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做大官了
第3章她做大官了
很快兩人就到了金鑾殿。
金鑾殿內，數位大臣齊齊分左右兩排而站，那一襲穿著明黃袍的中年男子坐在大殿中央最上方，俊朗深邃的臉龐，濃墨黝黑的眉，犀利如陰鷙的眼，高挺的鼻樑，雖然已經年近五十，歲月依舊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痕迹。
縱然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單是坐在那裡也讓人心生敬畏。
宋瑾亦從容不迫地走到大殿中央，輕輕作了一鞠，「皇上，葉楚櫟帶到。」
葉初月雙膝跪地，深叩一拜，「草民葉楚櫟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鳳俊拔目光沉靜地看向他，嗓音不怒而威，「葉楚櫟，你可知罪。」
葉初月眼波輕動了一下，聲音不卑不亢道，「楚櫟不知何罪之有，還請皇上明示。」
「哼。不知何罪之有？」鳳俊拔冷眯了眼眸，「你公然作弊，擾亂考場秩序，不將我天燼的王法放在眼底，難道這還不是罪？」
「陛下，草民惶恐。」葉初月再度深叩一拜，「眾所周知，聖上您為了防止考場上有人徇私舞弊，就連科舉的試卷都是在今兒一早才交給監考官太傅羅大人，在由幾位考官加上侍衛一同護送至考場。同行的人甚多，所以並無泄題的可能。也就是代表著，草民在今日科考之前，並沒有見過試卷。」
「草民無故收到了一份答卷不假，但是從未打開過。就算是打開，皇上若是閱卷就會發現，試卷上所命我們所做詩詞中，我寫的答案幾乎跟上面的全然不同。試問，這樣又怎麼算作弊呢？」
鳳俊拔沉了眼，不錯，的確是全然不同。宋瑾亦跟他說的時候，他還全然不信。有一份答卷在手，就算是任何一個人，也會選擇看一眼，在折二選其一吧！
偏偏，就出現這一朵千年難得一見的奇葩。若非這樣，他又怎麼會留他活到現在？
「科考的成績出來了。你的成績不錯，進入了前三。現在，朕要你同其它二位各做一首詩，題目不限。現在另外二位已經做完。葉楚櫟，你究竟是龍是鼠，朕一試便知。你最好祈禱你所做的詩能讓朕跟這滿朝文武百官滿意，否則，朕不管你此次是否抄襲，都要你人頭落地。」
叫她文縐縐的作詩，她是沒那個本事，但是她在二十一世紀活了二十多年，這古代的詩詞倒是背過不少。葉初月垂下細長濃密的眼睫，沉浸了片刻，平靜出聲，「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此話一出全場驚駭。在場所有的人似乎並沒有想到，如此激情亢昂的詞會出現在一個少年口中。宋瑾亦也不禁掀起了眼皮，看向他旁邊跪地的少年。
「惜楚皇軒武，略輸文采；明宗靈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司空韓兆，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清脆的話一字一句落地有聲。話說完，滿朝文武死一般的寂靜。
「好。」有朝臣大喊出聲，「好一個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眾朝臣跪地叩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哈哈哈……」鳳俊拔容顏大悅，「好一個葉楚櫟，朕登基以來，還從來沒有人敢像你這般狂妄，敢評價楚皇軒武，明宗靈祖，是一個空無學墨之輩。不過，這首詞最後一句，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甚得朕意，做得好。傳朕命令，封葉楚櫟為四品侍中，任職戶部。」
幸好，她熟讀天燼歷史，不然憑藉著《沁園春·雪》這首詩還真改不過去，葉初月緊繃的心弦微松，叩拜，「草民，不，微臣叩謝皇上隆恩。」
宋瑾亦眼角餘光掃了眼葉初月，拱手道，「皇上，雖然此詩可以勉強證明葉楚櫟沒有弄虛作假，但是那答案畢竟在他手中找到，若是就這般算了，豈不是今後人人都得效仿？」
葉初月身軀微僵，抬起頭，憤怒地看向那輕掃了她一眼的矜貴男人。
那一襲白衣當真是礙眼。
鳳俊拔眯了眼，沉聲道，「沒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葉楚櫟，儘管你沒有那答卷中的答案，但是那份答卷的確是在你手中找到，若是因此放了你。難堵住悠悠眾口。來人，把他拖下去，杖打五十大板，以敬效尤。」
葉初月在心底問候了宋瑾亦數百遍，再度叩地一拜，「謝皇上。」
烈日高懸，廷杖打在臀部啪啪啪地作響。
受刑過後，葉初月扶著受傷的臀部一步步地往宮門外走。身後忽然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喚住她，「葉大人請留步。」
葉初月暗了眼眸，頓住腳步，轉首，就看見那一襲白衣風華的男人漫步走了過來，他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含著星星點點的笑意，慢條斯理地掃了眼她臀部，「葉大人可還好？」
「宋將軍。」葉初月臉上牽強扯出一絲笑，覺得他那眼底的笑意無比礙眼，這人真的是跟她八字相剋，不管是小的時候，還是現在，她碰到他總沒好事。十年不見，他已經比她高出差不多整整一個頭了。在他面前，她到顯得無比嬌小。
葉初月忍住脾性，朝他微微鞠躬，「下官無礙，有勞將軍費心了。」
「要是我沒有記錯，葉大人住在塗門街北那邊是吧？正好，我要去那邊一趟。」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停在他面前，他眼中含笑，慢悠悠地繼續，「葉大人不如跟我一道同行吧，也算是省了點麻煩。」
這算什麼？打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葉初月就算是在愚鈍，也可以看得出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她再度謙和地微笑，「不用了，路途不遠，下官走回去便是，不敢勞煩宋大人的時間，宋大人忙，我便不打擾您了。」
「既然葉大人執意如此，本將軍也不勉強。」宋瑾亦看了眼他那臀部上的血跡，唇瓣幾不可覺地彎了一下，衣袂一盪，施施然地上了馬車，很快便疾行離開了。
葉初月輕抿了下唇，扶著受傷的臀部，一瘸一拐地在塗門街北走。回到葉府，婢女念夏看到她此番模樣，驚了一跳，「小……」大廳有下人在打掃，她連忙轉口，「主子，你沒事吧？怎麼受傷了？」
托宋瑾亦的福，這幾天她怕是沒辦法睡個安穩覺了。葉初月皺了皺眉，「我沒事，你去給找點金瘡葯來，在給我備盤熱水，我要洗浴沖涼。」
上好葯，葉初月趴在床上，沉沉地睡了一覺。
因為臀部有傷，皇帝特地恩准了她幾天假期。待傷勢好轉，葉初月便很快入宮上朝。她隸屬戶部。戶部管的是全國疆土、田地、戶籍、賦稅、俸餉及一切財政事宜。
葉初月穿著朝服，剛準備踏入辦公的屋子，就看見幾位在戶部任職的官員坐在那裡喝著茶慢悠悠地聊著天。
戶部尚書陶博延看見她進來，立即道，「哎，新來的，你來得正好，新城那邊賦稅一直未交，你去催催管轄那邊陸大人，看看他什麼時候把拖欠的賦稅交上來。」
葉初月本欲踏進門檻的腳，生生地頓了下來，她應了聲好，又轉身走了出去。
「陸大人？」一名大官忍不住對著陶博延道，「陶大人，您這招實在是高啊！皇上最寵愛陸妃，而陸大人杖著自己是陸妃的親哥哥，那新城的賦稅是拖了又拖，要麼直接據為己有，每年咱們都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有這葉楚櫟做槍頭鳥，咱們也不怕得罪陸妃，皇上那邊也好交代了。」
陶博延冷笑一聲，「這葉楚櫟在金鑾殿大出風頭，瞧把皇上給喜歡的，才剛一進來就直接封了四品大臣，這樣下去還得了。本官身為他的頂頭上司，還不得煞一下他的威風么。」
「大人說的極是。」又是一陣附和。
葉初月雖然不在京都，但是對京都目前的形勢也了解了個大概。現如今朝廷黨派眾多，其中權利最大的是太子，三皇子，四皇子為首的三派。
陸弘毅是三皇子那邊的人，視財如命，囂張跋扈，極不好惹，她又豈會看不出陶博延是在故意為難她？
途經御花園，嬌滴滴的女聲響了起來，「燁華哥哥，好嘛！你就答應婉兒，陪婉兒玩一天嘛！」
前方兩道熟悉的人影迎面走來，是當今的三皇子鳳燁華跟陸弘毅的女兒陸婉婉。年幼的時候，她曾見過幾面。
葉初月眼眸微動，扯斷腰間用玉珠子串起來的吊墜，往後一退，躲進旁邊的假山後，無意踩中一人的腳，她心一驚，想也未想就轉身捂住了那人的嘴。
來人按住她的手腕，往旁一甩，葉初月猝不及防被甩在旁邊石壁上，輕抬起眼，四目相對，是宋瑾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