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入職椽瑞傳媒公司
「斌哥!」我終於見到了斌哥。
斌哥笑著,向我走來,他還是一年前的樣子,帶著耳釘,嚼著口香糖,髮型酷酷的,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海峰,哈哈,好久不見啊!」斌哥給了我一拳,「還是那麼帥!!!」他指了指我,笑容,依舊燦爛如初。
我笑了笑,「斌哥還是那麼酷!!!」
「走走走,帶你好好逛逛后海!」說著,斌哥大步邁向前方。
斌哥給我指著前面的酒吧,告訴我,他以前在這裡工作過,給人家看過場子,認識幾個酒吧老闆。
「那酒吧有DJ嗎?」我問斌哥,告訴他,我想學打碟。
斌哥笑了笑,「你啊,好好的大學生,還是找份正經的工作吧,干這個,你不行,不合適!」斌哥搖了搖頭。
我知道,他是為我好。
可是,我是喜歡音樂,喜歡打碟的啊,大學生怎麼了,大學生就不可以在酒吧做打碟的工作嗎?我與斌哥爭論,「斌哥,你跟那幾個酒吧老闆還有聯繫嗎?可不可介紹給我認識,我去做服務員也可以,只要能學東西,讓我幹什麼都願意!」
斌哥摸了摸我額頭,還是笑了笑,「行了,你還是找份正兒八經的工作,好好上班吧,你和我們不一樣,別一天天的頭腦發熱了!」
斌哥沒上過什麼學,十幾歲就跑北京來了,在北京混了很多年,經常跟著劇組去拍戲,見過很多大明星,也做過群演,但混了這麼多年,斌哥還是一個劇務,搬機器,舉話筒,打燈光。
如今,斌哥還是在北京,前幾天和他聊天,他又要跟著劇組跑到外地去拍戲去了,他還是那句話,找份正經的工作,好好上班。
我問他,以後有什麼打算,他說,迷茫,不知道該幹些什麼,盲目度日。
「走,海峰,你來北京了,斌哥雖然不能幫你做什麼,但是,請你吃頓飯還是可以的,走吧,前面有個串吧,我帶你擼串,喝啤酒!」斌哥笑了笑,在後海逛完一圈,他帶我走進了一家串吧。
那天晚上,斌哥點了很多肉串,要了很多啤酒。
「來,來,海,海峰,喝,繼續喝!」斌哥喝的有點高了。
「斌哥,喝,喝!」我舉著杯子,一飲而盡。
看著已經微醉的斌哥,他似乎有什麼不開心的心事。
「斌哥,你,你怎麼了?」我拿著肉串,吃了一口,「有什麼不開心的,你就跟我說,做兄弟的,我能幫你的,我絕對幫你!」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言不慚。
斌哥苦笑了一陣,「幫我?現在誰能幫我?我特么自己都迷茫,你說,我特么快三十歲的人了,在北京還是混的這逼樣,還特么住地下室,沒文化,沒能力,沒理想,你說,誰能幫我,咋幫我?」斌哥完,拿起酒瓶子,將裡面的半瓶啤酒幹了。
是啊,我說幫斌哥,可如今,我都動搖了我留在北京的決心,跟何談去幫助斌哥。
看著斌哥,我拍了拍他,「要不,斌哥,咱回老家吧,回你西安老家,在那安安穩穩穩找份工作,也許,這樣比在北京漂著要好,那起碼,有自己的家啊。」
其實,這話與其是我對斌哥說的,倒不如是我自己對自己說的,來北京一個月了,我找了一個月的工作,睡了一個月的地下室,吃了一個月的雞蛋灌餅,拿著我寫的歌詞到各個傳媒公司投稿,四處碰壁,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劇組跟組拍戲,卻發現是騙子公司,在四惠上了兩個禮拜的班,卻發現這個傳媒公司,與自己的預期相差甚遠,不得不辭職,如今,身上的錢花的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夢在北京,夢也死在北京。
斌哥笑了笑,「回家?說的輕巧,回到家,我更啥也不是,比在北京更尷尬,我兒時的發小,都兒子都特么上小學了,而我呢,我有啥,我啥也沒有,連他么老婆都討不到,在這,在北京,我混的再不好,最起碼還能掙到錢,老家的人還以為,我在這是何等的牛逼,何等的羨慕我呢!」斌哥又打開了一瓶酒,咚咚的喝了一半。
那一刻,他的眼睛紅紅的。
看著斌哥,想著我自己這一個月的種種遭遇,心裡,突然莫名的覺得委屈,想哭,這個城市那麼大,而我們的內心卻那麼空,這個城市那麼美麗和絢爛,而我們,卻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很多人滿懷理想並為之奮鬥,而在城市的喧鬧和現實的骨感中,漸漸迷失自己。
「斌哥,我敬你!」我拿起酒瓶,吹乾了那一瓶。
凌晨的北京,街邊仍舊有人行走,后海仍舊燈紅酒綠,五光十色,我和斌哥坐在後海盡頭的石頭上,看著不遠處,喧鬧的人群,和飄過來的歌聲。
不知道是誰,唱了一首汪峰的《北京北京》。
我知道,那也是一個懷揣著夢想的歌手,從他的聲音里,我能感覺到,他的年紀不再年輕,我不知道他來北京多久了,也不知道他在多少酒吧,唱過多少歌,更不知道,他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罪,我只是從他的歌聲里,聽出了無奈,凄涼和悲傷。
我和斌哥靜靜的聽著,不知不覺的,淚水漸漸的流下來。
「斌哥,我決定了,明天就回去,以後,再也不來北京了!」我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假裝很堅強的樣子。
「啊?不來了?為什麼,你不是說,北京有你的夢想嗎?」一陣風吹過,斌哥清醒了許多。
我笑了笑,「這一個月,我去了很多公司,面試了很多工作,總覺得自己很厲害,拿給那些音樂製作人看我寫的歌,他們說,這是垃圾,做了幾天網路主播,可是發現,這並不是我想要的,北京太大,而我太小,我不適合留在這裡。」
斌哥看著我,沒有說什麼,他低下頭,靜靜的抽著煙。
我跟斌哥要了一支煙,點燃,狠狠的吸了一口。
那天晚上,我坐在後海,在喝醉之後,一夜之間,彷彿看遍了北京的繁華,一個月前,拎著自己的行李,拿著一張從秦皇島通往北京的車票,就來了,當初的信誓旦旦,當初的躊躇滿志,在這一個月里屢屢受挫,所有的激情和夢想,都隨著嘴中吐出的煙霧,偏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