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雪上加霜的白將軍
他暈死過去了,白蘊救人救到底,只能將他送進宮中,請了太醫。
陛下已經得知連承為了不成婚而跳河的事情了,再加上人也是奄奄一息被白蘊送進宮的。
他雖然鍾愛白蘊這個臣子,但是連承畢竟是自己的親侄子,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皇帝覺得自己愁得頭髮都要白了。
看著白蘊挺秀的臉龐,筆直的背影,他十分艱難地開口道:「白愛卿啊——是朕對不住你!」
這個退婚的開場白白蘊太過熟悉了,她識趣道:「陛下言重了,是臣沒有夫妻當陛下的侄媳,臣與連承郡王的婚事就此作罷吧。」
白蘊戰功赫赫,忠心耿耿,又如此的懂事!皇帝覺得自己心裡頭越發過意不去了。
滿朝文武,普天男兒,竟然要一個小姑娘去平定北疆。
這北疆是平定了,可是白蘊也過了成婚的年紀!
她都二十了,再拖下去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他怎麼能忍心,眼睜睜地看著對社稷江山立過如此大功的臣子孤獨終老?
這是他作為皇帝的失職!失職!
「白愛卿,你放心,朕會讓皇後繼續為你物色夫婿的人選,挑到合適的,朕再賜婚——」
可別了吧!賜婚了四次,次次被拒絕,愣是白蘊這麼厚的臉皮都覺得沒臉見人了。
她急忙行禮道:「皇恩浩蕩,臣銘感五內。不過姻緣一事實在急不得,陛下和和皇后還是勿要太過費心了,容臣自己找找吧。」
皇帝一聽這話,就知道是場面話。
你自己找?就連賜婚人家都不從,你自己能找得著嗎?
不過這話說出來就傷了他們的君臣之情了,皇帝只好點頭道:「那,那就依愛卿的意思吧,若是愛卿找不到合適的,一定不要客氣,儘管開口——」
白蘊連連謝恩,這才離開了。
她堂堂一個大將軍,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就是想嫁個人嗎?怎麼就這麼難呢?比她帶兵打仗,突圍北疆還要難。
白蘊悠悠嘆了一口氣,在宮中巡守起來。
她如今擔任宮中三大營之一的神機營訓練,還要兼任宮中的御林軍統領,所以也算是個忙人。
巡守到一角偏僻之處,白蘊走近了一處池塘。
池水清澈,還有隱約的魚影在遊盪。
微動的漣漪中,她身穿男式長袍,身披盔甲,腰佩長劍,粗一看英姿煞爽,細一看,眉目清雋,說不上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但好歹也算是英氣挺秀啊。
白蘊就搞不懂了,忍不住對著水塘喃喃自語道:「本將軍長得也不算丑吧?而且身懷武功,家底豐厚,還有官職在身,薪俸不低,怎麼就不比那些整日在家中繡花煮飯的姑娘家好了?怎麼本將軍就嫁不出去呢?」
「啊??本將軍文能提筆寫詩作畫,武能上馬殺敵剿匪,自帶嫁妝,自理日用,怎麼就嫁不出去了呢?整個京中的男人都是眼瞎了吧?」白蘊越想越氣,忍不住拔高了聲音,發出了靈魂拷問!
本以為此處僻靜,不會有人,然而,想不到,這話一出,屋頂之上竟然發出了一道忍俊不禁的嗤笑。
居然有人!
白蘊瞬間惱羞成怒,拔出劍就順著聲音躍上了屋頂。
屋頂中,一個戴著紗帽的男子正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姿態慵懶。
無疑,剛才那道笑聲就是他發出來的了。
甚至,隔著紗帽,白蘊都能感覺到他眼底的諷刺和唇間的嘲弄。
「藏頭露尾,鬼鬼祟祟,躲在此處,意欲何為?」白蘊拿著劍就懟了上去。
男子剛才發笑,並不是瞧不起白蘊的意思,只是單純覺得她的話十分有趣,這才笑了出聲。
但是白蘊哪裡會聽他解釋,一招冷厲的殺招迎面襲來,寒光閃爍的尖峰幾乎是擦胸而過。
男子猛地翻了個身,躲開了劍鋒,並且施展輕功,一躍到了另一個牆頭。
他身上穿著一襲白衣,衣袂飄飄,氣質出塵,頗有仙氣。
白蘊才顧不上這些,持劍直追,招招都是殺招。
男子躲了幾招,解釋道:「我不是刺客!」
「哪個賊的會說自己是賊?」白蘊一劍刺過去,要將他逼到地上。
見她出手狠辣,毫不留情,那男子的臉色也冷了下來,身上的氣質也變了,仙氣不再,只剩冷漠狠厲。
男子輕晃一下,避開白蘊的殺招,然後向白蘊攻來,他出手狠辣,氣勢駭人,眼底里殺氣瀰漫,竟像是在屍山血海里走過來的似的。
白蘊頓時大驚,她乃是將軍,身上有殺氣不足為怪,可是這男子看著體弱,身上怎麼有這麼濃郁的殺氣?
就在此時,那男子再次攻來,白蘊心裡一凜,趕緊避開他的攻擊,隨即和他纏鬥了起來。
兩人打得驚天動地,卻是個平手,白蘊漸漸沒了耐心,想再出一凌厲殺招解決了這男子,可還沒出手,就見那男子突然捂住了胸口,面露痛苦之色,緊接著就自己摔進了池塘里。
白蘊目瞪口呆,隨即醒悟過來,這男子莫不是身有疾病?
他們打動之時,已經驚動了巡守的御林軍。
白蘊收斂了神色,高貴而冷艷地緩緩落定,對著趕過來的御林軍命令道:「將他撈出來,他武功不俗,小心些。」
雖然男子武功不低,但是架不住是個旱鴨子啊,他在水中撲騰了好幾下,被御林軍順利拉上了岸。
掙扎中,他面上的紗帽也被弄掉了,露出了一張驚為天人的俊顏。
眉目清冷,雙唇菲薄,整個人有種沐如月華,動如清雪的感覺。
正要將他扣押的御林軍一見他的容貌,瞬間嚇得大驚失色,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請罪道:「見過太子殿下,屬下該死!」
這話一出,白蘊瞬間臉色僵滯,甚至有種隱隱崩裂的感覺。
「太子殿下?」白蘊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躺在地上的男子。
「白將軍,快跪下!」那個下屬是親眼看著白蘊將太子踹進水中的,白蘊是他的頂頭上司,他也不想看著白蘊去死。
白蘊硬著頭皮,噗通一下就跪了下來。
她覺得自己的膝蓋和臉,都是從所未有的痛。
「臣白蘊,參見太子殿下,臣剛從北疆回來,未識殿下尊顏,望殿下恕罪。」
躺在地上的太子艱難地睜開了雙眸,他菲薄的唇瓣顫了顫,血色全無。
好不容易抬起了一根手指頭指著白蘊,他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後便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白蘊正愣神,旁邊的下屬推了他一把,道:「白將軍,你闖禍了!還不叫太醫!太子殿下從小體弱多病,平日很少在皇宮中,都是在佛堂靜養的!他身子古怪,最是碰不得冷水,而且陛下和皇後娘娘,只有他一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