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東京都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很榮幸能夠接待您，飛驒國的姬君殿下。」

盤腿坐在堆滿近小半座廣間的咒骸之中，高大粗獷的護目鏡男子放下了手中的戳針和羊毛氈，站起身恭敬行禮：「我是現任東京都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負責人，咒術師，夜蛾正道。」

「請容許屬下多嘴詢問，您駕臨東京都的——」

「啊啦～」

顯然，完全沒聽他在說什麼，鬼女已然驚喜地從不知何時冒出的藤花女侍手中接過一隻綠油油的河童羊毛氈：「～真的很可愛呢，這些小傢伙們。」

穿著新買的粉白荷葉邊洋裝長裙，抹上淡色口脂的黑髮女子單手捧住臉，欣喜地對落後自己一步的『愛人』彎起眼睛笑得十分甜蜜：「大人果然沒有騙妾～妾好開心～」

「誒～畢竟校長是咒骸的專家嘛～」

剛上任的五條老師神情非常自然地跟著鬼女的話說了下去，然後奇迹般的將話題又繞了回去：「說起來，『飛驒國』？唔…戰國時候的國家？」

忽然聽見『愛人』狀似隨意的疑問，黑髮女子捏住咒骸玩偶頭頂碟子的手指微微一頓。

「對哦～」

徹徹底底無視了旁邊另一隻人類咒術師，紫藤姬側了側臉，雙眸彎起的弧度稍稍深了一些：「不過，請不要太過在意。」

「飛驒國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國而已，並沒有什麼出名之處，所以完全不值一提呢～」

聽得認真點點頭，五條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原來如此。」

倒是曾聽說過這位殿下性格，遭到無視的夜蛾正道絲毫沒有憤怒之類的情緒波動，語調依舊帶著恰到好處的恭敬和平靜：「不，您太過客氣了。」

「傳說中兩面宿儺的同父親姐，在戰國時期極為出名的御神子，或者說最為強悍的女性咒術師。」

「能夠經曆數百年容顏不改，甚至因為絕強實力，直到如今也在守護著這個國家，並因此受到我等咒術師的最高禮遇和崇敬——如此，絕非不值一提。」

「……？」

作為唯一一個清楚鬼女真實來歷的人類，冷不丁聽到老師這等推崇之語，白髮青年不由陷入了微妙的沉默，然後再次重新評估了一遍她的威脅等級。

可是。

另一邊。

顯然沒有因為吹捧而產生任何動搖，在傳說中性格極為恐怖的紫藤姬笑眯眯轉過身，第一次正眼看向了夜蛾校長：「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直接說出女孩子的年齡，可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情哦～」

即使按照鬼神的年齡來算，哪怕從誕生到現在才五百歲左右，鬼女大人目前也只相當於人類當中那些二十歲不到的年輕女性。

眼看笑得溫溫柔柔的黑髮女子抬起了手，隔壁的五條老師反應十分及時，迅速一把牽住了她的手，同時對鬼女自然地勾起唇角。

「啊啦啊啦～大人真的是……」

比自覺犧牲色相救人的『愛人』還要自然，紫藤姬那即使在偽裝成人類后，看起來也略微有些白皙過了頭的臉頰微微泛起了淡淡的緋色：「～好吧，但是…下不為例哦。」

「如果再有第三次，大姐姐可是真的會生氣的。」

側向人類咒術師的烏黑羽睫之間，隱隱有詭異的淺紫光芒一閃而逝：「嗯？這位，校長君……？」

背後已經無聲無息被冷汗完全浸透。

試圖給學生傳遞信息，並且藉機試探對方底線的想法徹底消失無蹤；

前所未有的，夜蛾正道感覺自己彷彿正面撞在了一塊鐵板上，不但震得頭昏眼花，而且連情緒也在瞬間莫名其妙的想要失控發泄，毫無理由地想要發狂、或者大喊大叫去破壞掉什麼似的。

若不是五條悟及時握住了那位姬君的手，夜蛾正道簡直懷疑自己會在那隻手落下的一刻開始，失去理智直到死去為止。

全身的力氣都消失的一乾二淨，咒力也因為混亂的思維根本凝聚不起來；

差點看見了死亡，夜蛾終於親身體驗到這位傳說中『真正的咒術師』的恐怖之處，不得不完全打消掉所有原本想要試探的想法。

清空所有雜念。

幸好牢牢記住了之前聽來的求生要素，咒術師認認真真低頭道歉：「非常抱歉，殿下，剛才是屬下太過莽撞。」

「誒～那麼～」

雙眸再次彎成新月型，黑髮女子溫柔的語調忽然帶上了幾分少女的任性和輕快：「作為致歉禮，這裡所～有的咒骸，大姐姐都收下了哦～」

「除此之外，大約每個月初的時候，請記得送來至少三隻樣式全新的可愛咒骸。」

儘管笑得特別可愛，但鬼女身上的氣勢卻在某一瞬間壓迫感強得駭人：「可以嗎～？」

「校～長～君～？」

從紫藤的反應中就猜到，她一定會拿走這堆咒骸玩偶。

昨晚拿咒骸騙『愛人』讓自己來學校的五條悟無辜與慘遭坑害的老師對視三秒，毫不心虛地表示自己真的已經儘力了。

萬萬沒想到，竟然要承受這麼令人心絞痛的損失作為致歉禮；更沒想到自己天天辛苦戳羊毛氈，結果只是幾句試探就成了一場空；

夜蛾正道拿著戳針的手微微顫抖，卻不得不深吸一口氣穩住辛酸：

「……是，請您隨意挑選。」

聞言。

黑髮的鬼女忍不住悄悄抬起河童玩偶擋住臉，剋制不住地露出了來到這裡之後第一個真心實意、又帶著滿滿孩子氣的可愛笑容——

然後，

……完完整整的，映入了身側白髮咒術師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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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飛驒（tuo）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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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啦~不會坑的（大概年三十之後開始，恢復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