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魏徵的伎倆

次日清晨。

對於徹夜難眠的楊軾而言，今天，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昨日的種種行為，似乎已經為今日的多災多難，奠定了不可避免的基礎。

他，被突如起來的一陣騷亂，所引起警覺。

「快快快，把楊府上下，給我包圍起來，一個人也不許放跑！」

「是！」

緊接著，是一大隊的兵將，各個手持寸寬的長刀，將楊府的里裡外外，在短時間內，圍的水泄不通。

這一陣勢，著實嚇壞了楊國忠與楊軾主僕二人。

「少爺，發生了什麼？」

「不慌，估計，是昨天那幫混蛋，已經通報了官府！」

「這可如何是好？」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家，放寬心，有我在，天還塌不下來！」

然而，在楊國忠與楊軾兩人，竊竊私語之機，一銀鎧將領，上前而來。

「你們，誰是楊軾！」

「是我！」

「那好吧，你隨我們走一趟吧！」

「你們？你們是何方神聖？」

「廢話少說，來人，帶走！」

在楊軾誓死不從，堅決給予抵抗的時候，他已然做好了手中長劍出鞘的準備。

「帶走？好大的口氣，我看你們誰能帶走我！」

楊軾手持劍柄，劍與鞘橫向揮出，只聽一聲巨響，他的劍鞘，自然將那牆壁，砸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深坑，而他的手中長劍，早已寒光亮銀，閃耀著光芒，震懾著在場每一位兵勇。

這時，那位身著鎧甲的小將身後，突然出現一個老頭兒。

那老頭兒身著一身粗布素衣，看其架勢，說話還挺有分量，只見，那二人小聲嘀咕幾句，情況似乎開始有所好轉。

那位粗裝的老者，越過那鎧甲小將，向楊軾走來：「楊少俠，這是你的一位朋友，托我送給你的一封書信，不妨，請楊少俠，看過之後，再行別論！」

楊軾深感好奇，莫非，是什麼官府里的熟人？

可是，在當他接過那並不能算信件的書信時，上書：楊大哥，我祖父要見你！

再看落款人，赫然寫著『庭芳』兩個字。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過來，這夥人，不是什麼追債的人，而是，魏相府所差派而來。

如此一來，他楊軾，反而還不好強行抵抗，一旦與魏相府的人，撕破臉皮，這以後，還真不好相處下去了。

「你們找我，究竟想做什麼？」

「楊少俠，我們只是奉命行事，還望行個方便，與我等走一趟可好？」

「如果我說不呢？」

只見，那剛才還慈眉善目的老者，瞬間變了一個臉色，惱怒道：「如果楊少俠拒絕，那麼，你就永遠再也見不到，信中的人！」

楊軾手中的書信，瞬間被捏成一團：「你威脅我？」

「這，不是威脅，而是忠告！」他頓了頓：「這也是我們老爺的意思！」

他們老爺？

楊軾轉念一想，難道，是魏徵？

想來想去，他還是決定，獨闖龍潭：「好，我跟你們走！」

談吐之間，楊軾再度揮手，那剛才手中已出鞘的長劍，已經與劍鞘合而為一，矗立於不遠處的牆壁之上。

「少爺！」

「老管家，看好楊府，等我回來！」

小做告別，楊軾被兵將簇擁著，押解到了魏相府。

而此時，已接近巳時，更是文武百官下早朝的階段。

楊軾，被帶到了一個正堂，看其布置，是魏相府數一數二的客廳，專門用來接待貴客所用。

但，他好奇的是，廳堂之內，除了有桌子上，早已擺放好的兩盞茶之外，卻不曾見的任何人的出現。

等啊等，這一等就是一個上午的時光。

相比於這種不聞不問的置之不理，楊軾更希望，魏相府的人，是那種蠻不講理的訓斥，或者是那種直截了當的拒絕。

可現在呢，這算什麼？

還不如直接把他關入大牢，來的實在。

然而，在楊軾的耐心，快要被消磨殆盡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步伐很穩，輕盈而不失莊重。

楊軾轉過身去，盯著那個可能出現人的方位。

近了，近了……

他不斷地提醒自己，來人就在眼前。

可是，當人出現的時候，那倆老頭兒一前一後，向內堂走去，彷彿沒有看到他楊軾一般，再一次被忽視。

待兩位老人，一左一右，坐於廳堂之上時，楊軾才看清他們的面容。

他們兩位，一個有著突出的顴骨，頂著一張滄桑的皮，還有一個，也毫不遜色的，在那飽經風霜的臉上留下了歲月摧殘過的褶皺。

而最讓楊軾印象深刻的，就是那長著一副古銅色的臉孔，一雙銅鈴般的眼睛，尖尖的下巴上，飄著一縷山羊鬍須。

他，個兒很高，肩很寬，別看他已年過古稀，可說起話來，聲音像洪鐘一樣雄渾有力，走起路來依然毫不褪色。

但，他們兩人，還是有些本質上的區別，那就是氣質。

一個人的氣質，再怎麼遮掩，也始終不會將那股子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掩蓋下去。

所以，楊軾的內心，已經猜之十有八九。

「你就是楊軾？」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人送外號『一劍倒』，楊軾是也！」

「跪下！」

楊軾詫異，這話還沒說幾句，哪有說跪就跪的道理？

「抱歉，我一不跪天，二不跪地，人，更不會去跪！」

「你大膽！」

「是，我是很大膽！但是，我相信，二位的肚量，賽過古往宰相；二位的寬容，勝過七級浮屠；二位的原諒，拯救眾生滄桑；二位的笑容，萬物激情悸動，請寬恕我的大膽！」

果然，這番話一出，緊繃的兩個老頭兒，其中一個還真笑出了聲。

另一位老者，明顯有所收穫，道：「這麼說，你已經猜到了我們的身份？」

楊軾鼓起勇氣，坦言相對：「這位，想必就是當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丞相，魏徵，魏丞相！而您，想必就是當今聖上太宗皇帝，李世民！」

「你放肆，敢直呼皇上名諱！」

「愛卿啊，別動怒，看來，這個和朕搶兒媳婦的人，確實有幾分膽色啊，怪不得，你會讓朕，來替你做主！」

「回皇上，都是小女庭芳那孩子不懂事，現在，老臣將此人請到舍下，就等聖上裁決！是生是死，老臣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誰知，皇帝李世民，卻突然怒聲呵斥魏徵，道：「大膽魏徵，你該當何罪！」

魏徵惶恐：「這…老臣何罪之有？」

「你欺上瞞下，這還不是欺君大罪嗎？」

「這這這……皇上，這從何說起！」

「你個老傢伙，你真當朕老糊塗了？明明是你有意悔婚，礙於你我君臣之別，你才假借他人之口，他人之責，並將整件事的過錯，推諉給兩個年輕人！你說，你這不算欺君，是什麼？你簡直放肆，剛下早朝，就把朕拉來，看你們演戲不成？」

真是這樣嗎？楊軾竟然有些受寵若驚啊，如果真如皇上所言，這魏徵是站在他這邊的呀，可是，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