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六章,不是敵人
一聞到薑絲的味道,阮軟有些受不了,趴在床上佯裝睡著的模樣。
蘇羨坐在她旁邊,刻意將碗湊近她的鼻子旁邊,阮軟皺眉,佯裝迷糊糊的嘟囔一聲,將腦袋偏對著牆面。
他有些無可奈何,這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最後道:「我將湯放在這兒了,你若是醒了便自己喝。」
說完,轉身離開。
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阮軟立馬抬頭往外看,只見蘇羨站在她面前,狡黠一笑。
「你,你不是走了嗎?」
「剛走了,又飛回來了。」
他輕功好,便於隱藏自己的腳步聲。
端起床前的瓷碗,舀起一勺湯送到她的唇邊道:「喝。」
「可以......」
「不可以。」
蘇羨先是自己喝了半勺子,道:「一點薑絲味都沒有,不信你試試。」
真的假的,怎的會沒有薑絲兒呢。
見她不信,蘇羨解釋說道:「我特地將姜切成了很細的絲,然後還放了個雞蛋在裡頭,根本喝不出薑絲的味道。」
「你親自做的?」驚訝問道。
蘇羨俊臉漲紅,不自然的說:「我之前偶然看見的罷了。」
「真......唔。」一勺湯將她的話語全都塞進去,阮軟欲哭無淚:「蘇羨,明明就有姜味。」
「無妨......」他認真嚴肅道:「這是我親手做的,就算有姜偉也比旁人的好喝,你說是不是?」他像是一個狐狸般,露出狡猾的笑容。
他都這樣子說了,阮軟還怎得好意思,怎得敢說不是?小腦袋點的和撥浪鼓一樣,連連道:「是是是,蘇大哥熬的湯是世界上最好喝的......」
他勾唇:「那我每月都給你做。」
......這......雖然真的很討厭薑絲味,但但因為是他親手做的,阮軟還是全部喝光,最後饜足的打了個嗝。
舔了舔唇道:「蘇羨,你怎得知曉我在雲妖的山莊處?」
其實這話也算是在明知故問了,定是在他在自己身邊安插眼線的緣故。
哈哈燒烤店,有幾個都是她新招來的,其餘都是狡兔山的弟兄。
阮軟心裡排查,差不多將目光選定在廚房的那三個人身上。
一個是無家可歸的大娘,一個是鄉里辦酒席的廚子,還有一個......手藝最好的主廚,學什麼都很快,是他自己親自過來應聘的。
「是汪廚告訴你的?」
「不是。」蘇羨搖首,「你大可放心,你招的人都沒有問題。」
「那你怎麼知道......」阮軟突然靈光一閃未必知道他行蹤的就一定在店裡頭,也可能是店外頭。
比如說路邊賣包子的,街頭賣糖葫蘆的,還有她門口那個賣首飾的。
「蘇大哥......」
「我知道,你與雲妖並無男女之情,但是我不喜歡。」
蘇羨今日聽人前來彙報消息時,竟是直接扔下黃皓月,直接朝雲家山莊奔去。
當時心裡唯一的想法就是將阮軟帶走,再到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帶到只屬於他們兩的地方關起來。
自己的東西,不想讓旁人覬覦!
可聽到她那句「我喜歡的只有蘇羨」時,他的心又軟下來,放棄心裡的那個可怕的想法。
若是將她關起來,恐怕兩人的關係會直接下降到冰點吧。
罷了罷了,只要她心裡有我便好,只要所有的事情在我的掌握中便好......
「蘇羨。」阮軟支著自己的小腦袋,一本正經的說:「我聞到了好大的一股子酸味。」
「哦?」斜眉懶懶一挑,「可聞出來是多少罈子的醋?」
「大概一百多壇吧。」她不著調的笑。
兩個人相互對視著,蘇羨緩緩彎了腰,大掌輕柔的撫在她的臉龐上......
「阮軟。」
隨著一聲驚叫,心神蕩漾的兩個人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身子僵住。
小翠哪裡知道蘇羨在這兒,打開門后先是愣了三秒,然後捂住自己的眼睛,轉身道:「我什麼也沒有看見!你們繼續。」
阮軟抬頭看著窗帘,蘇羨起身抿了唇瓣。
房裡瀰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息。
最後還是小翠開口打破了寂靜,道:「你們先別繼續了。剛剛發生了一件大事,所以我得趕緊過來告訴你。」
阮軟咳了聲:「什麼事情?」
「熊,熊天......」
「他怎麼了?」
小翠回過頭來,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像是燈籠,拉長聲音說道:「他,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門外,爽朗的笑聲傳來。
「老大,我們不用再關店了,他們都說,現在就算是我親娘來了也認不出我!」
灰衣男子自外走來,微風吹起他的額前垂髮,只見他抬手輕輕剝開,露出光滑俊俏的臉龐。
因著之前的滿臉胡茬遮住他的皮膚,現在全部刮盡之後,掩在胡茬下的臉格外光潔,一雙濃眉大眼甚是靈動。
不似奶油小生,而是陽光帥氣的英朗公子!
「我丟,你是熊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當然是我!」聽他那粗獷的聲音便知曉了!
現在這幅乾淨的模樣與之前的鬍子拉碴判若兩人!
阮軟驚訝的眨了眨眼,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之後才說道:「這下真的是連你媽都認不出來。」
「嘿嘿。」憨厚一笑,他道:「這家畫像上的人總該是與我無干嘍!那上面的是當初有鬍子的我,可現在的我沒有鬍子,所以這兩個人沒有關係!嘿嘿嘿!」
日後他以現在的容貌出門,對外再改個名字便是。
阮軟見他笑的歡快,卻覺得有些虧欠,秀眉微蹙。
之前熊天之所以那般打扮,只覺得自己那樣子很硬氣,像個男人。如今為了不暴露身份,卻刮掉了自己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鬍子。
熊天見她神情不對,笑著說:「老大,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其實我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很好。自從認你當做老大之後,我和兄弟們不再干搶劫的勾搭,如今還有了正經的差事,每個月能領到工錢,我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好,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
說完,他嘻嘻笑了笑,然後對著蘇羨抱拳:「蘇樓主,你也儘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將永遠追隨老大,在你背後默默支持你。」
蘇羨回禮:「多謝。」
「不謝不謝。」熊天忘不了當初他們發現對自己狡兔山的幫助。
有道是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他這輩子誓死追隨二人。
拱手,氣震山河道:「日後,阮老大是你身後的女人,我便是你身後的男人!」
「哈哈哈哈。」
阮軟笑的喘不上氣,「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每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個默默支持他的女人。」
她扯了扯蘇羨的袖子:「你好福氣,身後有這麼多人支持著,無論何時,我們都在這裡等你。」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說的話,蘇羨只覺阮軟的話別有深意。
但來不及細想,聽見阮軟又道:「天色不早了,開張吧。」
「是。」熊天問:「對了,之前說的新品種,可要推出?」
「過幾日吧。」她看著蘇羨:「我想讓你先嘗一嘗。」
那是最近想要嘗試做的東西,有了想法卻還沒有實踐,阮軟想著等身子養好了再去廚房。
「等我過幾日再來。」他道。
這段時間,皇帝的病更重了,怕是熬不了多少時日,隨時都有駕崩的可能。
如今王恆逸已經回到王家,軍方那邊迅速得到掌控,只不過他在黃皓月與黃昊天之間始終保持中立。
興許是皇帝怕諸多孩子趁機奪位,如今她派多人守衛於寢宮之前,將屋子守得水泄不通,不經宣召無法進入。
女帝的心思,向來都是難猜的。
按照黃皓月的意思,若是得不到女帝親自頒布的聖旨,那就只能......由他們自己來解決此事。
墨龍王朝,要不是父皇給的,要不就是自己去搶,能者得之!
想起這些事情,蘇羨眼裡閃過不悅。若不是為了報仇,他根本不願捲入朝堂上的紛亂。
「羨羨,你在想什麼?」
阮軟起身,由他扶著在桌邊坐下。
「朝堂上的事情。」他大致將黃皓月與黃昊天的事情說了遍,揉了揉眉心。
「之前我在皇宮裡時,黃昊天與慶珠曾在我手中塞了紙條,讓我當心慶寶公主派來的姦細。」阮軟看著她,「我當時還沒弄清是為什麼,現在倒是覺得,他們也是在借我拉攏你。」
「嗯。」蘇羨頷首,道:「若是你當時站在他們那邊,我倒不知如何是好。」
「哦?」她眼裡露出疑惑。
如若她當初真的早早戰隊,跟在黃昊天的那些人後面,他們二人豈不是成了對立兩派。
她失笑搖頭:「還好我們不是敵人。」
「若你真的站在他們那邊,我也不會與你為敵。」蘇羨倒是無所畏懼。
無論如何,這輩子總歸是要偏袒幾次。
阮軟支著腦袋,其實她從未想過涉及任何一方,但如今蘇羨既然幫著黃皓月,她自是跟隨。
「你放心吧,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無論你支持誰,我都支持你。」
蘇羨摸了摸鼻子,「我......不是雞也不會狗。」
「嗯!你是我家的小蘇羨嘛。」
聞言,他又開始心蕩神漾了。
阮軟這些情話隨口張來,甚至臉不紅,心不跳,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捻了塊桂花糕吃起來。
剛吃了口,突然將糕點放下,「蘇羨,我覺得......」
「嗯?」
他坐下來。
「我覺得黃昊天和慶珠兩個人之間有點東西,具體是什麼不好說。」女人的直覺往往很准,阮軟回憶起之前與他們的相處,繼續道:「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勁,興許是我自己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