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女孩不傻
李都平驟遇伏擊,處驚不亂,還趁機殺回馬槍,給狗屎的羅大衛下個套,也算處心極慮,哪知竟除惡未盡,褚志傑和羅大衛倆匪首都逍遙法外,不免有些鬱悶。
世上不存在真正圓滿,有遺憾才真正完美,他能想通。可事沒完,於明竟想打退堂鼓!儘管相識尚短,李都平對其忠誠和正直信任有加,對其能力和人脈更五體投地。這位前特警隊長太重要了,任何人離開他都能不理,唯獨於明不行。
於明嘆口氣,解釋道:「姍姍和她媽媽被綁架的事,相信李總會有所了解。坦白說,自姍姍媽去了,我便心灰意冷,只想帶姍姍遠走,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可當時姍姍因為媽媽的死,一時不肯原諒我,還跑掉三個兇犯,我就暫時留下了。
「好在天遂人願!」於明長嘆一聲,「我終於殺了那三個人,給妻子報了仇,姍姍也和我重新相認,該是離開的時候。
「美國有個朋友,一直想請我到舊金山開拳館,我答應了。」於明話鋒一轉,「可這時候,古總邀請我了。古總對姍姍恩重如山,這麼多年又和姍姍親姐妹一樣,我不能拒絕。但說心裡話,不是這原因,我根本不會當這個所謂的保安經理。」
於明語重心長,牢騷不少。
李都平打斷道:「於隊長,當年的事我略知一二,您的心情我也理解。可事過去這麼多年,您還一心想走,這不是逃避嗎?恕我直言,您和自己過不去,別說去美國,就去南極也沒區別?還有姍姍。她是您唯一的親人,您不考慮別的,還不為她考慮嗎?美國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她能適應嗎?」
「你錯了。」於明微笑搖頭,「當年的事,我早想開。去美國,正是為姍姍考慮。」
李都平沒說話。
於明頗為欣慰地說:「雖然你們認識還短。姍姍已經完全把你當知音,她性格你清楚。姍姍是個好孩子,她聰明、活潑、善良,也很漂亮,可就是…過於喜歡自由。」於明苦笑。又認真道,「國內思想壓抑,道德束縛比較多,她的性格,美國或許更合適。」
中國傳統觀念,兒女是父母一切,於明妻女慘遭劫難。更是如此。於明一說。李都平不好多言,只得道:「於隊長。您想法雖好,但以姍姍的性格,您在意地事,她未必在意,而且人會改變,姍姍很成熟,已經在改變。我不是阻止您。是希望您能遵循她意見。至少不要說走就走。」
「這個自然。」於明點頭道,「我雖想走。但主要還看姍姍,所以你問我是不是要走,我才說是,又不是。」
於明煙早抽完,李都平又遞一支,笑笑道:「說心裡話,於隊長,我是真不想您走。不是我自私,您實在太強大了!有您在,簡直是不倒的靠山,相信換任何人,都不會希望您離開,何況我剛來。」
李都平雖然誇大,但很實在,於明笑道:「所以我剛剛才問你,要不學兩手?」
「您還真想收我為徒?」
「收徒談不上,但有必要。」於明認真說,「不說我走不走,就算不走。像你所說,以古總的美貌,不可能沒人打她主意,我再強大,趙重和唐周再忠誠,也不能二十四小時跟著她,只有你是陪她一輩子的人。技不壓人,男人多學兩手沒什麼壞處,至少類似昨天的事,你會有點倚仗。」
中國文化對俠義有近乎狂熱的嚮往,無數國人在近代公案和武俠中度過少年時光,李都平也不例外。於明說得有理,也很真誠,他動心了:「學武要有基本功,一般都從小練,我奔三十了,怕很難學成吧?」
「也不一定。」於明笑了,「技擊大致分兩種,一種以養生為主,博大精深,要求悟性,沒十年八年難有所成,如少林、武當和太極;另一種以實用為主,用心即可,如中國散打、韓國跆拳道和日本空手道,雖不深奧,但收效快,這類功夫練兩三年,比前者練五年八年都強。此兩種對基本功都有相當要求,但還有一種介於兩者之間,對基本功要求相對小得多,你可以試試。」
「什麼功夫基本功沒要求?」
「擒拿術。」於明賣完關子,才侃侃道,「擒拿術各門派都有,像中常見的沾衣十八跌,這不是內功,就是武當分筋錯骨手的別稱,就是擒拿。擒拿術主旨在拿穴、卡位、點脈,重在靈活性和技巧,主張以巧制勝,基本功反而不重要。我從小學擒拿,對各流派都有涉獵,包括H省武警不傳之秘黑龍十三式,近年閑來無事,我匯總一下,把各流派擒拿融成三十幾招,你有興趣不妨學學,以你地聰明,應該用不了幾天。」
於明舉重若輕,李都平卻驚呆了!儘管現在大多武術書店都有賣,但都缺絕活,於明把各流派擒拿融成三十幾招,等於是擒拿術集大成。遭一場襲擊,除惡未盡,於明卻送這麼一份大禮!他實在不知說什麼好了。
「這是您畢生心血,我怎麼好意思?」李都平虛偽地說。
於明笑笑擺手:「這算什麼,古總救過姍姍,又和姍姍情同姐妹,也算我另一個女兒;你是古總夫婿,又是姍姍知音,姍姍認識你,比以前活得更開心。你們安安全全一輩子,也是我的願望。」
於明不僅真誠,親和力更讓人如沐春風,李都平感激地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您看我什麼時候跟您學?」
於明道:「我有個朋友在洪山路開家技擊俱樂部,會員都是技擊愛好者,我業餘時間一般都在那,回頭我給你張卡,你隨時可以去。姍姍偶爾也去,你可以帶古總一起去,裡面有女子瑜珈。不妨讓她練練玩。」
「行,我一定去。」李都平應完又道,「不過於隊長,去美國的事,我希望您再考慮考慮。不瞞您說,姍姍已經答應,公司改組后擔任要職,希望您遵從她意見。」
「我會遵從。」於明說話起身。「你也可以放心,就算姍姍同意,我一時也不會走,至少恆生這案子徹底了結前不會。」
「那謝謝於隊長了。」李都平放心了,隨之而起。
於明說完離去。李都平沒敢怠慢,一直送出辦公室大門。送別於明,李都平轉身回屋,古佔山在古倩敏和於姍姍陪同下,正從樓梯旋轉而下。
「二叔,您這麼快就回來了?」李都平連忙迎上。
「啊,回來啦。」古佔山帶著永遠憨實的笑容。咧著大嘴。邊下樓邊說,「我看著報紙了。還沒等那個誰,就你那秘書打電話,就往回趕了!」
「我沒事,讓二叔擔心了。」李都平對兩女點頭,陪笑著把長輩讓到沙發,重新上煙。
於姍姍給古佔山倒杯水,眾人坐定。古佔山抽煙。沉痛不已地說:「真沒想到。大衛竟是這種人,出賣公司利益不說。還干犯法的事?咱家又不虧他,他媽那年手術,借他十多萬塊錢,他良心哪去了?」
兩女相顧一視,都沒說話。李都平道:「二叔啊,人就是有好壞之分,我們都是好人,壞人地心眼,根本明白不了。」
「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古佔山唉聲嘆氣,又飽含歉意地對李都平道,「不久前,他還打電話跟我說你怎麼怎麼樣,我信他不說,還跟敏敏說了,沒想到他是個叛徒!小李,二叔老糊塗了,你可別怪二叔?」
「二叔您說哪話?我們一家人,哪來怪不怪的說法?」李都平親昵而客氣地說。公司有內奸,這是肯定的事,但絕不是羅大衛,叛徒不過是欲加之罪,李都平很清楚。
古佔山大搖其頭,低頭抽煙,一時沒再說什麼。
古倩敏問道:「都平,你剛剛去哪了?」李都平剛剛從門外進來,古倩敏故有此問。自李都平告訴她別瞞心事,小天使嚴格做到了。
李都平看看於姍姍:「哪也沒去,於隊長來了,我去送送他。」
古倩敏一愣,沒想到於明會找愛人。
「我爸?」於姍姍忙問,「他找你幹嘛?」
李都平笑道:「昨天地事,你應該都聽敏敏說了吧?你爸呀,是來收我為徒的。」
「是嗎?那我們就是師兄妹了!」於姍姍驚叫一聲,忽又沮喪,「想不到我一天不在,就錯過這麼大事,要我在,肯定不會這麼便宜他們!」
「誰讓你沒來上班?」於姍姍來也沒用?他連古倩敏都沒帶,還能帶她?李都平中暗笑。於姍姍現在基本天天上班,就昨天沒來,估計是耐不住寂寞了。
於姍姍何等聰明,當然能聽出他促狹之意,瞪他一眼不吭聲,一付委屈不快的模樣。
古佔山又問:「對了,小李,我聽說你要改革公司?怎麼個事?」
李都平道:「也沒什麼。我看了公司材料,這幾年虧空太多,想扭虧為盈,準備下午開會,和各位前輩商量商量。」古倩敏看愛人一眼,也說:「是我讓都平想辦法的。」
古佔山還沒說話,於姍姍又乖巧插言:「叔,公司最缺現代管理人員,敏敏慧眼如炬,您侄女婿經驗豐富,你看著吧,改革以後,公司很快會扭虧為盈!」
年輕人輪番說話,古佔山有點懵,訥訥點頭:「扭虧為盈是好事,那就改改,哈哈!」
古佔山乾笑兩聲,又去抽煙。於姍姍抱住古佔山手臂,又道:「叔,我告訴你哈!我也決定了,改革後天天上班,還要擔任要職,您就等著我們年輕一代接班吧!」
於姍姍地「要職」還是秘密,涉及重要裁員,古佔山肯定反對,李都平不想提前生事。不禁緊張了,暗暗向於姍姍遞眼神。
古佔山哈哈大笑,點著於姍姍說:「你這丫頭,還要職呢?你能按時上班就不錯了!」
老古這玩笑和剛剛李都平地話異曲同工,占於姍姍俏靨一紅,瞥著李都平道:「怎麼不能?你侄女婿都跟我說好了,要成立個總裁辦公室,或者讓我當辦公室主任。或者…」
於姍姍看似大咧咧,其實精著呢,適時停住了。
「或者什麼?」古佔山問。
「不告訴你。」於姍姍小脖一揚,得意非凡,乾脆不說了。
李都平放心了。感激地笑笑,換來於姍姍飽含嗔意的怨憤眼神。古佔山不懂兩人地表情交流,鄭重地說:「小李,你也為公司好,改就改吧,公司那些老人,都是跟敏敏爸爸一直到今天地。能的話。盡量別動太多「二叔放心,不會動太多。」李都平沒說謊。地確不會動太多,但肯定不會不動。
「另外還有個事。」古佔山探著身子道,「聽敏敏說你要成立預置混凝土公司,要買德國或美國車。這事我支持,就買美國車吧,別德國了。小風在美國,你們幫我看看他。順便讓他當翻譯。也能省倆錢。」
「行,我還沒見過小風。也該見見。」李都平慨然應諾。
美國車未必強過德國車,價格怕還更貴,李都平更想買德國車,順便遊覽冬日的科隆大教學,浪漫的萊茵河,但事關古佔山寶貝兒子,又不是什麼大事,李都平答應了。美國也不錯,通用和福特都在底特律,濱臨五大湖,可以欣賞北美雪原。
隨後,眾人又聊幾句閑話,古佔山讓李都平周末到家吃飯,便先離去了。三個年輪人殷切地送至走廊。
三人轉回,於姍姍俏目一立,拉著李都平就奔十五樓。
「姍姍,你幹嘛?」李都平忙看古倩敏一眼。古倩敏聳聳肩,做個無可奈何地表示。李都平暈頭轉向,被於姍姍一氣扯到十五樓。
「看看這是什麼?」於姍姍把一包東西丟給他,氣哼哼道。
於姍姍氣得鼓鼓,李都平疑惑地瞧瞧她,把包袱解開。一把手槍、兩隻彈夾,還有一件防彈衣赫然露出。他一陣慚愧,終於明白了於姍姍為何不快。這是他幾天前交待地事,於姍姍昨天沒上班,顯然是奉於明之命,去為他辦貨了。
「謝謝你,姍姍。」李都平苦笑,愧疚地說,「其實我剛剛就隨便一說,是沒把你當外人,沒有歧視你地意思。」
於姍姍不理,寒光冷冷地說:「我喜歡自由不假,但不等於無愛不歡。我把你當知音,你就這麼看我嗎?」
李都平暴汗:「姍姍,你這是說哪話?我真是沒當你外人,才開個玩笑,就是覺得我們是真心朋友,不必拘泥小節,才隨心而發的一句話。」
「這不正說明你那麼想了,才會那麼說?」於姍姍當仁不讓,還較上真了。看來女孩地知音,絕不是那麼好當。
這純粹胡攪蠻纏,李都平無語了。
古倩敏也已下樓,同情兮兮地立愛人身後。於姍姍呼一指,又說:「敏敏早答應我試你大寶貝,我就是說說,從沒做過什麼。那晚你走錯房,把我乳房都捏疼了,我怕你難堪,一直在裝睡。你這麼看我,你對朋友,就表面一套心裡一套嗎?」
那晚根本就將將碰著,怎麼就變成捏,還…還捏疼了?李都平一愣,隨即尷尬無比,又為於姍姍地真誠無地自容。
一比一平只是玩笑,古倩敏這才得知具體,哭喪臉道:「老公,你還真要一比一平,把我罰下呀?」
yin娃就是yin娃,比高冰兵的頑皮還厲害,李都平差點一頭栽倒。
於姍姍掐著小腰,也不依不饒地說:「我警告你,你已佔我便宜,你不仁在先,別怪我不義。你大寶貝敏敏早答應我,若不准我試,休想我放過你!」
「我我…你們、你們聊!那個…我下午開會,還要去看方案!」李都平拗不過兩個yin娃,只好迅速逃跑。還好他一向小氣,此時仍未喪失冷靜,沒忘把手槍和防彈衣拿走,儘管這東西對付倆yin娃毫無用處。
李都平落荒而逃,明白一個真理:永遠不要把女人當傻子,只有把女人當傻子地男人,才是真正地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