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西北危局
臨縣縣衙,這裡本是臨縣縣令日常處理整個縣城事務的地方,在西北諸侯攻陷臨縣后便將這裡作為了臨時的大營。
此時縣衙內西北眾諸侯林立,堂上最上首坐著此次聯軍的盟主胡代,見眾諸侯全都到場之後,胡代才開口道:
「諸位兄弟,前次孟鳶不顧大義竟敢悍然對我發起攻擊,好在有葛先生將計就計借著此次騷亂不但將孟鳶擊潰遠遁逃走,更騙過了朱梓的哨探,朱梓已經中計正引軍入伏。此次召集諸位來是想諸位助我一臂之力。」
說到孟鳶,堂內有一些諸侯露出兔死狐悲的神色,但是懼於胡代兵威又很快掩飾下去。這一狀況卻被胡代身邊的一名文士收在眼底。
「盟主請吩咐!」
見識到胡代擊潰孟鳶時的兵威,這些平時桀驁不馴的諸侯此時也收起了自己的傲意,均透著恭謹的神色。
「哈哈,諸位兄弟見外了,我這盟主都是諸位兄弟抬舉。吩咐可不敢說。」
見到眾諸侯眼中對自己的懼意后,胡代心中非常滿意,但嘴上卻溫言撫慰著這些人。
寒暄一陣后,胡代才示意身邊的那個文士:
「既然諸位都對我胡代如此抬愛,那麼我便發號施令了。這位是葛志葛先生,就由他講如何伏擊朱梓一事吧。」
身後葛志向前幾步朝堂內諸侯作了一揖道:
「各位諸侯,據探子來報朱梓親自領軍已過了清尹澗,再過不了多久就能到達臨縣。我欲請諸位諸侯到時候作一副相互攻伐狀為餌引朱梓來攻,而我主胡代則率精兵伏於臨縣兩邊,只要等朱梓大營入了城,我主便會從兩邊殺出截斷朱梓后軍,到時候諸位再整軍擊向朱梓使他首尾不能顧,瓮中捉鱉。」
一番話說得諸位諸侯連連點頭,但是卻有一人提出疑慮:
「此法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以我等為餌,勢必會會成為朱梓主攻方向。盟主為何不親自為餌更能讓朱梓相信呢?」
對於這話葛志早有準備:
「為防朱梓識破,必須大量軍馬,且要旗號各異,我主如果在城中為餌,朱梓一眼就能識破。而且埋伏的兵馬也要是精銳,試問西北諸位中有誰的軍馬能與我主兵勢相抗衡呢?」
那人無言,只能退下。
胡代見再無人反對,起身道:
「如此還請諸位按葛先生的計謀下去行事,不過我要提醒諸位一句,西北軍聯盟在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有人謀私不出力,就休怪我到時候行盟主權,以軍法從事了!」
諸侯們雖心有不服,但也知道此戰事關西北聯軍命運,連道不敢。
…
洛城秦公府門前此時車水馬龍,來往車架無不透著顯赫。達官貴人們下了車遞上拜貼口中說著討喜的話,便在迎客的指引下入了府。
在府內蕭雄為蕭捷重新準備的小院內紅昌身著一身紅色喜服,指揮著一眾僕從奴婢來來往往。
今日是蕭捷與秦家小姐成親的日子。
「你們那邊沒擦乾淨!」
「是…是,紅昌姐姐我們這就重新擦。」
紅昌看完一圈覺得沒什麼問題后才稍微喘息了下,作為蕭夫人親自發話要許配給蕭捷做妾室的她,在正室還未入院的時候她理所當然的是這間院子的女主人。哪怕將來正室入門,有著蕭夫人在背後撐腰的紅昌,在某些方面正室秦碧漪也會讓她幾分。
「你就甘心了?」
背後傳來話音,紅昌並未轉身,從聲音上可以聽出來背後那人是莫玲了。
「不甘心又怎麼樣,少爺他只要心裡有我就行。」
說這話的時候,紅昌背著莫玲的身子微微顫抖。
「哼」
莫玲冷哼一聲,向前幾步走到紅昌面前。
「雖然我也不甘心,但是我勸你在蕭捷身邊最好定下心來,不要做對不起他的事!」
「這個不用你說。」
莫玲再次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今日蕭捷與另外一個女子成親,對於這兩個喜歡他的女人都不好受。
「來了來了!」
隨著外面一陣喧鬧,代表著迎親隊伍已經回來,正室夫人秦碧漪將要入住這座小院。
「紅昌姐姐!」
前院走來一個婢女正尋著紅昌。
「我在這!」
「紅昌姐姐,夫人剛才問了,洞房準備的怎麼樣了?」
紅昌心中苦澀,她愛的那個男人要與別的女人結婚,自己卻還要親自為他們準備洞房。
「你去告訴夫人,紅昌都已準備好了。」
「好,對了,夫人剛才還說了,等少夫人拜完堂送進洞房的時候讓你在旁邊候著,一直等到少爺回來。」
「是…」
紅昌低低的應了一聲,心中苦澀之意更濃。她知道蕭夫人這樣安排是想讓她與正室有一個獨處機會,希望她們倆在將來能和諧共處。但是,自己看著這滿院子的喜慶只想快點逃離這裡,期望明天快點到來。
今日是蕭捷大喜的日子,但是不巧的是蕭雄又病了。不過哪怕是病了,蕭雄也要堅持坐上高堂,看著這一對新人向自己參拜。這麼做一是為了兌現自己對妻子的承諾,二是因為作為一個老人特別期望能看到兒孫成家的場景。
「禮成!送入洞房!」
隨著儐相的一聲禮成,有幾個婢女連忙從蕭捷手中接過新娘引入後院。
接下來就是新郎去各桌敬酒答謝賓客的環節了。
正當婚宴有條不紊的進行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一個滿身鮮血,風塵僕僕的軍士不顧門口的阻攔闖了進來。
坐在上首的蕭雄見到這個軍士身上鎮西軍的甲胄臉色一變,不顧自己重病在身急忙站了起來。
「放他進來!」
門口護院這才不敢阻攔,那軍士拖著疲憊的身軀看到蕭雄,連忙奔至他面前一把跪下:
「稟…稟報秦公!鎮西將軍朱梓中了西北軍詭計中伏被殺,西北軍趁機東進,西京各縣均已陷落,只剩朱珮玉鎮守的西京城還在手中,但也已危在旦夕,還請秦公馬上派兵救援!」
「你說什麼?!!」
蕭雄驚的大叫一聲,隨後血氣上涌,眼前一黑便倒地不醒人事了。驚的周圍賓客連忙將蕭雄送回後院又請來了醫官。
醫官趕到后一番施救下,蕭雄才緩緩醒來。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讓人將剛才那個軍士傳來。
「你說朱梓戰死,你把前因後果詳細說來。」
「前些時候將軍接到校事府探子回報,言西北軍攻陷臨縣后發生內訌,為抓住戰機鎮西將軍親自領兵欲要趁此機會一舉擊潰西北諸侯。誰成想這是賊人詭計,鎮西將軍到臨縣時見城內喊殺聲震天,不疑有他,親自領兵殺入城中。等到將軍入城,兩邊就出現西北軍人馬將將軍的后軍攔腰截斷,將軍陷在城中終寡不敵眾被賊人所殺…頭顱…頭顱也被取了下來掛在了臨縣城樓之上。」
聽了整段經過,蕭雄躺在床上閉起雙眼像是沉思了一會兒才道:
「我已病成這樣,恐怕不能親自領軍了,蕭贊呢?」
蕭贊從房中候著的眾人中走出。
「父親,我在這裡。」
「嗯,其他人都出去。」
眾人雖心憂西北戰況,但此時蕭雄發話也只能聽令魚貫而出。
「兒啊」
「兒在」
「為父現在恐怕已經不能處理政事了,恰又逢西北發生大變,我想聽聽你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