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兄弟鬩牆？不！（十一）

盛宴繼續。

除了三皇子時不時用帶著殺意的眼神看向宋婪，其他人也時不時悄悄地打量他。

封池沒讓他再站著，將人按在自己身邊坐下，為他擋去了大半目光。

他也在池玉宸的記憶里開始搜尋原瀾這個人。

雖然遠在大蕪都城，但他還是聽過原瀾之名的。

原瀾，雷夜國的邊將，有凶煞將軍之稱。

他所帶戰役，皆血流成河，殘忍無比。

經常做出自損一千，傷敵五百也要贏的戰鬥。用人頭堆出了一場又一場勝利的戰役。

其手下兵將，連大蕪戰士看了都心驚。

封池偏頭看著宋婪乾淨的眉眼，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是他宋婪。

宋婪面帶疑惑地回望他。

「無事，一會兒陛下走了，可以散場的時候我們就回去。」

「嗯。」

他們是第一批離開皇宮的人。

馬車上。

封池和宋婪緊貼而坐。

「池哥……三皇子說的……其實……」

「你在意？」

封池伸手抱住他，輕笑道，

「他約莫是瞎了眼，你怎麼會是那種愚蠢又無情之人。」

「……愚蠢無情？」

封池頷首：「在我看來是。」

宋婪小聲道：「如果……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呢。」

封池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說什麼傻話呢，你怎麼可能是他。」

「……我當然不是。」

第二天，宋婪陪封池用了早飯後就離了府。

阿刀注意到了。

「我去跟著他，你保護好少爺。」

「欸——」

小然無語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這都多久了。

宋婪和少爺都那什麼關係了，還防備著人家啊。

……

宋婪趕在晚飯前回來了。

餐桌上。

封池左右看了看：「阿刀呢？」

小然：「他有事出去了，還沒回來。」

奇怪。

他跟著宋婪去了。宋婪回來了，他人呢？

封池：「那先吃吧。」

直到飯後，阿刀也沒有回來。

「知道池哥喜歡話本，我今天買了許多有趣的回來。」

封池：「哦？在哪？」

「我放在房裡了。」

「走，去看看。」

「恩，池哥……」

小然有些失魂落魄地跟在他們身後。

以阿刀的性子，不會一個人逗留在外。

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嗎？

阿刀和他一樣，年紀不大的時候就被池府買下來當成護衛培養，在都城沒有親人……他也沒有朋友。

被絆住的不會是私事……

「啊——」

小然一頭撞到了樹榦上。

他捂著額頭往前一看。

封池和宋婪正並肩站著看向他。

封池：「你在想什麼？路都不會走了。」

「阿刀……」

封池莫名道：「他有事出去，又不是不回來，有甚好想的……」

「少爺……」

不知為何，小然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倏地朝封池乞求道，

「阿刀他並非有事，他是跟著宋婪去了。可宋婪回來了，他還沒回來……」

宋婪眼神微微一變。

封池好笑道：「你們還防著他呢？」

「我……我們只是在意少爺的安全……」

封池往外走：「罷了，我們去找找。」

「謝謝少爺！」

小然趕緊提刀跟上。

「小婪，說說，你今日都去哪兒了？我們順著去找找。」

宋婪聲音微沉：「好，我想想……我出府後，先去了……」

夕陽下，他們順著宋婪的回憶一路找尋。

兩刻鐘后，他們停留在了一家醫館門外。

封池握住宋婪的手：「怎會來醫館？你身體不適？」

宋婪反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頭：「並非。那日我送原大夫出去，聽聞她在這兒開了家醫館，我便過來詢問他一些……身體上的事。」

「無事便好。」

此時，醫館里並沒有客人。

他們三人一進屋，就看到了在櫃檯里整理草藥的原空。

原空一看到他，面帶無奈：「池少爺，我是當真治不了你。」

封池直言道：「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是想問你，有沒有見過我的護衛？」

原空一怔：「你的護衛？」

「是，興許那天你沒注意到，」

封池看向小然，

「與他穿得一致，面上少有表情……」

小然補充了一些阿刀的面部特徵。

原空回憶了片刻：「似乎……沒有這麼一個人進門啊。」

小然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

阿刀要跟人，當然不會跟進醫館。多半是在能看見醫館的地方等著……

想到這，他沖了出去。

——如果是我，我會在哪裡盯人呢？

封池朝原空頷首：「打擾大夫了，告辭。」

封池轉身，宋婪看向原空。

原空點了點頭。

宋婪面色一沉。

醫館外。

封池看著小然四處在查探能盯著醫館的地方，那焦急的模樣讓他輕嘆了一聲。

雖然陸鯉說不要過多使用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能力……

卜算他著實不太行，但……

封池微微張嘴，清脆悅耳的口哨音響起。

附近的幾隻飛鳥頓時飛了過來，落在他的肩頭與頭上。

封池低聲問：「有沒有見過一個人……」

小鳥嘰嘰喳喳的回應著，他聽得很認真，沒注意到身後宋婪驚駭的眼神。

宋婪：鳥……鳥妖嗎？

什麼鳥？

鳥什麼？

鳥？

嘰嘰？

聽著聽著，封池的面色不太好了。

他伸出手，認真掐算著。

雖不是掐算家，但只測個吉凶，不測仔細，多半是不會出錯的……凶？

宋婪：「……」鳥妖還會這個？

封池揮退了小鳥們，將小然喊了回來。

「可有阿刀的隨身之物？」

小然愣了片刻：「沒……啊，有有有！」

他扯下頭上系著的髮帶：「這是阿刀常用的，早上醒來，發現我的髮帶斷了，他便把他的給我用了。這個，可以嗎？少爺……」

「可以。」

封池握住髮帶，閉上了眼。

片刻后，他倏地睜眼：「東南方向，死屍之氣最重之處，是何地？」

小然失神道：「……亂葬崗。」

要說死屍之氣最重之處，他能想到的，第一反應就是亂葬崗。

「生機未絕。小然，去叫上原大夫。」

「好！」

小然回過神，立刻衝進了醫館。

封池身子晃了晃。

宋婪伸手扶住他：「池哥？」

「無事，」封池站直身，「我不擅不算，用了些偏方，消耗大了些。」

宋婪握緊他的胳膊。

在他面前，已經不掩飾了嗎？

不管是和小鳥說話，還是這卜算之力……豈是常人能做到的。

原空背著醫藥箱跟著小然小跑過來：「你們找到人了？」

封池：「去亂葬崗看看。」

原空：「我後院有兩匹馬。」

「勞煩大夫了。」

「救人要緊。」

……

他們到了亂葬崗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昏暗。

亂葬崗氛圍幽深，腐朽的味道彌散在空中。

封池：「找。」

要在亂葬崗找一個人，並不容易。

小然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站到高處，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看過去，最終停留在了一個一堆亂石中。

他猛地提氣，極快地跑過去。

「阿刀！」

阿刀面朝地倒在亂石堆里，身上的池府護衛服布滿了血污，多處破損。

他腰間掛著的只剩下刀柄，刀已經不知所蹤。

小然跪在地上，伸手抱住他的腦袋，一邊小心地擦著他臉上的血污，一邊回頭喊：「原大夫！他在這裡！快救救他！」

原空提著藥箱小跑過來。

封池和宋婪也趕了過來。

原空蹲下身抓住他的手，探了一下脈：「脈搏微弱，但還有。」

她打開藥箱，從裡面拿出一顆藥丸：「這個葯有些大，他沒有意識，怕是無法自己咽下去，不……」

小然伸手拿過葯塞進嘴裡，捏著阿刀的下巴低下頭……

「……」她話還沒說完呢！

他不能自己咽下，不過她有辦法啊！

算了，都親上了。

小然將藥丸推入他的喉嚨，伸手順了順，讓他成功咽了下去。

原空：「他身上傷多且重，我先給他簡單處理一下，否則他怕是撐不過去。」

她從醫藥箱李拿出了針套，捏著一枚銀針就要下手。

宋婪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對上她的視線：「阿刀於我們而言很重要，還請大夫一定要，治好他。」

原空：「……我會儘力的。」

……

封池趁著這個時間已經打量好了四周。

「看到那邊的痕迹了嗎？他應當是自己從屍堆中爬過來的，極有可能是沒有力氣了，才倒在了這裡。」

小然紅著眼睛：「阿刀從不與人結仇，到底是誰要殺他！」

封池：「……」這個我能算，但是我得歇歇。

小然看著原大夫處理的傷口，咬牙道：「他身上不止有刀劍傷，還有暗器和利箭，他是與人混戰了！那麼大的動靜，定然不會悄無聲息！」

封池：「回去我叫人去查。」

……

原空站起身，抹了抹汗：「醫藥箱不多，暫時只能如此了，得儘快把他帶回我的醫館，否則他撐不了多久。」

小然小心翼翼的抱起阿刀：「騎馬會顛著傷口，我腳程快，力道控制得好，我抱著他去。」

說完，他就抱著人跑了。

原空：「我不會騎馬……」

宋婪：「那我帶著大夫吧，可以嗎？池哥。」

封池頷首：「自然可以，走。」

……

原空穩坐在宋婪身後，確認和封池有一段距離，且有馬蹄聲遮掩，她靠近他輕聲道：「弟弟啊，他可是跟著你的，而且我看過了，那暗器是我們的。」

宋婪：「駕——」

「我不知你為何沒有發現他，你走後也沒有和我們的人聯絡，他極有可能是因為發現了什麼，被我們的人發現了，才被滅口。」

「駕——」

「縱是如此，你也要我救他嗎？若你的身份暴露了……」

宋婪低斥道：「閉嘴。」

原空：「……」閉嘴就閉嘴。

左右出了事，也與她干係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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