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搜查(一)
第153章搜查(一)
君仲安帶著刑部一群人馬浩浩蕩蕩去了徐府。
府里的女眷們被嚇了一跳,都躲藏在屋內,不敢出來。
徐家老夫人出身鄉野之家,大字不識一個,也沒有半點禮數。因為家裡救了徐家先老爺,所以為了報恩,兩家結了親事。
徐老夫人嫁給了徐家老太爺后,老太爺通過科考,當了個六品京官,也算入了龍門。徐家祖上都是讀書人,但科考之路一直不順,到老太爺這代才開始順遂。之後,陞官無望,一心指望都在兒子身上,盼著能考取功名,謀個差事。
好在徐恆也爭氣,年紀輕輕,就入翰林,做了謀臣,再後來,押對了寶,選對了主子,跟著永寧帝成功飛黃騰達,成為如今的太傅大人。
徐老夫人也揚眉吐氣,從鄉野之地,搬到了豫京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還被永寧帝封為了三品誥命夫人。
但始終帶著鄉野之氣,遇事沒有主見。
聽了下人回報,說是陛下下旨,派左丞大人和刑部張大人來府里搜查,請老夫人前去主持大局,徐老夫人本來擺著架子,想要在這種場合賣弄一下,但剛出了游廊,還沒到院子,見到這麼多的官員圍了徐家,猛地讓她想起年輕時看過的豫京幾個世家抄家場面,立刻嚇得不敢出面,連連退了好幾步。
徐夫人跟在她身邊,攙扶著她,見她停下,有些詫異:「母親,怎麼了?」
徐老夫人哪裡見過這種大場面,年輕時,夫君嫌棄她丟人,不讓她出去見客,後來老頭子去世,兒子徐恆掌家,也從來不讓她出門,免得丟了徐府的面子,現在這種場面,她更處理不了。
可不出去擔心在兒媳婦面前丟了面子,出去又嚇得腿顫,不知道說些什麼,心生一計,臉皺成一團,臉上的褶子變得更多了:「我昨夜一夜未睡,頭有些疼,我在這兒歇會兒,等會兒過去,你先去吧,不要誤了事。」
徐夫人心裡暗道,上不得檯面的土包子,就會在家裡使喚她,明明是個鄉野村婦,卻還學著豫京世家夫人一樣,每日讓她晨昏定省,近旁伺候,稍有懈怠,就破口大罵,沒有一點兒儀態,現在定是見人多慫了,真是見不得世面。
徐老夫人見她沒有動作,面上掛不住,瞬間就摔了臉子:「聽見了嗎?」
「是,母親。」許夫人點了點頭,恭順地應了。她父親好歹也是三品文官,曾經還看不上徐恆這個窮小子呢,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徐家反而看不上他們了,從徐恆當了太傅,這老太婆就跟換了張臉一樣,處處頤使氣指,把她當個丫鬟使喚,好在兒子徐煜爭氣,不然這日子真是難以忍受。
她長舒了口氣,掃去心底的陰霾,然後帶著端莊的笑,湊近苑中。
她掃了一眼在場的幾人,只認識君仲安和張天海,另外兩人並未見過,不知是哪裡來的官員,便開口問道:「幾位大人,不知出了何事?還勞煩讓左丞大人親自來了?」
君仲安笑了笑,知道這是徐恆的夫人,拱拱手,退後一步,淡淡回了:「徐夫人,我等奉了陛下的命令,來此探查蘇宰輔遇害一事。」
宰輔蘇群死了的事,徐恆入宮前已經跟她提起過,今日瀅兒大婚,不能讓這種喪氣事,壞了心情,她也就沒有在意,沒想到,竟然會查到徐府頭上,她不由詫異地問道:蘇大人死了,為什麼要來徐家搜查?」
君仲安說話極有分寸,沒有落實的事情,自然不會妄下結論,又想著不過一個弱女子,若是說得駭人,恐怕嚇著人家,便給她吃了顆定心丸:「徐夫人不要擔心,不過是有人指正,來查探一番,為徐家解脫嫌疑罷了。您帶著府里女眷回內院帶著就是了,這兒離人多眼雜,莫要驚擾了你們。」
說完,他退後幾步,與張褚等人商量著,搜查事宜。
徐夫人插不上話,又看了看滿苑的官差,留下確實不合適,便退了回去。
回到游廊,方才老夫人待著地方,早就沒了人影,她不由哂然一笑,躲得倒是快。
張天海早已經讓人將徐府各出入口守住,並將所有徐府下人聚集在院中。他手上拿著一個鳥籠,籠中是剛從蘇府拿來的紅嘴鸚鳥。
他把鳥籠打開,將裡面的紅嘴鸚鳥拿了出來。那鳥極有靈性,展翅從籠中飛出,在空中盤旋了幾圈,然後聽話地落到了張天海的手臂上。
張天海剛跟蘇家養鳥人學了點逗鳥的方式,他端著胳膊,不敢動彈,唯恐驚著胳膊上的小動物。抬頭看了看,徐府下人們都聚集在了苑中,便跟君仲安商量了幾句,決定開始用這鳥探查。
靠著一隻鳥來查案,縱使是查案多年的張天海,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故弄玄虛的把戲,他自然不信,此趟只怕會白跑一趟,若能堵住蘇家的口,也不算白來。
他托著紅嘴鸚鳥,在下人們身邊來回走動地,他走得極慢,不斷觀察著下人的神情,在刑部當差多年,犯人臉上的細微表情,有時往往能暴露出兇手,可惜,他來回梭巡幾圈,沒有一點兒發現,就連手中的紅嘴鸚鳥也沒有絲毫反應。
他轉身,沖身後的君仲安搖了搖頭:「沒有。」
君仲安蹙著眉,走過去,沖張天海問道:「所有的下人們都在這兒了嗎?」
張天海頷首:「對,剛才我的人已經搜過了,所有下人都在這裡。」
「既然沒有,我們就回去交差吧。」君仲安鬆了口氣,搜不到東西,讓那兩家繼續撕咬好了,他正好懶得理這爛攤子。
張褚多年前,在豫京為官時,與君仲安同朝為官,有些交情,多年不見,當年的他,可是鬥志昂揚,滿臉朝氣,與虞家的世子虞譽想比,毫不遜色,沒想到多年不見,他竟會如此懶散怕事,不再像當年一樣果敢張揚,低調地讓他不敢認。
果然,伴君如伴虎,不知自己當年被貶黜出京,是該慶幸還該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