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輕江湖 第十七章 訪山莊知音在側
聽完南宮佩嵐的話,江朋心裡總算踏實了,他就擔心南宮佩嵐會不想去,到時候還要強制她去。在他的計劃里,今年這場武林大會就是為南宮佩嵐擺的。
南宮佩嵐自小隱居在陶府,獨自一人修鍊蓬萊功夫,從未與任何幫派的弟子切磋過。所以,對於其他參加武林大會的對手們來說,南宮佩嵐是一個未知的存在,無人知曉她的功法路數,更無人知曉她的真正實力,這是南宮佩嵐極大的優勢。
每一屆武林大會都會選出新一屆的武林盟主,任期五年。在正式的武林大會前,還會安排多場會前賽,目的是讓每位參賽小輩可以提前切磋一下,看看別人的功夫深淺,衡量一下自己的功夫在同輩中的地位。照往年的情況來說,每場會前賽中都會有黑馬脫穎而出,也會有很多人發覺自身實力不濟而退出正式的武林大會。
武林大會前夜的會前賽地點分別在六大派屬地內進行:太原的純陽宮、嵩山的少林寺、江南的鑄劍山莊、長安丐幫、巴蜀地區的明教、蘇杭之地的九天蓬萊島。其餘中小門派按照就近原則,選取一賽場參加武林大會會前賽即可。依照中原地理,潯陽天蠍門要去的自然是江南鑄劍山莊。
因路途遙遠車馬慢,第二天,天蠍門唯留江朋一人坐鎮,拓跋蝶協同南宮佩嵐趕赴江南鑄劍山莊。
一路上山清水秀,風景如畫,二人輪流駕車。在南宮佩嵐駕車的時候,拓跋蝶不想縮在車廂內,就爬出來坐在南宮佩嵐旁邊,仔細盯南宮佩嵐好一會兒,忽然閉著眼睛冒出一句:「嵐兒,我挺喜歡你的。」
南宮佩嵐依舊專註駕車,回復到:「我也挺喜歡你的。」
拓跋蝶睜開一隻眼,問:「你喜歡我哪一點呀?」
「獨立、自由。」南宮佩嵐回答,又回問拓跋蝶:「那你喜歡我哪一點?」
拓跋蝶回答:「勇敢、瀟洒。」
江湖毒辣,人心複雜,知音可貴,難得友善。
拓跋蝶雙手撐起下巴,轉向南宮佩嵐,發問:「這武林盟主只是按照六派聯盟的指示辦事,不僅掙錢少還得看人臉色,為何競爭還這般激烈?」
「名聲大,頭銜好唄,蝶兒你想想看,假若你去某大門派參加入門考核,你自報姓名我乃武林盟主誰誰誰,名頭響亮不響亮?」
「響亮!」
「武林盟主的工作看似辛苦,甚至有時候還得裝孫子。可若當好了,不僅可以認識六大門派的各位前輩大佬,還能組織武林大小會議提升自身實力。」
拓跋蝶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說白了,還不是辛苦自己給武林辦事,我就想自己學醫製藥,也不想認識什麼大佬!」
「武林盟主有好的想法可以直接上報給向六派聯盟,中間也可以省去很多麻煩,若是經過六派協商同意后,那還是可以實施自己的抱負的。」
拓跋蝶再問:「那你有什麼抱負?」
南宮佩嵐鄭重其事,回答:「我想讓武林盟主凌駕於六派聯盟之上!」
幾日後,鑄劍山莊。
這鑄劍山莊坐落在魚米之鄉最繁華的地帶,兩扇硃紅色大門盡顯富貴,經過江南煙雨的洗禮,這大門的顏色更加鮮亮,將這座百年鑄劍山莊襯托地更加宏偉壯觀。抬頭看山莊的牌匾,鑄劍山莊四個鑲金大字熠熠生輝,瞬間就讓人油然而生一股敬畏之情。
在領路弟子的帶領下,南宮佩嵐與拓跋蝶進庄尋找安排給自己的房間。這鑄劍山莊外面,還是車水馬龍,行人熙熙攘攘,馬車絡繹不絕,但山莊內部卻是另一番景象,仿若世外仙境一般,山清水秀,花鳥成群,果然是練功的好地方。
再穿過幾堵古樸磚牆,走進穿堂走廊,再拐幾拐,就到了山莊正堂。
只見正堂外一假山前,有一位身著月白色錦緞的俊逸男子,錦緞之上綉著銀線,在雨後初晴的日光映照下,光滑銀線反射光輝,好似林間流動的潺潺溪水。男子手握一柄長劍,正與另一位山莊弟子比試。
單看氣場,就知該男子肯定並非無名小輩,在山莊肯定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只見男子穩穩站立,另一山莊弟子揮劍刺來,男子移劍輕輕一挑,那弟子的劍就瞬間離手,隨著長劍旋轉幾圈后,又鏗的一聲釘進磚地。整個過程一氣呵成,男子的腳沒有偏離一寸。
領路弟子見二位看得入神,也細心地給兩位姑娘解釋一下:「這位握長劍的公子便是鑄劍山莊的少主文錦煥,文師兄最年少有為,全庄弟子皆不是他的對手。」
拓跋蝶這個人一向性子比較直爽,說話也從不遮攔,道:「我看這位文公子的武功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會會山莊內部弟子還好,卻不夠實用,儘是花哨招式。」
聽到一位外來的小姑娘這般評價,文錦煥也朝拓跋蝶一行看過來,不失禮貌地一笑。說道:「敢問姑娘,是從何得知我的武功是紙上談兵呢?」
拓跋蝶不答反問:「公子從小到大,可與山莊外的人切磋過?」
文錦煥回答:「鑄劍山莊的功夫向來不可外傳,故我不曾與庄外之人切磋。」
拓跋蝶接著說:「那公子你就坐井觀天了!」
領路弟子見剛來的小姑娘說話就這般不客氣,心中忿忿不平,挑唆到:「口說無憑,姑娘可有膽識與文師兄過兩招?」
「有何不敢,來就來!」
拓跋蝶和文錦煥擺好招式剛欲出手,卻被到來的一中年男子喝止住:「錦煥,不可無禮!」
此中年男子留有濃密髭鬚,面露威嚴。見此人,眾弟子連忙拱手作揖道:「莊主!」
此人就是鑄劍山莊的莊主文齊,文錦煥的父親。他走近拓跋蝶,拱手道歉,說:「庄內弟子不懂規矩,冒犯了二位,還請見諒。」
見莊主這般謙遜有禮,拓跋蝶也不好意思了,畢竟是自己說話太不給人留面子。南宮佩嵐也走過來替拓跋蝶解圍,道:「文莊主言重了,沒事的話,我二位就先行告辭了。」
文齊看到南宮佩嵐時,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之前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回過神來時,南宮佩嵐與拓跋蝶已經走遠了。
文錦煥道:「爹,您是否覺得這位南宮姑娘與我娘有幾分像?」兒子這話真是一針見血,是啊,那如春日嫩柳般清爽的氣質,那標緻的面容,再相似不過了。文齊心中很是驚訝,直接奔向妻子的廂房,去告知這一奇事。
這晚,南宮佩嵐與拓跋蝶剛要休息,卻聽到一陣敲門聲。南宮佩嵐起身開門,見到來者竟是自己的母親,心中一驚。
蘇喬兒見南宮佩嵐呆在門前不動的反應,就感覺自己與這女孩兒必定有一層關係,她柔聲提醒:「姑娘這是怎麼了?」
此時,南宮佩嵐也看清楚來人的面容,雖然此人和她的母親長相極為相似,但此人的身形更嬌小些,氣質也更溫和。南宮佩嵐急忙回神請蘇喬兒進來。
蘇喬兒自我介紹:「姑娘,我乃鑄劍山莊莊主文齊的妻子,見姑娘如此面熟,心中好奇,故來探訪,不知姑娘可有何話對我說?」
南宮佩嵐也奇怪為何面前之人與母親如此相似,難道自己母親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妹嗎?可母親從來沒有告知過她呀?難道只是巧合。這應該用「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來解釋,還是說「偶然之中必有必然呢?」
南宮佩嵐深知鑄劍山莊也是江湖大派,母親素來不喜歡染指江湖事務,還是不要把母親透露給她了,所以,南宮佩嵐隨便找了個理由就把這位山莊女當家打發走了。
關上房門后,拓跋蝶也驚奇,問:「你和這位蘇喬兒前輩竟這般相像。」
南宮佩嵐驚奇,說:「蝶兒,你再重複一遍那個……」
「我說,你和她長得很像!」
「不是,你說她叫什麼?」
「蘇喬兒,曾經名震江南的大美女,鑄劍山莊莊主文齊唯一的妻子!」
如果說,長得像是巧合,那此人與母親的姓名如此相像就不能再用巧合來解釋了。蘇母名叫蘇雙兒,這位山莊夫人名叫蘇喬兒,很可能,此人就是自己親的不能再親的姨母。但若猜想一切屬實,那麼必然會牽扯到自己的生父南宮翊,之前她一直迴避的認父一事,如今又有了眉眼。她深知自己還沒想好,還沒準備好,事情進展到這裡,不知道是福是禍。
第二天一早,友誼賽正式開始,鑄劍山莊莊主文齊親自主持。文齊坐在整場最高的位置上,蘇喬兒和他隔一漢白玉茶几而坐,二人地位相當,在蘇喬兒旁邊侍立著文錦煥,文家三口後面還侍立著幾十位鑄劍山莊弟子,排場很足。
再看其他門派,龍虎山天師府清一色道袍拂塵,為一抹灰色;廬州光明頂魔教著黑袍彎刀,為一抹黑色,金陵紫金山朱雀門著鐵鏽色短打,為一抹紅色;潯陽武林盟衣著有綠意,再添一抹綠色……
江南地區諸多武林門派齊聚鑄劍山莊,每一門派到來者多則近百人,少則也有二十幾人,唯獨天蠍門僅到來兩人,這時候,南宮佩嵐和拓跋蝶才深深體會到了神算手江朋的精打細算,人都用得在刀刃上:南宮佩嵐是主打自然要來,拓跋蝶執意一起來江朋才肯放行。此時,兩人在五顏六色的門派服裝面前甚是孤單。
拓跋蝶在心中大罵江朋的摳摳索索,天蠍門的面子都要丟盡了。
這時,南宮佩嵐卻心態平和,對拓跋蝶說:「沒得事,待會如果我打得精彩,有你鼓掌就好了。」
拓跋蝶撇一撇嘴,說到:「待會兒若就我一個鼓掌,多尷尬呀!」
「沒得事,只要我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即便只有我們兩個人,也不能輸了儀式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