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春花秋月幾多時（下）
衛曦穿著一件深色大氅，扣著帽子，將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掀開兜帽，鮮有的見她畫上了濃妝。在燭火的搖曳下，忽明忽暗，映襯出格外的迷人。
「這……曦妹，怎麼這麼晚才來？」
衛曦沒有回答。徑直的坐到衛昭身邊，奪過其手中的酒盅，猛灌了幾口。
「咳咳咳咳……」
「你怎麼了？」
衛昭趕忙拍打她後背，令她順順氣。衛曦這一舉動實在反常，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她這樣。定是出了什麼事。
衛曦歇了歇，之前猛灌的幾口酒，起了酒勁，兩道飛霞掛在兩頰，平添了幾分嫵媚。
她正要繼續喝著，卻被衛昭攔了下來。
「哥。」
「怎麼？」
衛曦伸出手來，輕撫著衛昭的臉，含情脈脈的問他：「你愛我么？」
她這麼一問，衛昭腦子瞬間嗡的一下，整個人都愣住了。
雖然二人青梅竹馬，相互早有情愫，但是這些年一隻都是兄妹相處。這層薄紗突然被點開，即便是見慣了生死的衛昭也不知如何招架。
「你愛不愛我？」
「我……嗯。」
衛曦突然用力的捧起衛昭的臉，讓他的眼睛與自己相視，語氣變得有些懇求般：「帶我走，好不好？」
「去哪？」
「離開王城，離開衛家。哪裡都好，我們一起走。」
衛昭再笨也應該明白了，定是衛司同跟她說了什麼。
「曦妹，你放心，我們不會分開的。我去和義父說清楚。」
衛昭向她許諾，等他從帝都回來，就向衛司同提親。如果他不答應，那就什麼都不要了，與她攜手遠走高飛。
衛曦聽到他的承諾，先是一喜，而後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眼角滑落出晶瑩的淚珠。
「就今晚。」
「什麼今晚？」
「要了我吧。」
還沒等衛昭反應，衛曦整個人撲進了他的懷裡，抱著他的臉輕吻起來。
撲鼻而來的少女清香，擾亂了他的思緒。
「啾啾～」
一覺醒來，還未睜眼，衛昭就感覺到嘴邊有些痒痒，還有像似老鼠在身上走動一樣。
不用看就知道又是小狐狸在身上跑來跑去。
微微睜開就看到小狐狸捧著半顆水果在往他嘴邊蹭。
「小傢伙，你以為我餓暈了是么。」
現在這小傢伙不僅餓的時候會自己摸吃的，有時候還會跟衛昭「分享」，還真是奇怪。
衛昭轉頭看到床的另一邊空空如也，喃喃道：「是夢么？」
不過在他起身時卻看到床單上幾滴殷紅色梅花狀。
「原來不是夢。」
這時他想起來，昨晚衛曦要求帶她走。昨晚上二人行了夫妻之禮，衛曦一個人回去該怎麼解釋。
不行，要當面找義父說明。
起身剛要穿衣，發現衣架上的衣服不見了。
「來人！我衣服去哪了？」
衛昭大步跨出卧房，打開門的瞬間被陽光照了個滿臉，差點給亮瞎了。
「主公你可算醒了。」
門口站著四個侍女分別端著洗漱用的東西，管家則手捧著將軍鎧立在門外。
「快給我找件衣服，我要去一趟衛府。」
管家先是一愣，隨後焦急的說：「主公，這都什麼時候了。去衛府的事情先放一放吧，宮裡的人來問過兩遍了。」
「宮裡的人？」衛昭不解的問：「大王召見我么？」
「主公您忘了？您要跟隨大王去帝都的。」
「不是明天嗎？」
「明天一早就要出發，同行人等今晚就要到城外奉天台集合。您昨天才跟我說過的。」
昨天衛昭確實跟管家說過這事，還讓管家為他準備些出行物品。
「等我去一趟衛府，我就過去。」
「來不及了主公，已經申時六刻了。」（約下午四點半）
酉時四刻（即下午六點）起就要關城門，戌時三刻（七點四十五）就要開始宵禁了。
根本沒有時間給他去衛家。
「要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么？」
「換洗的衣物，盤纏乾糧都已經給您準備好了，馬車就在門外等候。」
「馬車就不用了，給我準備一匹馬就行。」衛昭趕緊洗漱一番，在四五人的服侍下，穿戴盔甲。
「我沒有別的衣服了么！怎麼把盔甲拿出來了？」
管家尷尬的回答道：「您的朝服上次燒壞了，官家只會贈送一次，給您重新訂作的朝服還沒做好。」
去帝都拜見人皇帝君，自然要穿的正式一些，衛昭的朝散服沒了，只能穿這身將軍鎧當做正式服裝了。
「去取些筆墨來，我要書信一封，替我送到衛府。」
「喏。」
整個將軍鎧穿戴整齊后，再披上一件大氅，煞是威風。
不過在衛昭看來，就是中看不中用。穿的時候很複雜，其實防護能力並不好，隨便一發火矢冰矢都能給他護甲扎個透心涼。
看著倒是好看，甲胄鱗片都是貼身的，不顯得臃腫笨重。
衛昭只帶了些衣物，盤纏，以及少許乾糧和一個水袋、酒壺。
畢竟是跟著大王的儀仗出發，一路上怎麼可能少的了吃的，之所以帶點，也是以防萬一。
奉天台，坐落於王城北郊。別看名字帶個台，其實是一個巨大的莊園。
『台』是對這種特俗建築群的一個稱呼。只有一國之君才有資格建台。而每一個貴族受封時，君主就會在他的領地上特賜一個台，這就是『封台』，象徵著這個貴族對他的領地具有合法統治。
這奉天台是吳王的私人別苑，常用於大王巡獵，出行以及迎接王師凱旋。相當於大王的行宮。
衛昭趕到時，天色已經漸黑，將馬匹交由衛兵看管。
走進奉天台就遇到了坐在涼亭下的姬文仲三人，姬文仲與蘇常正在下棋，伏靈玉在一旁觀看。
「來的挺晚啊衛昭。」
再次相見，伏靈玉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一改之前的針鋒相對，像好友般打招呼。
「他再晚來也不稀奇，別忘了人家可是宮戍中郎將，城守備的頂頭上司。什麼時候出城都一樣。」
經蘇常這麼一說，衛昭也才反應過來。
對啊，勞資是宮戍中郎將，還在意什麼宵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