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一會兒功夫,蘇恆端著葯進來,將葯餵給了李堰。
依著向太醫說的,得著人在裡頭看著李堰,怕他傷著自己。念著此事不宜張揚,蘇恆只得親自去看著,可不一會兒功夫他便讓李堰趕了出來。蘇恆雖忠心耿耿,但到底還是畏懼李堰的,尤其這會兒李堰紅著眼睛像個發怒的野獸,蘇恆借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忤逆李堰啊。
「向太醫,你這葯到底行不行?」柳臨溪問道。
「老夫已經儘力了,這藥力若再猛一些,恐怕會傷了陛下的身子。」向太醫道。
柳臨溪在外殿隔著屏風都能聽到李堰壓抑的喘息聲。
再這麼下去,李堰就算不傷害自己,估計也得憋出個好歹來。
「能不能找些冷水,給陛下降降火?」柳臨溪問向太醫。
「那藥效是自內里發出,如此強行施為,非但不會緩解藥力,反倒會傷了身體,萬萬不可。」向太醫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這麼耗著早晚得出事!
柳臨溪心念急轉,想到了向太醫此前那句話,必須得找個人幫李堰紓解一下。
「蘇公公,勞煩你去……找個可靠又乾淨的人來,讓他候在殿外。」柳臨溪道:「提前跟他說明情況,需得自願的才行,莫要壞了陛下的興緻。事後……會有重賞。」
蘇恆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向太醫,向太醫道:「恐怕一個不夠,蘇公公不妨多找幾個吧。」蘇恆聞言這才匆匆去了。
「柳將軍,現下陛下身邊不能沒人照料,可否勞煩柳將軍去守著?若是有異樣,可隨時叫老夫過去。」向太醫開口道。
眼下這情況,柳臨溪自然無法推辭,只能繞過屏風走向塌邊。這會兒李堰蜷縮著身體躺在榻上,身上的冷汗已經浸濕了寢衣,只見他雙目緊閉,意識似乎已經有一些遊離了。
「陛下……」柳臨溪伸手過去,尚未觸到李堰身體,便被李堰一把握住了手腕。
李堰睜開眼睛,雙目紅得像是要著起火來,他盯著柳臨溪看了片刻,將目光中極度危險的意味勉強壓下,鬆開了柳臨溪的手腕。
「臣……已經讓蘇公公去找了人,陛下若是憋得難受,一會兒……」
「柳臨溪……」李堰勉強控制著氣息,啞聲道:「你若是敢硬塞人給朕……朕就殺了你!」
柳臨溪開口道:「臣知道您一直潔身自好,但事急從權……」
「閉嘴!」李堰翻身背對著柳臨溪,弓起的身體僵硬地像是要崩斷了一般,「出去,誰也不許進來。」
李堰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顫抖,柳臨溪聞言一怔,上前強行掰過李堰的身體,便見李堰嘴角滲著血跡。柳臨溪嚇了一跳,伸手掰開李堰的下巴,這才發覺這血跡是李堰生生咬出來的。
還好,柳臨溪略微鬆了口氣。
他生怕李堰那酒里還有別的毒藥,那可就麻煩了。
「將軍,奴才把人找來了,都是身家清白的少年,是否現在就讓人進去?」蘇恆的聲音在殿外響起。
不待柳臨溪回答,李堰低吼道:「柳臨溪!不許讓他們進來!朕……」
李堰雙目猩紅,顯然已經忍耐到了極限。他抬眼看到柳臨溪近在咫尺的臉,鼻腔中充斥著柳臨溪身上淡淡的皂莢味道,就連柳臨溪的呼吸此刻都像是帶著某種魔力一樣,輕輕巧巧的撩撥著李堰身上的每一處神經。
「若一定要選一個人……朕更希望……」
這一剎那間,柳臨溪敏銳地覺察到了李堰目光中幾欲爆發的危險意味。他不等李堰將話說完,一記擒拿手將李堰的雙臂扯住反剪到了背後,然後膝蓋一頂李堰后腰,將李堰面朝下按在了榻上。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陛下既然不許人進來,那便讓臣來吧。」柳臨溪說罷伸出右手繞到李堰身前……
李堰被他制住,又急又惱,偏偏被藥力作用身體全無力氣,壓根掙脫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柳臨溪施為。
「柳臨溪……你放肆!!!」
「臣該死,今夜便為陛下略盡舉手之勞吧……」
殿外,蘇恆問了話一直等不到人回答,正自猶豫要不要再問,卻聽到屏風後傳來一聲悶哼,那聲音帶著幾分慍怒,卻又掩不住地夾雜著些許渴望。
蘇恆和向太醫對看一眼,兩人自覺地退到了外殿。
……
約莫過了近半個時辰之後,柳臨溪才從屏風后出來。他滿頭是汗,衣衫凌亂,顯然也是累極了。蘇恆見他面色有些蒼白,手臂和肩頭還沾著血跡,不由一臉擔心。
「放心吧,這不是陛下的血,是我的。」柳臨溪朝向太醫道:「泄了兩回,藥力應該差不多過去了……我實在是沒力氣了,得回去歇歇……」
蘇恆忙問道:「柳將軍,您這傷可有大礙?」
「無妨,陛下氣急了咬的,我回去自己處理一下便可,你們快去照料陛下吧。」柳臨溪說罷一臉疲憊的出了李堰的寢殿。
殿外,陸俞錚正帶人候著呢,一見柳臨溪一身狼狽的出來,不由一怔。
「柳將軍……」陸俞錚雙目一紅,別開眼不忍再看他。
柳臨溪知道他定然是想岔了,也懶得解釋,只道:「人呢?」
陸俞錚吸了吸鼻子,忙道:「人都已經扣下了,林小侯爺知道闖了禍,也在外頭跪著呢。」
「林小侯爺?」柳臨溪並不認識林景澤,但這會兒他心煩意亂,也懶得過問,便道:「明日陛下醒了,你去朝他說吧,由他發落,有勞陸副統領了。」
「陸某分內之事。」陸俞錚一臉沉痛的道:「倒是叫柳將軍受苦了。」
柳臨溪無心跟他繼續糾纏,擺了擺手示意無妨,便回了霽月居。
柳臨溪幫李堰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李堰的藥力倒是過去了,柳臨溪卻也累的夠嗆。也不知道中了藥力的人,哪來那麼大力氣,柳臨溪一邊幫李堰「舉手之勞」,還要防著李堰失去理智做出什麼事情來,簡直是身心俱疲,中間還被李堰在肩膀和手臂上咬了兩口。
柳臨溪方才手忙腳亂地沒顧上疼,回去沐浴的時候才察看了一下手腕和肩膀上被李堰咬出來的傷口,血肉模糊,看來李堰牙口不錯。
但不知為何,柳臨溪身上的傷口雖然很疼,卻絲毫沒有消弭心裡那股燥熱。他在李堰寢宮裡時,身體里便攢著一股無名火,匆匆回來在沐浴的木桶里泡到水都涼了,這火也沒怎麼消退。
也不知是被李堰身上的藥力傳染了,還是怎麼回事。
柳臨溪回霽月居之後十分煩躁不安,他一直不由自主地想到李堰被他「舉手之勞」時的樣子。少年平日里冷峻慣了的一張臉,在他「手裡」被拿捏地雙目失焦呼吸凌亂,那副場面對柳臨溪來說實在是衝擊太大了……
於是整個後半夜,柳臨溪夢裡都縈繞著少年低沉的喘/息聲以及身體上滾燙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