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為自己活一回
第235章為自己活一回
傷著的那條腿不管不顧落地的剎那,引起了一陣酸麻之痛,葉初月皺著眉悶哼了一聲,就不在理會。
伸手扯過外衣披在身上,轉身卻看到宋瑾亦和薛曼娘都沒有動,她心裡一閃,帶著幾分不解的看向他們。
突然像是回過味來似的問道,「莫非你們……有計劃了?」
宋瑾亦看了薛曼娘一眼,緩緩的點了點頭。
司馬將軍府中,之前被司徒月派出去的探子,這兩天陸續趕回來複命,結果並不盡如人意。除了那一天在水潭邊查到一些蛛絲馬跡外,再無斬獲。
葉初月就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在沈元徹底失去了蹤跡,這個結果實在令司徒月感到撓頭。
葉初月對季舒玄意義重大,她失蹤的這些天里,季舒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下去,人也變得沉悶許多。
常日里不是坐在鳳極殿中垂頭髮呆,就是不聲不響的躲在書房中,沒日沒夜的查看探子從各處傳回來的奏報,傳回來的消息越多,他的失望也越重。
如此往複循環,司徒月真怕他會扛不住進而崩潰掉。
她把希望全都放在了女軍身上,希望女軍可以幫助查找到葉初月的下落,這樣一來才可以拯救季舒玄。
可女軍也不是萬能的,至少這一次女軍沒有再一次展示出她奇兵的效果。
難道真的找不到這個女人了?
司徒月愁眉不展。
這兩天她也曾經想過,葉初月是否逃回天燼了。不過馬上就打消了這個的念頭。以她對葉初月的了解,這個女人雖然聰明狡猾,但也重情重義。只要冷傲涵掐在自己手中一日,這個女人就絕對不會獨自逃走的。
那要是以冷傲涵為餌誘,迫使她出現呢?
這個辦法隨後也被她否決了。
亮出誘餌容易,可是那也要知道魚在何方才行。
眼下犯難的正是不知道魚在何處,貿然的亮出魚餌恐怕也只是徒勞。
左思右想不得良法,司徒月苦惱異常。
一頁頁翻看著傳回來的奏報,千篇一律的喪氣消息,看到最後,她不無煩躁的將這些奏冊推到了地上,怒罵道,「廢物,全是廢物。」
副將凝綠慌忙蹲下身,將地上散落的紙頁一一斂起。
自從銀紅被治罪后,她便被司徒月提拔了起來。
她在軍事能力方面雖然不如銀紅出眾,但勝在為人謹慎穩重,看問題時往往又有獨特見解,因而受到了破格重用。
此時,她見司徒月發怒,便有心替主子分擔。
她整理好那些紙頁后捧在手中,站起身勸道,「將軍,這件事也怪不得她們。葉初月本來就是一個狡猾的女人,說不定她這次失去了蹤跡,是有意安排過的,最起碼有人接應了她。」
司徒月目光閃動一下,收起滿面慍色,問道,「你是說,有人在暗中幫助她?」
凝綠笑道,「將軍你想,她從那麼高的懸瀑上跌落下去,就算能僥倖不死,也必然會身受重傷。如果是后一種情形,若沒有人去救她,把她藏起來,咱們怎麼會派出去這麼多人也找不到一星半點的線索呢?」
司徒月頓時被她的話點醒,站起身連連說道,「你說的對,一定是有人幫助了她,不然她不會藏的如此隱秘的。」
凝綠見司徒月贊同了自己的分析,頓時來了精神,接著說道,「眼下,咱們要換種思路去查才對。要去查那些有能力幫住她,卻又不會引起咱們懷疑的人才是。」
司徒月抱著胳膊在屋中遊走了兩圈,聽她說完,猛的站住,回頭追問道,「依你的意思,這樣的人該是誰?」
凝綠想了一下,然後說道,「能救她的無非兩種人,一種是來自天燼的,可是天燼的人若要行動,不可能不留下馬腳,畢竟這裡是沈元,縱使他們行動再隱秘,也絕不可能做的萬無一失。」
「另一種人……怕就是咱們自己人了。」
司徒月定定看向她,眉頭也漸漸蹙了起來,一個影子漸漸從腦海中浮現出來。
她忽然問道,「薛曼娘有消息傳回來了嗎?」
凝綠回道,「派出去的各路探子皆有消息傳回來,唯獨少了她這一個。」
說著,她將手中捧著的紙頁重新遞到了司徒月的手中。
司徒月嘴角漸漸浮起一抹笑,冷然而意味深長的笑。
當天的午後,薛曼娘回到了將軍府中。
進了園子后,她聽到帶路的侍女告知,司徒月並沒有在書房,而是在議事廳中,頓時心中一喜。
想了一下,便找了個借口,說自己多日奔波身上沾滿了塵土,不便馬上去見將軍,想要換洗一番后再去復命。
侍女並沒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侍女離開后,她瞅准了園中無人,悄悄的摸向了司徒月的書房。
書房門輕掩著,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她也沒多想,直接奔著那靠牆的一整排書架而去。
當日她服侍在司徒月身邊時,曾無意中發現司徒月藏在書房裡的暗格。她想,那暗格中應該藏有密牢的鑰匙。
她在書架上掃視了一圈,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一本倒著放的《劉韜》之上,她將那本書掏了出來,迅即看到了後面藏著的一道小格子暗門。
她心中一喜,趕緊伸手將暗門打開,裡面不但放置著密牢的鑰匙,還有兵符、令牌等物。
她將鑰匙抓起來藏在腰間,猶豫了一下,又將手探向了那道令牌。
令牌乃通關之物,有了它,宋瑾亦他們便可以從關卡處順利的離開沈元。
哪知她的手剛觸到令牌,還沒等拿起,耳中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嗖嗖」幾聲不祥的響動。
是冷箭!
她一個翻身躲過冷箭,隨後又一把扯過令牌,推上暗格的門,接著又把那本書推了回去。
這套行雲流水的動作行皆在一瞬間完成。
等到她將暗格恢復原狀時,書房門已經被人推開。
一隊女軍肅殺的沖了進來,分立兩旁,司徒月和凝綠隨後也走了進來。
見到這樣的陣勢,薛曼娘感覺有些不妙,這些人好像是有備而來。
但她仍含僥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著司徒月行了禮,道,「罪臣見過將軍。」
司徒月睨她一眼,目光轉冷喝道,「拿出來。」
薛曼娘心中一凜,知道自己露餡了,心中雖慌,面上卻極力保持鎮定,且還勾起一抹笑意,道,「罪臣不知將軍在說什麼?莫非是想讓罪臣拿出這些日子所查的消息?」
「不見棺材不掉淚。」司徒月也沒跟她多廢話,微揚下頜一示意,凝綠立刻得令,然後獰笑著靠近薛曼娘。
薛曼娘見她走過來,立刻喊了一聲,「等等。」
凝綠果然停下了腳步,狐疑的看向她。
她咬著下唇想了想,隨後張開了手慢慢的伸出去。
凝綠一見到她手中之物,頓時大驚道,「令牌。」接著便一躍而起過來搶奪。
薛曼娘腳底一旋,避開了。
凝綠撲了個空,再翻轉身時,薛曼娘已經放倒了兩個女軍,然後破窗躍了出去。
司徒月怒喝道,「給我拿下!」
女軍們立刻一起沖向屋外,將薛曼娘團團圍住。
司徒月站在圈外沖著薛曼娘喊道,「果然是你!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本將軍!你就不怕死嗎?」
薛曼娘燦然一笑,無畏無懼的樣子看向她,道,「我薛曼娘也是凡人一個,如何會不怕死?可是死也分好死賴死。我薛曼娘雖然人命微賤,卻由不得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糟蹋。這些年你控制我,擺布我,讓我為你做各種事情,在你眼中我就和一條狗沒什麼分別。」
「這樣的日子,我早就過夠了。如今,我要做個人,堂堂正正的為自己活一把。所以,將軍你不要再拿死來嚇唬我了,我不怕。」
司徒月聽完不怒反笑,拍著巴掌道,「好一個為自己活一把,薛曼娘,本將軍倒是從沒發現,你竟然這麼有骨氣。好,你想為自己活一把,可以,交出令牌,說出葉初月的藏身之地,本將軍就放了你。」
說完,陰測測的看向薛曼娘,手卻暗暗探向了腰邊的短劍。
薛曼娘冷笑了一下,道,「當年將軍可沒少教導我們,兵不厭詐。如今將軍用這一招,不覺得有些多餘嗎?」
司徒月見她拆穿自己的用心,頓時也沒了耐性在和她糾纏,隨手拔出短劍,又喝道,「上!」
女軍當即抽出刀劍看向薛曼娘。
薛曼娘不敢大意,拼力躲閃,一邊躲閃,一邊尋找突破口,想突圍出去。
可是女軍越聚越多,人牆一般將她圍在了當中。
刀劍如密織的網向她罩過來。
幸而司徒月還要留她的活口,因此她還攻勢雖猛,卻暫時沒有姓名之憂。
她見逃怕是逃不掉了,唯一的機會便是……
她在重重圍攻下一躍而起,直奔司徒月而去。
司徒月受過重傷,如今還沒有完全康復,對於她來說,正是可以脅迫的人質。
司徒月見她撲了過來,連連後退了幾步,卻因身上有傷,行動遲緩些,還是被她給捏住了膀子。
凝綠見主人被擒,護住心切的她當即甩出了飛刀。
就在飛刀插進薛曼娘的身體中時,她也將司徒月控制在了刀下。
她「噗」的噴吐出一口鮮血,忍著痛,用刀架在了司徒月的脖子上,然後猛的一磕,將她砸暈,並說道,「不想見到她死,就給我讓開。」
女軍們面面相覷,看向凝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