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殿外寒涼,質子還是進來吧。」皇帝開口道。

他話音一落,便有兩個侍衛手握刀柄走到了質子身旁,侍衛刀柄雖未曾抽/出,但那威脅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質子倒也識趣,提步便跨進了殿內。

楚沉這才看清,原來這質子的臉上戴了半塊面具,那面具將質子的臉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下半張臉。他薄唇微微抿著,沒什麼血色,輪廓分明的下巴上,帶著些胡茬,顯得人有些頹喪。

「質子開始助/興吧。」皇帝開口道。

皇帝並不稱呼他的名字,開口閉口只以質子相稱,而且特意強調了「助/興」二字,明顯是故意想當面折辱對方。但這質子雖年幼,卻喜怒不形於色,聞言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前,微微朝皇帝欠了欠身,而後執起玉簫便開始吹奏。

那蕭聲在殿中響起,起初有些喑啞低沉,帶著幾分晦暗不明的陰鬱之氣,不久后旋律漸漸激昂,竟多了幾分殺伐之意。楚沉透過那面具看向堯國質子,便見對方目光淡然,竟尋不到蕭聲中透出的那股戾氣。

隨著一聲高昂的尖利曲調,蕭聲戛然而止。

質子收起玉簫,又朝皇帝行了個禮。

「呵呵。」皇帝看向諸位皇子問道:「質子的曲子吹完了,你們幾個有沒有聽出什麼所以然來?太子,你是大楚國的儲君,你先來說。」

「是。」太子起身朝皇帝行了個禮,開口道:「兒臣覺得這蕭聲有些蕭瑟之意,並不適合這上元佳節的氣氛,所以聽來覺得索然無味。」

皇帝點了點頭,對太子的回答似乎很滿意。

「你們幾個以為如何?」皇帝又看向其他皇子。

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聰明人,一個說自己不通音律,一個說太子所言極是。

「兒臣覺得,不如讓質子再吹奏一曲。」四皇子開口道。

「四哥說的對,既然是助興,便讓他吹個喜慶一些的。」五皇子也開口道。

皇帝聞言挑了挑眉,嘴角帶著幾分笑意看向堯國質子,開口問道:「質子可聽明白了?」

質子聞言朝皇帝行了個禮,執起玉簫放到唇邊,又開始吹奏。

蕭聲響起,嗚嗚咽咽,莫說是喜慶了,倒像在辦喪事。

殿內氛圍驟然便冷了下來,皇帝面色一凜,伸手便拂落了桌上的茶盞。

」放肆!」皇帝怒喝道。

殿內眾人見皇帝發怒,紛紛起身跪倒了一片。

楚沉趁機看向質子,見對方蒼白的唇角竟閃過了一絲笑意。

皇帝覺察到了楚沉的視線,目光落在楚沉身上,冷聲問道:「皇兒,今日質子擾了宮宴的雅興,你覺得朕該如何罰他才好?

他話音一落,眾人的目光頓時落在了楚沉身上。楚沉手心冷汗直冒,心道這種得罪人的事情,怎麼莫名奇妙落到了自己頭上?但此刻皇帝正在氣頭上,他無論怎麼回答,都難保皇帝會滿意,而且一定會得罪質子。

楚沉見這少年雖在異國長大,卻難得仍有一身風骨,絲毫不見卑微怯懦,心中不免有幾分欣賞,實在不忍心讓他在今日受到什麼過重的責罰。

「怎麼?你不說話,是覺得朕不該罰他?」皇帝問道。

楚沉忙朝皇帝告罪道:「兒臣覺得,該罰,且該重重的罰。」

他此言一出,皇帝面色緩和了不少,問道:「那你覺得該如何重重的罰?」

「兒臣覺得……該讓禮部的人找幾個樂官,日夜不停的在質子面前吹奏喜慶的曲子,直到質子學會為止。」

楚沉話音一落,皇帝不由放聲大笑,殿內眾人也紛紛跟著一起笑。

這招真是太幼稚了,可也的確夠損的。

「便依著六殿下所言,請質子先聽個七天七夜的曲子吧。」皇帝開口道。

禮部的人聞言忙應是,而後便有侍衛帶走了質子。

臨走前質子朝楚沉的方向看了一眼,楚沉並未看清他的目光,卻覺得后勃頸子不由一涼。楚沉心想,我這可是好心幫你,辦法雖然損了些,但總比被打一頓強吧?你可別記我的仇!

事情被楚沉這麼一攪和,方才殿內的氣氛已然緩和了不少。禮部又安排了些歌舞表演,眾人吃吃喝喝好不熱鬧,倒像是已經將方才的插曲都忘了。

宴席到了最後,貴妃見皇帝似乎很高興,便主動提起了五皇子的婚事。五皇子比楚沉還要大上半歲,如今已經到了弱冠之年,討論婚事倒也並不突兀。

但楚沉一聽卻有些急了,這五皇子若是成了親,他不就成了當朝唯一未婚的皇子了嗎?這貴妃看著跋扈莽撞,沒想到做事兒可真夠縝密的,

「太子,貴妃所提之事,你有什麼看法?」皇帝轉頭問太子道。

太子笑了笑開口道:「兒臣十九歲的時候便已經與太子妃成婚了,像五弟這般大的時候,孩子都有了。」

「太子所言極是。」貴妃附和道。

「兒臣覺得五弟和六弟年紀相當,都到了該議親的時候了。」太子開口道。

楚沉原本還有些擔心五皇子成了親,自己便成了和親的唯一目標,如今聽到太子這麼說,不由心生感激。雖然皇帝的意思是不打算和親,但局勢瞬息萬變,楚沉不得不提前做好防備。

如果他成了親,那和親一事便再也不用擔心了。

「六皇子還年幼,心性都未定,議親之事未免過早了些吧?」貴妃開口道。

「貴妃娘娘多慮了。」楚沉忙開口道:「昨日五哥還說,見我身邊一直沒有人伺候太過孤單,所以特意拉著我去畫舫喝酒呢。若是我早日成了家,倒也省的五哥日日記掛我孤單。」

五皇子見他舊事重提,面上顯出了幾分尷尬。皇帝目光在貴妃和五皇子身上轉悠了一圈,開口道:「老五和老六的婚事,確實都該考慮了。皇后也可幫著朕分分憂,看看朝廷親貴中有沒有與兩位皇兒般配的適齡男女。」

「是,臣妾都記下了。」皇后開口道。

貴妃見事情已經如此,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憤憤地瞥了楚沉一眼。

楚沉不以為意,心道許你為你兒子打算前程,還不許我為自己謀謀生路了?

今日之事,貴妃氣得夠嗆,散了席之後就揪著五皇子罵了一頓。

五皇子本就懦弱,被貴妃磋磨慣了,只默默聽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你瞅瞅你這副樣子,也難怪你父皇看不上你。」貴妃恨鐵不成鋼的道:「我讓你去辦這麼點事情,你非但沒辦成,還引起了太子的注意。你再看看那個楚沉,原本你父皇正眼都不看他一下,今日宮宴上三言兩語就哄得你父皇眉開眼笑,還送了那堯國質子一個人情,你怎麼就不知道學著點?」

五皇子嘟囔道:「兒臣倒是想學啊,這不正打算跟六弟搞好關係嗎?可是你非讓我給他下藥,這回倒好,六弟都不理我了!」

「下藥!你還敢提下藥!」貴妃伸手在他身上擰了一把,疼得五皇子吱哇亂叫,「讓你下個葯,人家一點事兒沒有,你自己倒是喝了不少,折騰得整個府里的姬妾都不得安寧!」

五皇子臉一紅,開口道:「母妃,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府里安插眼線了?怎麼我房中之事這幫人也要朝你說三道四的?」

「幸虧我派人盯著你呢,前幾日你著人偷偷弄到府里的兩個男妾,我已經讓你四哥派人弄走了。」貴妃厲聲道:「這個風口浪尖上,你還敢沾染男子,就不怕給你父皇知道了,把你送去給堯國蠻子和親?」

「父皇都說了,堯國乃是咱們大楚的手下敗將,不會同意和親一事。」五皇子苦著臉道:「而且那兩個男寵,是兒臣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又聽話又懂事,母妃你為何……

「啪!」貴妃氣得一個耳刮子打在五皇子臉上。

五皇子癟了癟嘴,不敢吱聲了。

貴妃一臉氣悶,只恨自己生了這麼個不長腦子的兒子,身在皇室中,卻毫無危機意識。

堯國若當真沒有底氣,怎會貿然提出和親的要求?

若皇帝不將堯國放在眼裡,今日何以那般折辱堯國質子?

偏偏她這個傻兒子,一聽說不用和親便以為自己高枕無憂了。

卻不知大楚國運漸衰,遲早人人自危……

貴妃這消息不知從何而來,卻並非杜撰。

幾日前與大楚交戰的滄綏的確吃了敗仗,不過滄綏只是假意落敗,時隔幾日後,他們便趁著大楚洋洋自得之時,進行了反擊,這次大楚吃了大虧。

戰報在宮宴后的第五天到了京城,皇帝看后氣得險些暈厥。

「堯國竟然和滄綏結盟了?」皇帝恨恨地道。

「是,他們結盟的唯一條件,便是將寧安公主獻給堯國的大將軍為妻。」兵部尚書開口道。

寧安公主七年前被和親嫁到了滄綏,沒想到竟被滄綏作為交換,直接送給了堯國大將軍為妻。這對民風開放的滄綏和堯國來說,或許很常見,無論是女子還是男子,改嫁都是常事。但對大楚來說,無異於是一個極大的羞辱,宛如在皇帝的心口揭開了一道陳年老疤。

「豈有此理!」皇帝抬手掃落書案上的東西,怒道:「來人,將堯國質子拉出去,當街砍了,把他的屍首掛在城門上!」

「陛下三思!」兵部尚書道:「寧安公主如今在堯國,若陛下殺了質子,公主必死無疑。」

皇帝聞言深吸了口氣,目光中略過一絲寒意。

他勉強壓下心底的怒氣,開口道:「堯國讓朕的女兒去伺候他們的大將軍,那朕便讓他的兒子,去伺候朕的兒子,而且是去做最低/賤連身份都沒有的男/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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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讓我看到泥萌的評論好嗎?么么噠~

小劇場~

皇帝爹:讓質子去伺候朕的兒子!

六殿下:這多不好意思啊~(臉紅.jpg)

質子:那我就不客氣啦~感謝岳父大人~筆芯(乖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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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敵國太子后我被和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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