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你們聽說了沒有，太初宗的七長老白芍死了。」

「那個叫白芍的瞎眼姑娘？」

「什麼瞎眼啊，她那是怕人看出來她是妖，一隻貓妖，不過她死了也倒是正好，省的日後再成為禍害。」

「可是我記得妖族是很難殺死的吧，兄弟你知道的多，不如你再多講講。」

「要說她是怎麼死的，那當然是死在了九重天那一百零八重罪孽台上了，這無罪之人上去倒還好，像她這種妖物上去，自然是被打的魂飛魄散了。」

「這說來也奇怪，明明沒人知道她是妖，她何苦要暴露自己，她不去，不就沒人知道了。」

「我聽說她是為了太初宗的一個弟子，也不知道那人偷了什麼，竟然引來九重天那些神仙的責罰，她也真是自討苦吃，還想用她一命去抗衡天命，真是愚笨至極。」

「她也甚是可憐，想當年我想去太初宗求神拜佛時還想當她的弟子，沒想到她居然是只妖。」

「兄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死了一隻妖又有什麼好可憐的，要我說太初宗早就應該將她趕走了，空占著長老的位子，什麼事也不會幹，天天拿著我們供奉的錢財吃喝玩樂，活活一懶死鬼模樣。」

「就是，要不是太初宗掌門收留她，她還指不定哪流浪呢。」

「噓，你可快別說了，太初宗那些長老們都不讓說出去，說是什麼，怕走漏風聲。」

妖，自古以來就是強大的生物。

有的妖得了機緣，成了人們口中的神仙。

而有的妖則是墜入地獄，生生世世作亂於人間。

……

此後的第十五年。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梆，梆。」

透過枝葉間的縫隙，可以隱約看到一行舉著火把的更夫，他們敲著鑼梆慢慢從街道小巷裡走了出去。

夜晚的月光似乎不是很明亮，走在最前面的那個更夫更是打了個冷戰。

他回過頭，對著身後的三人說道：「你們幾個剛才誰拍我肩了吧？」

剩餘三人互相對視一眼，甚是疑惑的搖搖頭。

「大哥，剛才沒人拍你肩膀啊，你是不是感覺錯了。」排行老二的人小聲問了句，他拿著對古銅色的鑼鼓，神情茫然的站在那裡。

老二說完，老四和老三趕忙跟著點頭，兩人一致同意老二所說的全部話語。

老大摸了摸後背，將信將疑的轉過身。

他們就這樣一路敲著鑼走到了一處小院那裡。

小院的院門是開著的，隨著風的吹動發出一些嘎吱嘎吱的聲響。

「大哥，這是誰家啊，我怎麼不記得有這麼一戶人家呢？」

「我也不知道，許是什麼人剛剛搬來此處吧，你們在這等著些，我進去看看。」說完他便接過老三手裡的火把向著小院里照著。

「咕咚。」

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將火把往門前探去。

這其實也怨不著他膽小，量誰見著這種黑漆漆的小院也不得嚇一跳啊。

風靜悄悄從他面前刮過，吹的地上的落葉微微的晃動了兩下。

「沙沙。」

他抬腳踩進了落葉之中，隨後一步一步的朝著屋房那邊走去。

天空中飄來一絲黑雲，隱隱的遮住本就不算明亮的月光，他將火把對準門口的位置。

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猛然間瞪大了雙眼。

「老大去了那麼久，怎麼還不見得回來，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啊。」

老三搓著凍的發紅的鼻子小聲問道。

「說的也是，不然我們就一起進去吧。」

說完三人便達成共識，一起縮手縮腳的往院子里走去。

在火把的映照下，勉強可以看見一些東西，但是要說看的清楚是肯定不行的。

猙獰的樹影隨著他們的走動慢慢向後移去，枯葉堆積的地方似乎有什麼東西微微動了一下。

對面屋檐上面，兩個看上去不大的少年少女正趴在上面，他們就著火把微亮的火光仔細的觀察著幾人的動作。

更夫在門前停下了腳步。

「老大，你好了沒。」

「老大，你弄完了吱個聲啊！」

「老大？」

剛開始這幾個更夫還能沉下心來慢慢問著，隨著無人應答的時間越來越長，慢慢就變得急躁起來了。

排行老二的那人一狠心，帶著身後的兩人就往屋內走去。

屋子裡靜悄悄，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三人小心的跨過門檻，站在屋內相顧而望著。

其中老三站在最後面，另外的兩人則是順著牆壁向著裡面走去。

老三活動著指骨，磨磨蹭蹭的走在隊伍的最後面，忽然，他張大嘴，猛然朝著兩人撲去…

「是那個老三，他是想要吃人的妖物。」

話音落下的同時，兩人同時從對面的屋檐上翻身躍下。

其中那位少年從懷裡掏出一把軟劍，他微微一抖，隨後猛地朝老三那刺了過去。

可就在下一秒的時候，那個老三卻突然改變了方向，順著屋內的過道就跑到了桌子邊上，他拿起桌上的點心，伸手就往嘴裡塞。

「糟了，不是他。」

少年收回軟劍隨後回頭對著少女說道。

少女也是一驚，她從袖子里掏出一把竹扇戒備的盯著周圍。

就在她拿出扇子的下一秒，一道漆黑的爪子猛地從老二身後的陰影里伸了出來。

尖銳的指甲勾住了他的衣裳，隨後猛地朝後面縮了回去。

少年看到這一幕猛地超前衝去，隨後揮劍朝著那隻覆蓋著一層絨毛的爪子刺去。

黑爪又縮回陰影裡面，沒有被少年的軟劍刺中。

他拉過已然嚇傻了的三人，慢慢朝屋外退去。

房樑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跑過發出輕微的吱吱聲，他抬起頭，順著聲音傳出的地方看去。

「啊香，你看著這幾個人，我去裡屋看看。」

名叫啊香的少女微微點頭，隨後她將竹扇展開，嘴裡念念有詞的說著什麼。

幽冥冥的淡然綠光從她手裡的扇子上浮現出來，她一甩手將扇子整個的罩在眾人頭上。

「你去吧小小，我照看這些人就行。」

「我說過我不叫小小，我叫白蕭曉，你再叫我一遍小小試試。」

少年一邊說著，一邊拔劍朝著屋樑上躍去。

急匆匆的腳步聲從天花板那傳來，少年揮舞著劍，朝著角落裡的那團黑影劈去。

黑影扭動著身子，接著一道細長的尾巴像是鋼鞭一樣披頭蓋臉的朝著白蕭曉抽來。

他躲閃不急，硬生生受了這一鞭子，隨後倒退的向後滑行了兩步。

「白蕭曉。」

少女擔心的叫了一聲，她回首看了眼已然嚇傻的三人，一狠心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截長鞭。

她側身輕踩著木桌，隨後也翻身躍上橫樑。

她右手持鞭，猛地朝著角落裡的黑影甩去。

「吱。」

「是鼠妖。」

霍香靈轉頭看向少年，他掐著指訣，隨後猛的朝著黑影刺去。

兩人的身影在半空中交相輝映著，軟劍偶然間反射出幾縷寒光，恰好映照出納妖物的模樣。

它身形約有成人般高大，一身油黑髮亮的皮毛覆蓋在它身上，它瞪著雙小眼睛，機靈的看向白蕭曉、霍香靈兩人。

「用落雁。」

白蕭曉一邊在房樑上躲避著鼠妖一邊朝著霍香靈喊到。

霍香靈答應道，隨後她身形躍到空中長鞭猛的捲住鼠妖的腰部，接著連帶著鼠妖一起跳下房梁。

白蕭曉手腕一挑，在鼠妖落地的同時猛地將劍插到了它的頭上。

他拍著手，從鼠妖身上跳下，「搞定了。」

少女手裡的長鞭慢慢縮了回去，原本有三尺來長的鞭子此刻已然化成二寸的細鏈，鬆鬆的纏繞在她的手腕上。

「還少了一個人，最先進來的那個更夫還沒有找到。」

「鼠妖有藏匿食物的習慣，那人應當還在這個屋裡。」

說完這句白蕭曉便往裡屋走去，他順手撿起剛才在打鬥中熄滅的火把，用手蹭了蹭什麼粘上的土屑，接著從兜里拿出了兩塊黑色的石頭。

「咔。」

摩擦聲過，幾粒火星從他的手掌中掉落，他朝著火把吹了口氣。

火光慢慢照亮屋子，他走在前面，伸手將木板製成的小門推開。

「嘎吱。」

屋裡很靜，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倒在地上。

是那個老大。

白蕭曉將火把別在門旁的燈架上，隨後輕手輕腳的走進屋內。

他的身後，那個用青繩扎辮的少女靠在門上，「快點，你好磨蹭啊。」

「已經很快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來，「馬上就好。」

「大叔，哎醒醒了，大叔。」

還沒等他叫起躺在地上的人，就看到黑暗裡有一雙眼睛睜了開來。

一隻，兩隻，角落裡，天花板到處都是這種眼睛。

白蕭曉：…

霍香靈：…

這些莫非是…

他一動不動的蹲在原地，試圖逃避這個令人感到殘酷的現實。

雲層慢慢向遠方滑行，一直得不到露面機會的月亮終於是露了出來。

潔白的月光透過窗欞，慢慢的照亮了屋內的局況，一隻只膀大腰圓的老鼠你擠我我擠你的站著，除了門前那一小點空，其他地方全部都佔滿了老鼠。

「還等什麼，跑啊！」

少女一聲令下，少年抗起地上的壯漢就往外面衝去。

「你之前為什麼沒有想到，我就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老鼠這種群居性的生物怎麼會只有一隻！」

霍香靈一邊跑著，一邊扭頭沖白蕭曉喊到。

「失策了，我以為這次的測試題怎麼也會簡單一點的，沒想到這居然是一個天坑啊！！！」

剛說完這句話，他們就被紛擁而來的鼠群淹沒其中。

※※※※※※※※※※※※※※※※※※※※

求收藏求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