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後晚餐

劉暢鬱郁不歡不知所措地躲在屬於自己的小空間，卧室里的一切物品擺放都是親手布置的。曾無數嚮往憧憬今天的到來，殊不知真到這一天，他開始驚慌失措。

「劉暢.....劉暢....劉暢！」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劉珩，連續呼喚兒子三聲，未聞其聲。劉珩若有所思，心裡甚是擔憂。

在廚房忙碌的李曦聞其聲，輕輕將廚房的門推開，手裡還拿著一把菜刀。劉珩見狀，滿臉疑惑。李曦用他們夫妻二人之間的專屬眼神，示意劉珩去卧室打探一下兒子的情況。

劉暢瞬間明了妻子李曦的言外之意，便將手中的晨報放在茶几上，輕腳輕手地來到兒子劉暢卧室的門口。在卧室門口佇立幾十秒，輕輕敲響了門。

「咚咚咚....」

劉珩的敲門聲將六神無主的劉暢拉回現實，他手慌腳亂地將門打開。

「怎麼不高興？」劉珩看著面容憔悴慘淡無光的兒子，心中甚是自責萬分。若是他的能力強，怎麼讓兒子在這個歡喜的日子裡如此狼狽不堪？作為一家之主，這麼多年來不管什麼大風大浪都沒有退縮過，猶豫過。

劉暢沒有去正面回應父親的問題，一言不發，極力去掩飾自己不悅的心情。

廚房切菜的李曦有些擔心父子會起衝突，這些年來他們父子除了爭吵就是爭吵。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裡，不能讓尷尬氣氛的家增添任何一絲絲壓抑。她放下手中的菜刀，像一個小偷一樣小心翼翼地貼門傾聽。

「暢兒！我知道你不開心，明天你就要離開這個家。你父親我這一輩子碌碌無為，沒有為你爭取更好的生存環境，是我對不起你！」

劉暢心中一驚，沒吃錯藥吧？一頭藏在被子里的劉暢，真想掀開被子，看看父親的神情。

這些年來，他與父親之間的關係像情敵。他們之間見面就相互掐，用父親的話來說他就是敗家子，後悔將他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突然，在他離開這個家的頭一天來這一出，著實讓人生疑！

李曦聽到這裡心中的顧慮才卸下，安心回到廚房忙碌起來。

劉暢在父親的言語中，眼前這個嚴肅嚴厲的父親也有脆弱的一面。他此刻才發現，過去十八年裡自己針對父親的一言一行是多麼可笑！

「父親！我明天將會去何處？」劉暢一臉茫然。

一目了然，明天將會去何方？誰也給不了他明確的答案。

劉珩也無能為力，唯有劉暢自己能決定。準確地來說，只有通過明天的測試結果才能決定他的去向。

年滿十八歲成年之後，若是不能通過自身能力在學院晉陞到更高的學院深造，都會參加一個叫智慧綜合測試。

智慧綜合測試分為兩大板塊，每個板塊又分為兩個小版塊。

智分為理輪知識與天賦。理論知識涉及的科目有：數學、化學、物理、生物、語言等等，這些都是過去在學院中所學習的知識。天賦主要是通過智商值來評判未來你能夠為這個社會貢獻多少價值。

慧分為應變能力及邏輯思維兩部分，這部分沒有特定的標準答案，臨場發揮。

整個智慧綜合測試滿分為100分，智與慧各佔50分。

智慧綜合測試的分數與附加分的得分，按照相應的區間值分配到相應的區域。附加是需要整個家庭的貢值來兌換，百萬個貢值可以兌換一分。

「暢兒！我們家裡的貢值不多，也只能保證全家衣食無憂，所以........」劉珩說出這句話心裡萬分難過，沒法給兒子的未來做點事情。

「父親！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我明天定會歇盡全力去爭取更好的去處！」劉暢也不知道那什麼底氣說出這句話？若是自己的能力強，就不用走到今天這一步。

「加油！暢兒，我相信你可以的！」

劉珩默默地低下頭，瞬間整個房間的寂靜讓父子二人無法喘息。

適時，李曦一邊端菜一邊呼喚道：「開飯啦！」

餐桌上琳琅滿目，全都是劉暢愛吃的菜，有老壇泡椒土豆絲、澳洲龍蝦等將近二十個菜。在劉暢的記憶中，這麼多年，逢年過節的菜都不及今日。

「兒子！祝你成人禮快樂，未來前程似錦！」李曦端起手中的酒杯。

「我不想.....」

「這是你父親花了半個月的貢值專門買的！」劉暢的話沒說完，就被母親李曦打斷。

「謝謝！」劉暢一飲而盡。

這句謝謝，不僅僅是對李曦道謝，還是對劉珩的感謝。這些年，在劉暢的眼裡，父親劉珩就是一個鐵公雞一毛不拔。今日為了他的成人禮，用自己半個月辛辛苦苦賺來的貢值買一瓶酒。

一家人三口，其樂融融，有說有笑。

不念過去，不望未來，只珍當下。

無數次，李曦的話到嘴邊，硬是伴隨著飯菜嚼碎吞進肚子里。兒行千里母擔憂，李曦對於兒子的未來甚是擔心，害怕今夜過後兒子受苦受累。

「暢兒！你太調皮了！小時候每次我去上班都要吵著鬧著跟我去，你還在我的懷裡小便......」醉意熏熏的劉珩，今日話異常多。不知是真貪杯說酒花，還是借著酒勁向兒子劉暢傳達過去對兒子的嚴厲。無一定論，只有天知地知劉珩知！

酒過三巡，劉暢整個人暈暈恍惚。

「父親母親！我敬二老一杯！」

劉暢心如明鏡，只是身體不受擺布，差點摔倒在地。

「感謝你們的養育之恩，這些年來老是給你們惹麻煩，從今以後，我已是成年人。再也不會給你們闖禍了。」

「我走後你們二老一定要保重身體！」

「我會好好努力，贊很多很多的貢值回來看你們！」

「父親！對不起！兒子以前不懂事，總是跟您對著干！」

.........

劉暢趁著酒勁說了很多曾經不敢說的話，他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對二老說這些話。

這頓晚餐后，不知下一次是何年何月？

也許明年，也許十年後，也許這是他們一家三口最後的晚餐.....

待丈夫兒子進入卧室躺下后，李曦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淚，用盡全力壓低聲帶啜泣。

劉珩聽到了，劉暢聽到了，只是誰也沒有出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