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沉吟不語的雲中棠忽地左臂平伸，中指屈彈連擊，三縷凜厲強勁的劍氣應指而出，直襲劍意左肩雲府]，前胸膻中]，唇間承漿]三**。

「軒轅指劍？」劍意一驚，深知醫宗]的軒轅指劍]氣勁之強冠絕武林，豈容自己有半點疏忽，疾步后掠身形微挫，右手劍指聚九劍輪迴決]於胸前虛畫而成一玄圓氣極]，接三道劍氣盡圈其中，以九劍螺旋氣極將其彌化滅於無形,無奈卻因強調內息而牽引舊傷發作，頓時心痛似絞，額間冷汗沁出，一聲悶哼不由自主後退了二步，險些撞倒門扉。

雲中棠大驚起身，黯然道：「劍小友果然身負絕藝，適才即便是當今武當掌教青松道長親至，以他的太極混元劍]怕也難盡卸——我宗軒轅指劍]三指中沖劍於無形。不過你顯然舊傷尚未痊癒，不如讓老夫為你診治……」

「前輩好意晚輩心領了！這點小傷根本算不得什麼。」劍意道，「只要前輩可解我心中疑惑，但凡任何差遣晚輩也在所不辭！」

「關於血瞳]老夫確知一二。只因事關重大，故而方才出手相試，以證明劍小友的身份。」雲中棠指向一直候立身側的俊美少年道，「其實我之所求無非是想你傳小徒——無恨三式劍招罷了，不知劍小友可否答應？」

劍意凝神注視一旁眼中儘是敬慕之色的少年道：「嗯－－劍中資質不凡孺子可教！」

雲中棠聞言心中大喜道：「無恨，還不謝過劍大俠？」

俊美少年自是大喜過望轉身欲跪禮相謝，卻覺下身受他無形勁氣所託竟跪不下去。

「我之所求方達成你之所願，原本無拖無欠。無須行此大禮！」劍意坦然道。

「君子坦蕩蕩！好，無恨趕快沏茶來！」雲中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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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棠細品杯中茶，皺眉道：「……那應該是十年前的事了，其時武林各派因為《武帝真籍》地出現而憂心忡忡。記得有一次老夫做客少林寺，晚間老夫正與方丈智空大師嘆慮江湖變故商討應變之道，忽傳藏經閣鐘聲大作，原來有人意圖盜取少林《摩呵般若法藏》。待老夫與智空大師趕去藏經閣只見到一個功力奇高的黑衣人已殺傷大半護閣少林弟子，說來慚愧，當時老夫與智空大師並聚齊了達摩院四大長老方生擒得此人。」

「哦？……」劍意驚問，「此人是誰？」

雲中棠苦笑搖頭嘆道：「誰也不曾料到此人竟是——少林寺羅漢堂首座智賢大師！」

「定是血瞳]之禍！」劍意心戚戚然道。

「不錯，當晚我等所擒之智賢大師早已神智錯亂，正邪不分而且功力奇高已非常人所能及，足見這血瞳]實是詭秘魔異之極！」雲中棠道，「後來受智空大師所託我盤旋少林寺達半年之久苦心查堪血瞳]之秘。」

「老夫發現身中血瞳]的智賢大師每過三日必狂性大作一次，不思飲食日漸憔悴。終於老夫從他糞便中發現大量足以致人迷亂心神且易成癮的藥渣。其後我每日只得依藥渣所推測的藥方維持智賢大師的性命。」

「但如此卻治標不治本，況且他狂症發作極其危險，有幾次險些被他逃掉。迫於無奈之下老夫只得停葯，施法針灸，佐以相剋相反之葯嘗試助他戒去邪癮，豈料卻害了智賢大師…」

「葯試前三日還真克制住了狂症，唉……但三日之後智賢大師便開始七孔流血不止，藥石無用，不過一日便已暴斃。」

「不久，老夫便從智賢大師屍首中看到了血瞳]的本來面目……」

「……停屍不過二日之後，智賢大師遺體便血肉乾竭通體萎縮，其頂門百匯]**竟逐漸裂開一孔，爬出一條長約三寸，粗略半指的血褐色怪蟲。觸陽光即死。」

「苗疆百毒盅？」劍意驚問。

「老夫起初也如是猜測，並親赴苗疆查實此物。除查其色澤類似苗疆千刀峒]的血殘盅]外，其它別無所獲。」雲中棠捻須追憶往事，忽而眼中大是興奮的神情道，「後來老夫只得將此物剖解開來，……此物表面雖似盅，其內里卻與蠶體一般無二，老夫更意外從其體內發現一枚奇毒無比的血藍色金針。」

「據此種種老夫推斷：此名為血瞳]之物實是由天山千年寒冰蠶]與苗疆血殘盅]交配而生，至陰至邪，嗜血，懼陽。因前兩物皆有增進內力之功，故血瞳]本身便極具增人潛能之效。」

「但它一旦植入人身受毒針所限無法四處遊動唯有停於腦中，然其人腦之中又豈容得活物折騰，其間苦楚可想而知……因此被其所害之人必須每日定時服下止痛之葯，而血瞳]之主為達完全控制此人的目的，更在葯中配下大量諸如曼陀羅花，罌粟花，忘憂草等迷亂心神致人成癮之物。久而久之，人蟲共癮於藥性變得相安無事。」

「……其實被植血瞳]之人若拖延日久不治，腦中精血日漸受蟲所噬，遲早難逃一死。由此可見血瞳]之主慘無人道，滅絕人性之行徑實在令人髮指！」

「依前輩所言，被植血瞳]之人還有一線生機？」劍意心下大喜。

「凡事並無絕對，老夫對此潛心苦研十年覓得一法，是否可行尚不得而知。」雲中棠嘆道，「可惜上古先賢三國名醫華佗的麻沸散]業已失傳……」

「前輩是說……開腦取盅？」劍意恍然驚悟。

「不錯，除此別無他法！」雲中棠道，「若只是血殘盅]還可用盅主之血發動喚盅**]收回盅蟲。但它卻混入了寒冰蠶]奇懶無度寄居而生的物性。唉……即使開腦取出盅蠶，調養生息以去邪癮，此人也必然武功全廢，餘生堪憂啊！」

「……能保性命無憂已經足夠了。」劍意念及二哥簡乘風心中便無限感傷。

「劍小友這次專程為此前來，難道……？」雲中棠問道。

「實不想瞞，晚輩結義二哥簡乘風如今便已受血瞳]所害。」劍意答道。

「風刀]簡乘風？」雲中棠面色驟變道，「此子一身驚人刀藝十年前已位居四絕]，卻不想今日竟成魔道幫凶，江湖豈不又起腥風血雨？」

「血瞳重現，孔雀滅唐，甚至傳聞已毀於十年前的《武帝真籍》如今還尚存於世，一場浩劫在所難免……。」劍意說完長身而起，自懷中取出一本薄絲絹冊放於桌上，拱手道，「今日先謝過前輩解惑之恩，只因唐門有約，不得遲誤。所以無法親授劍技予無恨賢弟，此是晚輩多年學劍所得之心法要略……」

「不必了,劍小友身系武林安危，理應大事為重！」雲中棠道。

「君子一言九鼎，豈能言而無信？」劍意正色道，「待晚輩唐門事了，自當登門授以三招劍技。」

「好個重信守諾的君子，無恨，收下！」雲中棠滿目欣賞之神情注視劍意道，「就算是替劍大俠代為保存吧！」

俊美少年無恨慎重地將薄絲絹冊收入懷中貼身放好緝身道：「無恨謝過劍大俠！」

劍意微微點頭，朗聲笑道：「如此，晚輩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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