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討價還價

余小海在颱風來臨之前出海打魚，不但沒有危險，反而滿載而歸，這讓所有魚民好生欽佩。

余小海沒有把黃唇魚公諸於眾，但是他上千斤的收穫卻是有目共睹的。

他的那艘漁船是中等偏小的那種，有此收穫真的是讓人羨慕。

他一時成了傳奇，讓人們刮目相看，茶餘飯後，喜歡將他的事津津樂道。

救援隊怕魚民紛起效尤，特地在海邊將漁民集中起來訓話。說余小海這次出海完全是僥倖，是在拿生命開玩笑。如果大家都這樣，那個空心島就容納不了這麼多人，危險的係數就更高。

此是后話。

余小海將捕撈的普通魚拉到城中集市賣掉后，就將幾條名貴的魚提著往望海大酒樓而去。

望海大酒樓他沒少來，可說是熟門熟路。

他跟大酒樓的經理白豪是老熟人。

白豪囑咐過他，捕撈到珍稀品種就賣給他，他願意以高出市場的價格買。

現在有錢人多的是，有錢的都喜歡吃，越稀有越珍貴越值錢的山珍海味，不管花多少錢他們都願意。

白豪之所以願出高價，還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而且山珍海味經他們侍弄過後賣出去，價格是成倍倍的向上翻。

酒樓服務生見余小海提著口袋，就知道他是來幹什麼的，於是直接給白豪打了電話。

白豪也很爽快，下來看了貨色，立馬過秤付錢。

他邊數錢邊道：「聽說你小子膽肥，要起颱風了卻偏偏要出海。」

「要是沒有冒險精神，人類怎能會發現北美洲？」

「你小子有意思啊。」白豪笑道，「看來你小子的收穫不小啊。」

「本來捕到了一條魔鬼鯊，沒想它自個爆炸了，空歡喜一場。」

畢竟是海邊長大的人，白豪聽了一點也不覺得驚奇，只是也露出惋惜之色道：「那你應該將最大的殘塊給撿回來啊。」

「都爆成渣渣了，檢時費勁不說，拿來你也不要。」

「這倒是。」白豪說著又叮囑道，「有好的不要買給別家啊，咱哥們可沒有虧待過你喲。」

望海大酒樓，魚類打的招牌就是純野生，所以他不想失去余小海這個源頭。

「這個當然。」余小海也套近乎，「我們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交情。」

「就是嗎。」白豪一拍他的肩道，「咱們可是老交道了。」

余小海沉著冷靜地道：「要是有一天我捕到了黃唇魚，你敢不敢要？」

「黃唇魚！」白豪一聽眼睛都要蹦出來了，「你有？！」

余小海不露聲色地笑笑：「我說是假如有一天。」

「要，要啊！」白豪毫不猶豫地道，「只要你能捕到，不管大小，我照單全收！」

「小的什麼價位，大的又是什麼價位？」黃唇魚很貴，但是具體是個什麼價位，余小海並不知道，所以他才如此漫不經心地問。

「五十斤以下的，這個價。」白豪握住拳頭，將大拇指翹起道。

「六十？」余小海故意問道。

「兄弟，要是這樣，可把你虧死了！」

「那是六百啦！」余小海故作驚訝。

「你又沒有，就算你有，我白某人也不會誆你。」白豪誠懇地道，「就是這個價，要是你的朋友捕到了，你可以介紹給我。」

「那是當然。」余小海說著又問，「這麼說來，百斤以上的豈不是更貴了？」

白豪坦言道：「百斤以上的，那就可以論個賣了。」

「怎麼個賣法？」

「百斤以上這個數！」白豪伸出兩個指頭道，「後面有六個零！」

「兩百萬？！」余小海一聽眼都直了，心中卻是一陣狂喜。

「物以稀為貴。」白豪告訴他，「好多客人都私下問有沒有這個菜，他們都肯出大價錢，可是現在要想吃黃唇魚，只能是奢望了。」

「那你看看這條魚值多少錢？」余小海見時機成熟，將手機里的黃唇魚圖片給翻了出來，往白豪遞過去。

白豪一看趕緊抬頭望著他問：「你在哪裡見到的？！」

「你就說能值多少錢嗎。」

白豪看著手機里的圖片道：「好大，好大，起碼有一百二十斤。」

「將才我已經給你說了。」白豪說著抬起頭，雙眼緊盯著余小海道，「莫非這條魚就是你的？你將才是套我的話？」

「你確定能出那樣的價錢？」余小海沒有回答他是與不是，而是要他肯定價錢。

白豪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沒想被余小海將話套了過去。心裡也明白這小子手上肯定有貨，要不然他不會如此窮追猛打。

白豪畢竟是在道上混的，隨口道：「將才我說的是我們拿出去的價錢，如果是我收購，價錢肯定出不了那麼多。」

「奸商！」余小海輕輕說出這兩個字，轉身欲走。

「兄弟，你慢走。」白豪一點也不挽留，「你若不信，可以多走幾家去問問。」

「我朋友托我問問，我當然得找肯出價的主。」余小海邊走邊不露聲色地道，「比較過後，若是你的價高，依然還是賣給你。」

他知道這事是不能光明正大的交易，這些老闆都是人精，肯定會藉此壓價。不過多問幾家才有迴旋的餘地。

「如果真在百斤之上，我可以給你個月月紅。」白豪追過來拋出了意向，意思是最高可以出到一百二十萬。

「我得問問我朋友。」余小海再次留下了餘地。

能夠多賣錢，那是再好不過，但是無路可走之下，也只得如此了。

「你去問問你朋友吧，我等你的消息。」白豪說畢忖道，「小子，心眼還真多啊。」

余小海出瞭望海大酒樓之後，又去找下家。

望海市雖只是個三線城市，但是因為有個出海港口，南來北往，東進西出的人很多，大酒樓有很多處。

除瞭望海大酒樓的老闆，其他的余小海一概不識。

走了兩家，那些老闆都借口這是非法買賣，先時說不敢買，待余小海要走時，卻又說要是價位合適就可以冒險一試，這樣說的目的，自然就是把價給押得很低，分別只出到六十萬和八十萬。

余小海聽了再也沒有繼續問下去的勇氣了，於是回到家立馬給白豪打了電話。

白豪見他回頭，知道自己給出的價位是最高的，於是決定再壓一壓，滿嘴不情願地道：「兄弟，我剛才問了問道上的朋友，他們說現在漁政查得很嚴，我恐怕不敢進貨了，要是被查出，那百多萬就打水漂了。」

余小海知道他的門道，也沉穩地道：「你要是怕就算了，我整數賣給中天酒樓得了。我可是念在咱們有交情的份上才回頭的，要不然我早答應人家了。」

「萬三不怕那我怕個球。」白豪一聽知道有戲，立刻鏗鏘有聲道，「那我給你加五萬，老子買來碰碰運氣。那你給我拉來吧。」

「這事非同尋常，還是你自己開車來取吧。」余小海謹慎地道，「魚比我這破三輪還長，我拉豈不成了眾人皆知的秘密。為了安全起見，晚上你十一點過後才來吧。」

「好，我親自來取。」白豪想到便宜買來短時期就會翻倍的賺，心裡也是很高興，「具體地點呢？」

「當然是我家裡，咱們可說好啊，得邊錢邊貨。」余小海直接了當地道。

「哥那時欠過你的錢？」白豪不高興地道。

「以前是以前，現在情況不同。」

「這次是多了點，但是你放心吧。」白豪道，「那麼多現金帶著也不安全，哥給你支票得了。」

「好的。」余小海答應道。

他之所以答應白豪，也是怕夜長夢多，真要被查出來，不要說一百萬，只怕一分錢也得不到。

一百零五萬就一百零五萬吧，反正是誤打誤撞得來的，又沒有費多大的折騰，花多大的本錢。

價錢雖被宰了一大截，但是想到過不了多時，自己就成了百萬富翁，余小海的小心臟還是止不住「咚咚咚」地狂跳起來。

「穩住，穩住！」余小海告誡自己，「不就是那麼點錢嗎，有什麼好激動的？」

越是要抑制，內心卻越是亢奮，他禁不住張嘴啊啊地吼了吼，蹦跳了幾下，心情才歸於平靜。

他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多麼希望馬上就是半夜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