盈盈地伸出了手來,輕輕地揉了揉拓跋離琅緊皺的墨眉。
須臾,顧綺蘿穿上了繡鞋,輕手輕腳地走出了內室,一打眼,便瞧見了素狸所在了外室的地上,今兒,原本應該是花蕊侍夜的,為什麼素狸會睡在外室。
原也沒有想去打擾素狸,可素狸卻聽見了顧綺蘿的腳步聲,緩緩地睜開了雙眸,素狸抬手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的雙眼,瞧見了顧綺蘿的身影,素狸便緩緩地站了起來,啟唇對顧綺蘿輕聲地問道:「側妃,您怎麼這個時辰就起來了?」
顧綺蘿聞聲,徐徐側目,朝著素狸淡淡地笑了笑,道:「許是今兒頭疼欲裂,下午又昏昏迷迷的,這個時候,睡不著了,今兒晚上不是花蕊侍夜的嗎?怎麼你會睡在這兒呢?」
素狸起身,扶住了顧綺蘿的手臂,輕聲地回道:「花蕊姐姐不能言語,奴婢怕是深夜有什麼事兒,花蕊姐姐一時情急,也不能夠去尋人來,便和花蕊姐姐換了班,明兒一早,花蕊姐姐在側妃的身前伺候,換奴婢再去休息。」
顧綺蘿聽見了素狸的話,淡淡地笑了笑,輕輕地拍了拍素狸的手,莞爾道:「還是你思慮的周全,你去歇著吧,我想要在門口透透氣。」
「就讓奴婢陪著側妃吧。」素狸道。
顧綺蘿微微地搖了搖頭,啟唇道:「不用了,你去歇息吧。」
說著,顧綺蘿便邁著蓮步,朝著房門口走了過去。
夜晚的風,透過了房門,捲起了片片的落入,吹進了顧綺蘿的房間之中,顧綺蘿舉步誇過了門檻,走出了房間之中,一片落葉,在隨著冷風在顧綺蘿的面前舞著,顧綺蘿緩緩地伸出了瑩白的縴手,接住了半空之中飄落的樹葉,輕輕地一握,樹葉發出了一聲脆響,碎裂在了顧綺蘿的手中。
她緩緩地抬起了睫眸,看著妙音苑之中,滿院子的枯樹,眉心微微地一蹙,「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沒想到,王嬸還有這般閒情逸緻。」
顧綺蘿的話音未落,耳畔便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微微地蹙了蹙眉,顧綺蘿眸光朝著不遠處的枯樹下看了過去。
只瞧見,拓跋炎一襲皎月般白皙的錦袍,以墨色的絲線綉出了一抹遠山近海的水墨畫,他手中拿著一個酒葫蘆,朝著嘴巴當中灌入了一口烈酒,瞧見了顧綺蘿朝著自己的方向看了過去,拓跋炎緩緩地站了起來,踱步上前,朝著顧綺蘿徑直地走了過去。
躬身一禮,拓跋炎恭敬地對顧綺蘿說道:「王嬸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入侵呢?」
「賢王不也還是沒睡嗎?而且,還深夜摸進了王叔的府邸之中,難道,你就不怕,你王叔震怒嗎?」顧綺蘿眉梢一挑,冷然道。
拓跋炎垂下了手中的酒壺,一雙眸子彎成了弦月狀,他的笑容極為燦爛,彷彿一早東升的太陽,能夠驅散所有的黑暗似的,「我相信王嬸是不會打我的小報告的。」
顧綺蘿淡淡地一笑,緩緩地抬起了瑩白的縴手,輕輕地攏了攏青絲,淺笑著說道:「說吧,漏夜前來尋你王叔,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嗎?」
「這……」拓跋炎遲疑了一下,淡淡地一笑,說道:「今年寒冬似乎提前來臨了,塞北一帶更是迎來了一場暴風雪,塞北邊關八百里加急,給父皇送來了摺子,明日想要宣我等進宮詢問,我想要前來問問王叔有何建議。」
顧綺蘿頷了頷首,抬起了睫眸,朝著夜空看了一眼,這個時候,應該是子時,寅時左右,朝臣就應該進宮等候皇上早朝,也難怪,拓跋炎會在這個時候,來到陌親王府之中。
「眼瞧著,就要上早朝了,你這個時候來問話,怕是會趕不及吧?」顧綺蘿眉心微微地一蹙,啟唇說道:「我這就去給你叫你王叔。」
隨即,顧綺蘿便邁著蓮步,朝著房間之中踱步走了過去,片刻之後,素狸從顧綺蘿的房間之中走了出來,徑直地走到了拓跋炎的身前,欠身一福,畢恭畢敬地說道:「奴婢見過賢王殿下,王爺、側妃有請賢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