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為女奴
下巴失去支力隨著頭部被甩到一邊:「那你就等著再當幾天癱子吧。」
大夫一路追著他的背影出去:「再不治會死的……」
「你有意見?」
「沒,沒有……」
遼國的女人不比南朝,連喂湯喂飯都帶著蠻力,也不管吃得下吃不下,掄起勺子就往嘴裡塞。
百里會一口湯嗆在喉間,不住的咳嗽起來。渾身軟綿綿的被塞進被窩,像一隻粽子般被包得嚴嚴實實。
尊嚴,在這亂世算什麼,不過就是一聲求饒罷了,若是這樣下去,自己怎麼回去?怎麼回到襲暗身邊。
再見面時,百里會早已斂起了眼中的情緒,使盡全力緩緩吐出兩字:「求你……」
男子像是沒有聽見,將耳靠近了百里會唇邊:「什麼……」
「求你,救我……」幾乎窮盡了畢身的力氣,說完已是氣喘吁吁。
只是沒有離開的意思,這麼近的距離,清晰的可以聞得到他身上淡淡的麝香味,一絲髮散亂在耳邊,更添加了莫名的危險。
「幫我解毒。」
滿意的轉過頭,黑眸對上她眼中的求助,唇跟唇之間幾乎不留一絲空隙。
眼裡快速的閃過些許慌亂,被生生的壓了回去,無畏的對上他挑釁的眼。
男子滿意的退開,吩咐一旁年輕的大夫:「解毒。」
韓有天興奮的鬆動著手指的關節,發出清脆的敲響聲,很久沒有碰上解毒的事了,讓素有醫神的他格外感興趣。
稍後,百里會便被安置進了一個浸滿藥草的浴桶,身上的汗順著細緻的毛孔,急急的排出,一身又一身,三千青絲被汗浸濕,熱燙的霧氣熏得百里會的小臉通紅。明明熱的要死,卻不住的打著冷戰,一絲寒意從腳底漸漸升至頭頂,化成一身汗排出,更寒的涼意又一次襲來,折磨著百里會脆弱的神經。
全身像是被撕裂般的疼痛,這毒入得如此之深,要除卻必要入骨入髓。
反反覆復幾日,百里會如虛脫的半躺在床上,身子雖然仍十分難受,但手指關節已可稍微活動,吐出的字語也越漸清晰。
韓有天是漢人,年方二五,醫術卻異常精湛。長年追隨在北樞密院夷離堇耶律式的身邊。
遼國是以契丹族為主體建立的王朝,其創建者是耶律阿保機。其疆域東至北海、東海、黃海、渤海,西至金山、流沙,北至克魯倫河,鄂爾昆河,色楞格河流域,東北迄外興安嶺南麓,南接山西北部,河北白溝河及今甘肅北界。
天顯二年十一月,耶律德光繼位,天顯六年,割據原渤海國疆域的東丹王耶律倍難逃後唐,耶律德光統一了契丹。
天顯十一年,後堂節度使石敬瑭以稱子、割讓燕雲十六州為條件,祈求耶律德光出兵出其反對後唐。
會同二月,遼國因大失民心而招致中原人民反抗,無力鞏固統治。
會同九年,耶律阮為帝。遼國與南朝像是天生為敵般,不斷的戰爭、反抗。
現金正式耶律阮當政,麾下兩名猛將,南院大王耶律才,主管財政,北院大王耶律式,手握兵權。
百里會深知一入遼國,要逃出去的機會渺茫。而要活下去只有屈辱的低下頭顱,因為在遼人的眼中,漢人的生命卑賤如草芥,不願選擇氣節的生就只得選擇卑賤的活。
慢慢的百里會驚喜的發現,手腳可以活動了,休息了幾天也可下床走動了。
身體剛恢復過來,便被幾個遼國女人推進了一件傭人房,換上女傭的衣服,莫名其妙的成了耶律式王妃的一名丫鬟。
看著身上粗糙的麻布質長裙,顏色灰暗,百里會無謂的端起面盆跟著一個領頭丫鬟進了一座豪華的雲中閣。紫羅藤蔓,假山溫泉,造型像極了南方的建築。
推開精緻的鏤花雕刻雙開門,便看到屋內床榻上半躺著一個美人兒,身材嬌小,面容甜美,儼然是江南女子的嫵媚。
領頭丫鬟退了出去,百里會端起面盆放到一旁的花紋桌面上,女子輕睜開眼吩咐道:「洗漱吧。」
百里會用毛巾輕沾起熱水小心的擦拭著女子塗滿蔻丹的手指,她從來沒有侍候過人,因此擦拭起來非常小心。
突然雙手被猛的甩開,還未來得及反應,只得下意識的撐住地面,手掌劃開一道尖銳的口子,引得一陣陣刺痛呼嘯著襲來。
姣好的面容浮出一絲艷麗絕倫的笑,看在百里會眼裡卻異常的陰冷。赤著足的腳踝處綁著一塊用紅繩纏繞的美玉,抬起玉足輕輕的勾起百里會的下巴:「一個丫鬟竟有如此之貌。」語氣同樣是吳儂軟語,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
門口傳來一陣躁動聲,一個堅挺俊朗的身影步入了雲中閣。女子提起紫紗羅裙,邁著小步撲入男子的懷中:「王,您來了。」
「怎麼回事?」一看到跌坐在地的百里會和滿屋的水漬,耶律式不悅的皺起了眉。
「沒什麼,丫鬟新來的,不小心打翻了水而已,這丫鬟我好喜歡哦,就留在絮兒身邊吧。」女子撒嬌著摟向他的腰。
絮兒?讓百里會忍不住又想起了柳絮,同樣心腸的兩個女子,居然連名字都一樣。
耶律式橫腰抱起她走向一旁的床榻,張開手讓溫絮替她寬衣:「還跪著做什麼,還不把地上的水漬弄乾?」
百里會瞬時反應過來,忙拿起一旁的抹布收拾起來,擰乾再擦拭,擦拭再擰乾,污水混著手上的血慢慢染紅了面盆里殘留的水。疼得連擰乾水漬的力氣都沒有了。
床上的二人卻絲毫不在意她人,一陣曖昧的衣物窸窣聲后,陣陣難以抑制的嬌吟聲滑出溫絮口中。聲音被堵塞在唇,消失在喉間。
百里會羞愧的想丟掉手中的抹布跑出去,可最終還是癱倒在地,雙膝齊跪不停的擦拭著地面。她太清楚一個不聽話的丫鬟會遇到什麼樣的待遇,況且現在主宰自己生命的人並沒有叫她離開。
「去打盆水來。」半晌后,耶律式激情過後略帶沙啞的聲音傳入了百里會的耳中。
「是!」百里會迅速端來一盆乾淨的熱水,放在床頭、
「過來,幫我清汗。」
什麼?沒有聽錯吧,丫鬟還要做這種?
百里會拿起熱毛巾走向床邊,眼睛盯著腳面,雙手遞了過去。
「要我自己動手么?」臉上的汗順著臉龐流到了頸項,糾結在結實的胸膛上。
在心中狠狠的點了點頭,百里會拿起毛巾擦上耶律式俊朗的臉龐,大遼人大都長的很粗曠,而他不同的是其中還帶著細緻,十分好看。百里會不由想到了襲暗,他笑起來,整張臉都是邪氣的,放柔了手中的動作,像是每次歡愛后,她躺在襲暗起伏的胸膛上,幫他清汗一般。
手腕被緊緊的抓起,驚得百里會猛一顫才看清了眼前的男人是耶律式。身子突的坐起,赤裸的上半身欺近她:「做的還挺順手。」被重重甩開的手腕處傳來一陣陣麻痛。
「出去。」耶律式摟過一旁的柳絮復又躺下。
百里會端起面盆走了出去,心裡不由的嘀咕,真是個奇怪的人。
為奴的日子深深的折磨著百里會,早上天不亮就得起床,北方的冬天冷的像是要人命,灰暗的天不斷飄起鵝毛大雪,打水也需將水上的冰敲開一層方可。
百里會不斷揉搓著凍的通紅的雙手,時不時的捂向耳朵,每呼出一口氣就結起一層薄薄的水霧。
原本,作為王妃的貼身丫鬟是不用做這些粗活的,這是溫絮堅持說信不過別人,一切都得由百里會打點,順著她的好意,每天的累得半死。
「會兒,去幫我等點雪水,王喜歡用雪水燒煮過後泡的茶,記住,雪水要用白玉凈瓶裝,不要沾落到地面的濁物。」溫絮飲著手中的熱奶茶,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甜美無害的笑。
「是。」百里會拿起桌上的白玉凈瓶,站到了院子中央。白玉瓶的頸口很小,密密的雪飄下也只有幾片落得進。被雪覆蓋的庭院和天空連成一片,整個蒼穹只留下一種單調的色彩。刺的眼都睜不開,偶爾幾片雪調皮的落在唇瓣,輕輕舔舐,涼涼的,一絲寒意落入口腔。
被帶離西郡府的那日,也是這樣的雪,襲暗披著雪狼披風站在雪中,像一匹遺世而獨立的狼,孤寂又冷然。今日,自己站在北方的天空下,雪蔓布的如此之廣,襲暗,南方的那頭也是一樣嗎?
身後傳來窸窣的腳步聲,耶律式接過她手中的白玉瓶扔到地上,些許化成了水流出了瓶口。
雪中蒼白無力的身影莫名吸引了他。俯下身子攫住了她的唇,帶著不可一世的侵略,撬開緊閉的牙關,一層一層的深入。百里會掙不開,只得張開嘴趁他的舌入侵時,一口咬下去。嘗到腥味的耶律式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讓血混入兩人的口中,吻得越深。
扶著百里會微腫的紅唇,耶律式嘶啞的聲音充滿了情慾:「做我的女人。」
輕輕扯下放在她肩上的手,不卑不亢,似乎還帶著几絲狡黠,一字一頓,字字清晰:「我、已、經、有、夫、君、了。」
「誰?」
「我知道你不會放了我們這些俘虜的,但是終有一天我會回到他的身邊。」百里會雙手緊握,說出口的話像是發著重誓般神聖。
耶律式半眯起眼,神情優雅,但語氣中卻帶著一絲怒意:「你以為你還能見到他?」
「會的。」只兩字,說出口時不禁讓百里會挺了挺腰桿,眼睛也隨之發亮,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