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桃花酒，成親人？
西辭的本身是長在東荒幻蛇山的幻蛇，即便是他修鍊人形，又因在凡間聽了一段時間禪師講佛，渡了佛光。
但他本身是妖，若是不好好修鍊，終身都將是妖。
妖，修鍊飛升上神以後，才可入得天庭，並在天庭做值。
倘若中間未曾出過差錯，也未曾犯過天規戒律，過個一兩千年，或許就有幸入得神籍，擺脫妖的本身。
但西辭，此時卻是個修為尚可的仙神。
依天庭之法，不可能入得天庭，還這般瀟洒隨性的在天庭走動。
還不怕削筋斷骨之痛的跟扶澤，擼袖子打架。
除非，有人帶他進來。
並且帶他入天庭的人，身份尊貴，地位且高，令人不敢對他評頭論足，指指點點。
自那天在凰北月洛見到他，我就心生懷疑。
可是他不說，我也不好再問。何況當時喬落還散了發，讓我幫他束。
一來二去更是將這事放下，如今再次遇到他，又沒有外人在旁邊。
即便他在重蹈覆轍，裝模裝樣的撓頭假裝忘記，我也有辦法讓他說出來。
「西辭，在幻蛇山整日追殺你的，是喬落吧？」
除了喬落，我想不出有第二人，知道我在東荒求學。更不會有第二人，時時刻刻注意著我的一舉一動。
追殺西辭這麼久，可能是西辭在某個地方，惹到他了的吧！
我眸色深深，泛著幾分冷意。瞧著西辭手中的藥材似乎晃了晃，又接著道：「其實，你根本就沒有失憶，也沒有忘記所有的一切。第一次在這裡見面時，你的出現，不過是你跟喬落，在我面前演得一場戲罷了。」
……
喬落的潔癖我都是知道的，他不喜歡熱鬧，更不喜歡陌生人待在他身邊。
可是，他卻默認了第一次見面，就跟他拔劍相向的西辭，待在凰北月洛。
不僅如此，他竟然還可以睜一眼閉一眼的，假裝沒看到西辭的種種臭毛病。
如今，他不在凰北月洛，卻把西辭留在這裡？
一切的一切，說明什麼？
他跟西辭不僅早就認識，而且雙方還打成了共識。
只是那份共識是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
西辭被我瞧得慢慢低下頭，而後走到我身前，清秀的臉上，掛著幾分苦笑，「小娘子，我跟他說過，騙不了你多久，可他還是一意孤行。」
說著，他將手裡的藥材遞給我，然後走到書桌旁，抬手動了動桌上的硯台。
落滿書的書架，輕輕移動，露出一人多寬的通道。
西辭什麼也沒說，從我手裡拿過藥材后，輕描淡寫地看了我一眼，而後進了通道。
我理了理狐裘，跟在他身後。
書架重新關上，通道內漆黑一片。
抬手從喬落離開時，留在我身邊的荷包里，摸出個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夜明珠瞬間將通道照得通亮，我跟著西辭走了大約百十來步，停在一處地勢開闊的地方。
潺潺流水，鐵鏈環繞，中間一方露台，露台之上，一身血衣的喬落，被鐵鏈綁著，披頭散髮地坐在那裡。
沒了懶散隨性，沒了淺笑淡然，更沒了仙風道骨，一塵不染的白衣跟臂彎里最新的拂柳。
他像個被人囚住了高傲，束縛了翅膀，落魄的鳳凰。
眼淚大把大把的掉，內心一陣陣抽疼。
我飛身上前，想過去抱抱他。可剛飛到露台，便被一道強悍地結界擋了回來。
西辭將我接住穩穩落在地上，我一把推開他，再次飛身而去。
一次次失敗，一次次飛身而起。
我不知自己飛了多少次，也不知自己跌落了多少次。
「沒用的，小娘子。」
就在我又要起身時，西辭擋在我前面微微搖頭，泛著心疼的眼睛似染上了水霧，「這是他自己設的結界，除了他，無人能破。」
我赤紅著眼睛，像個瘋子一樣抓著西辭的胳膊，吼著，罵著，「你告訴我，是誰把他傷成這樣的？我要去找他，我要把他千刀萬剮。」
西辭愣愣地看了我一陣，道：「太子扶澤。」
抓著西辭胳膊的手，瞬間猶如離了線的風箏，跌落下來。
……
我不知自己怎麼了，明明心裡已經對扶澤的感情淡薄了。
但聽到西辭說他是促成喬落這般的兇手，還是有些不信。
不信那個在凡間對我笑得如此天真爛漫的人，竟然會是這般心思縝密，陰狠歹毒。
西辭見我不說話，透著冷漠的眸子浮現了幾分打趣，「小娘子對太子殿下，倒是情真意切。」
……
我不知怎麼出的凰北月洛，也不知怎麼回的太子殿。
我只知道我很累，很累就好像越過了高山，卻怎麼也越不過那條河。
窗外的櫻花還在大把大把的織就美夢，而我卻是渾身傷痕地跌在地上，感受著來自身下的冰冷。
西辭的冷笑還在腦海泛著森然的寒意，喬落的狼狽還在我心裡揪著一陣陣的疼。
而我，卻還偏袒一個，只跟我見過五六次面的人。
呵呵……。
真是可笑又可悲！
……
「怎麼坐在地上了？」
鼻間散開了淡淡地金鸞鳥香，我雙目無神地看著不知何時來的，半蹲著身子在我跟前的扶澤。
今日的他一身金色綉著祥龍的太子服，發也是被金色的玉冠束著。
眉宇間透著幾分帝王應有的霸氣，深邃的眸子令人看不穿，瞧不透。
這，或許才是他本來的面貌吧？
扶澤見我瞧著他，眸子慢慢泛出幾分笑意，「怎麼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說著，他挨著我的身子坐下，然後從懷中摸出個牛皮紙袋遞給我。
我不接，只用探究地眼神看著他。
他慢慢打開，拿了一塊遞給我，「凡間李師傅家的桃花酥，你最愛吃的。」
每次我去凡間，都會去茶館后的衚衕里，找到一家叫做李師傅的茶點鋪子，討一些桃花酥回來。
去的次數多了，李師傅也就認得我了。偶爾高興了，還會贈給我一些桃花酒。
而我每次都會把桃花酥吃一半，留一半帶回去給喬落。
但那些桃花酒我沒動，而是把它埋在了滄冥島年歲最老的拂柳爺爺樹下。
準備等到喬落成親的那天，用那壇桃花酒祝他們百年好合。
酒還在，人卻似已經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