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惡與罪

羅格鎮，原本籍籍無名的小鎮，卻因為成為海賊王羅傑的處刑地而出名，響徹四海。

也正是因為羅格鎮是海賊王的落幕之地，所以每年都會有不少海賊來此打卡，妄圖自己成為第二個羅傑，第二個海賊王。

在前些年，凌夜還未著手布置羅格鎮的新海軍基地之前，羅格鎮的治安說不上太壞，但也絕對跟好字不沾邊。

每到夜晚，總能看見三三兩兩的海賊勾肩搭背晃蕩在大街上，形如孤魂野鬼。鬧得鎮上的人人心惶惶，生怕什麼時候就遭到海賊的禍害。

直至凌夜插手、斯摩格駐紮羅格鎮后，這種情況才好上很多。

大街上，人潮湧動。

亂戰，從開始到結束絕對不超過兩分鐘。

圍觀的人們從沒想過，不可一世的巴托洛米奧俱樂部會在短短兩分鐘內被人殺得人仰馬翻。

「混蛋，放開我！」

巴托洛米奧使出吃奶的力氣怒吼著，好像他這樣做，就能讓凌夜放手一樣。

這叫喊聲，直至他被凌夜拖到酒吧門口才停下。

「科羅、巴斯塔……」

從凌夜的指縫間，巴托洛米奧看到了自己的同伴。

除了半跪著被鎖鏈纏住的還在苟延殘喘，那些躺在地上的，已經是一點動靜也發不出了。

這些人，要麼是巴托洛米奧俱樂部的幹部，要麼就是俱樂部的中堅力量。

可以說，能夠成為附近一百五十個鎮的黑道老大，絕不是他巴托洛米奧一個人就能達成的成果，他的那些同伴們功不可沒。

然而現在，那些朝夕相處的同伴們，被抓的被抓，死的死，他這個當老大的，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死狗一樣的被人抓著臉拖走。

無力，無力到極致的悲傷、後悔。

這些從未在他內心出現過的情緒驟然湧上，堵住了他的嗓子，讓他無法再吼出來。

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再也無法抬起頭、

酒吧老闆還是第一次見到巴托洛米奧露出這種神情，他猶豫著想要說點什麼，可當他掃了一眼周圍，他卻怎麼也開不了那個口，開不了為巴托洛米奧求情的口。

周圍的群眾臉上，無一不露出興奮，吐氣的神情。

不會有人喜歡被欺壓，巴托洛米奧俱樂部這個黑道團體作惡太久了，久到他們以為自己死去，這個黑道團體依舊會欺壓自己的後代。

而現在，壓在他們頭上的惡人被制服，巴托洛米奧俱樂部一朝瓦解，黑道頭子巴托洛米奧如同死狗一樣被人抓著頭拖在地上。

這如何能不讓他們吐氣揚眉？如果能不讓他們興高采烈？

「幹得好啊！」

忽然，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喝彩道。

這一聲喝彩，像是往沸騰的油鍋中滴了一滴水，瞬間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

「幹得漂亮啊海軍！」

「該死的巴托洛米奧終於被抓了！」

「殺死他！」

「殺死他！」

……

酒吧老闆一直在羅格鎮生活，然而，他突然發現自己跟這個鎮子是那麼格格不入。

那些以往見過的面孔，現在卻變得如此陌生。

「諸位若是有空，可隨我們去處刑台。」

凌夜駐足，朝周圍人群說了一句。

「彭恩上校，用海樓石將他銬起來，連同他的所謂的『同伴』，全部送往處刑台吧。」

「是，凌夜元帥。」

T·彭恩鄭重的點了點頭，用海樓石手銬將巴托洛米奧銬住，然後帶著其他海軍，押著其他三十多人一同去了處刑台。

圍觀的群眾們見狀，也紛紛跟著T彭恩他們去了處刑台。

一時間，原地只留下了凌夜和哥爾·D·羅傑酒吧老闆。

「是不是覺得很陌生？和你印象中的不一樣？明明平時看不出來有所怨言，卻在巴托洛米奧被捕之後爆發出這麼強烈的情緒。」

「你……我……」

酒吧老闆啞口無言。

「我也要去處刑台了，老爺子你也來吧。」

凌夜說完，便自顧自的朝著處刑台走去。

酒吧老闆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走上了跟凌夜一樣的路。

……

處刑台。

「哦呀哦呀，人還真是多啊。」

黃猿撫了撫額頭，一大中午的，連午睡都沒有午睡，就被喊到這裡來。

「波魯薩利諾，正經一點。」

澤法嚴肅的說了一聲。

黃猿無奈的攤了攤手。

「是，是，澤法老師。」

由澤法和黃猿領頭，一眾海軍莊嚴肅穆的在處刑台前方列隊。

羅格鎮的鎮民哪兒見過這陣仗，如此多的海軍，還個個威武不凡，一看就知道不是弱者，就是這樣的一群人，卻規規矩矩的列隊，彷彿在等著誰。

原本還討論不斷的鎮民們，不約而同的屏息凝神，止住了聲音。

T·彭恩將巴托洛米奧和巴托洛米奧俱樂部的其他成員一起綁在處刑台上后，也入了隊列。

忽然間，一個人影從天而降，他身後的大麾飄揚，血紅的正義在陽光的映襯下，像是閃著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凌夜，登場。

緊隨其後的，酒吧老闆也從圍觀的人群中擠到了前排。

在他視野開闊的第一時間，他就愣住了。

高大的處刑台上，綁著一眾巴托洛米奧俱樂部的成員，處刑台底部已經擺放好一堆乾柴。

幾乎不用多想，他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你……你們要幹什麼？那可是海賊王羅傑的處刑台，你們要毀了它嗎？」

酒吧老闆無愧於羅格鎮海賊王羅傑的忠實粉絲之名，哪怕之前巴托洛米奧被捕，他都沒有鼓起勇氣說話。

反而現在，想到接下來羅格鎮的「標誌性」建築，海賊王羅傑的處刑台可能會被毀掉，他終於還是忍不住站出來說了話。

酒吧老闆的一通發言，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身上。

凌夜看了酒吧老闆一眼，只覺得無知讓人可憐。

「毀了，又怎樣？這個世界上，沒有留給惡人傳名於世的東西。」

「羅傑那傢伙雖然是海賊，但絕對不是壞人！」

酒吧老闆梗著脖子辯解道。

「不是壞人？」

凌夜笑了。

「若是身為海賊王的羅傑都不是壞人，那誰又是壞人？原本處刑他是為了警戒所有想要出海當海賊的傢伙，就算強如海賊王，也有被處死的一天。然而羅傑是怎麼做的？利用人的慾望，臨死之前說出了那句開啟了大海賊時代的惡言。

這二十年來，有多少人出海成為海賊是因為所謂的ONEPIECE？又有多少人在成為海賊后犯下罪行？

你想說這些都於羅傑無關嗎？！」

「你……我……這。」

凌夜的一番話，正如尖刺一般，精準無比的扎入了酒吧老闆的心臟。

他無法反駁，也反駁不了。

凌夜沒有再管酒吧老闆，而是走到處刑台前。

「巴托洛米奧，想沒想過有今天？」

「嘁，成王敗寇罷了，所有罪都由我來承擔，放過我的小弟們。」

巴托洛米奧已經看清了形勢，活是活不了了，但他還想保住他的兄弟們，這是他巴托洛米奧最後的義氣。

凌夜聞言，不由得怒道。

「你是覺得自己很講義氣嗎？別開玩笑了！你所犯的罪行，殺你十次都不嫌多，更何況你的爪牙們，他們手上又有哪一個沒沾上人的性命？！

那些死在你們手上的人們，哀求你們的時候，你們可曾答應？

你炮擊縱火傷人致死的時候，又想過那些人的性命珍貴？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當黑道這種人渣！

在你們欺壓平民，殺人放火的時候，就早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況且，就算我放過你的手下，你問問他們，問問這些一直籠罩在你們烏雲之下的人們願不願意放過你的手下們！」

「不願意！」

「對，我們不願意！」

「這種壞人根本沒法給他們改過的機會！」

「殺了他們！」

凌夜的話，很快就得到了眾人的響應。

「斯摩格上校。」

「是。」

在凌夜的點名下，斯摩格從隊列中站了出來。

根本不用凌夜示意，他就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麼。

熟練的從懷中掏出打火機。

「開始吧。」

隨著凌夜一聲令下，燃火的火機驟然落下。

乾柴烈火，轟然直上。

一瞬間，處刑台便被熊熊烈火包裹。

隨之而來的，是嘈雜的慘叫聲和求饒聲。

「燒吧，舊時代的惡，燒吧，不可饒恕的罪。」

凌夜輕輕的呢喃著，眼神中沒有一絲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