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人就應該好好疼!
「大嫂,麻煩你——我想要一碗雞蛋羹和兩片煎火腿!」當江春暖正在桌前擺筷子的時候,忽聽身後一個低沉醇厚的聲音道。
「呃……」她回過頭來,就看見蕭占平正站在身後的樓梯上,對她笑的恭敬溫和,細長的鳳眼在窗口射入的清亮光線的映襯瀲灧生輝,她不由微微一怔。
剛才不是說不吃了嗎,怎麼隔了二十分鐘都不到,就又來點菜譜,不過她一是本著和平為貴的原則;二就是她向來對別人的友好沒有抵抗力,所以她笑著對他點點頭道,「好,你稍等!」
「謝謝!」身後傳來了蕭占平的致謝聲。
「沒事!」她對他笑笑,然後轉身走進了廚房。
看著那個挺秀玲瓏的身影,蕭占平得意的笑了。
這樣生動可愛的女人,配他蕭占平這樣深諳情愛的高手才相得益彰,恰到好處,配他那個不解風情、冷倔狷狂的大哥,那無異於牛嚼牡丹、暴殄天物,真是太不合適了。
他今天要做的就是扭轉這種局面,好女人就應該好好疼,哼!
江春暖再次來到廚房裡,才發現王師傅他們已經在洗手了,考慮到他們已經辛苦了一早上了,所以她沒有再讓他們動手,而是自己親自動手。
她向來勤勞,又覺得自己起火節省開支,所以經常下廚,廚藝很不錯,而且手腳也利索,工夫不大,一碗嫩滑噴香的蛋羹和兩片鬆脆焦黃的火腿就煎好了。
將那早餐端上桌,劉媽和傭人們也已將蕭家其他人的早餐擺好了,但是此刻餐廳里除了那正在魚缸前餵魚的蕭占平外,並無其他人,江春暖不由暗暗詫異,那一向早起的蕭老夫人今天是怎麼了,直到此刻還沒有起來。
難道是……
她的眸光不由落到了那個高瘦挺拔的身影上,不行,她的去叫那隻死小強,那傢伙十足的大少爺作風,一向是這個家裡起的最晚的。
她腳步剛剛一移,那蕭占平卻恰好轉過身來,對她眯細眸子輕笑,「大嫂,我的早餐是你親自做的吧?」
「呃……」江春暖不由微微一怔,然後解釋道,「是,王師傅他們洗了手,我不願再讓他們辛苦,又不是不會,就親自做了……」
蕭占平自動忽略她後面的話,依然鳳目含情的對她輕笑,「大嫂,謝謝你!」
「呃……沒事,沒事!」江春暖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有幾分僵,難道這個人聽不懂她說的話嗎?她現在有點後悔親自動手了,這隻野獸真是沾不得。
「你吃吧,我去換換衣服!」
她勉強的笑笑,然後準備上樓去,但是經過樓梯角的那個魚缸的時候,忽聽「嘩——」的一聲,然後就見眼前猛然閃過一道黑影。
她一驚,想退開,卻不防腳底下一滑,直直的就向後跌去,她立刻緊張的捂住肚子,閉目等待著那疼痛的來臨。
但就在她的身子要親吻地面的時候,一隻有力的大手倏然間從背後擁住了她,「別怕……一條魚而已。」
「呃……」她看了看那正躺在地上亂蹦的魚,又看了看身後那緊緊擁著她滿眸關切的男人,感受著身後男人噴在她裸露的脖頸處陌生的濕熱氣息,她頓覺極不自在,不由懊惱的蹙起秀眉,「我沒事……」就要推開他。
但是忽然這時樓梯上傳來一個炸雷般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麼?」
兩人同時抬頭,然後就看見那正站在樓梯上一臉鐵青的蕭牧野。
「我……」江春暖想解釋,但是沒想到蕭占平卻搶先開口,「大嫂沒站穩,我扶了她一把,大哥,你不會是認為你捉到奸了吧,呵呵……」蕭占平勾唇冷笑。
蕭牧野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快步下樓來,一把將呆愣愣的江春暖扯進懷裡,佔有性的摟緊,然後才轉向蕭占平咄咄逼問道,「誰讓你回來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又想耍什麼花招?你想去蹲大牢嗎?」
蕭占平的眸光落在面前男女如連體嬰一般的姿勢上,鳳目輕輕一眯,「大牢我是不想蹲,花招我也會繼續耍,呵……至於我什麼時候想回來……這種事你管不著……」
「你……」蕭牧野不由氣得暴跳如雷,推開江春暖,一掌就揮向蕭占平那張精緻白皙的臉。
但是蕭占平也不是等閑之輩,平靜的笑著,只等那拳頭劈向面門時,才輕巧的一閃,避過蕭牧野的那一拳,順帶手臂一翻,就來格蕭牧野的腕骨。
蕭牧野一擊不中,猛然回拳,長腿一跨,一個飛踢就又招呼過去;蕭占平自然也夠靈活,往一側輕輕一跳,猿臂一勾,就直直的鎖向蕭牧野系在脖頸間的領帶……
兩人你來我往,轉眼間就已經過了幾招,驚得屋子一眾看熱鬧的傭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吱一聲。
看著屋內那兩個毫無形象可言的男人,江春暖先是吃驚,而後是憤怒,再是鄙視……這就是所謂的單挑吧,真是夠無聊沒素質的。
她冷冷的看著他們,又看了看二樓某個一直緊閉著的房間,默默的計算著時間,當戰火終於蔓延到餐桌,在「叮叮噹噹——」一系列的聲音響過,地板上滿是杯盤狼藉的時候,那房間的門瞬間被打開了,然後一聲厲喝傳來,「住手——」
「你們兩個歲數加起來都快一個甲子了,還動不動就動手,這像話嗎?還都是一個個的知名人物,在這麼多的傭人面前,傳出去也不怕丟人。」蕭家花廳里,蕭老夫人高聲怒斥著那站在自己面前、身上滿是湯湯水水,猶如剛從泔水桶里爬出來的兩個孫子。
「……」兩人慚愧的低著頭,無話可說。
蕭老夫人又狠狠地訓誡了兩人幾句,才憤憤的問,「說——誰先動的手?」
她的話一問完,兩顆頭顱中,一個即刻揚了起來,一個則即刻低了下去,答案昭然若揭。
蕭老夫人立刻長吁短嘆了一陣,然後又充分發揮嘴功,開始數落,「牧野呀,你看看你這像什麼樣子,都成家立業,還這麼衝動……」
蕭牧野自然不服,馬上就要開口反駁,但是蕭老夫人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又再接再厲的道,「馬上就要當爸爸的人了,不是小孩子了,你又是長兄,任性的事必須少做,你知道嗎?」
話說到這裡,站在書房外偷聽的江春暖不由的扯扯唇,在這蕭家真是腹黑當道呀,弟弟設計嫂嫂,算計哥哥;奶奶設計一個孫子,算計另外一個孫子。
她自然已猜出那魚越缸門是蕭占平做的手腳,無非就是讓蕭牧野誤會自己,破壞她夫妻二人之間的感情;而蕭老夫人之所以晚起大概也是在抓一個時機,抓一個她那脾氣火爆的長孫犯錯誤的機會,大做文章,喧賓得主,然後可以將某些無法啟齒無法交代的問題遮蓋一二。
只是她不明白,這蕭老夫人為什麼硬要兩隻虎呆在一座山裡,那樣不知要多生多少事端呀,不過她覺得這個外表開明爽朗的老太太應該早將一切算計好了,因為她是那樣一個滴水不漏的人,老狐狸,哼。
那蕭占平自然也不差,心思莫測機巧,妖媚的桃花眼一眨,就是無邊的是非,標準的小狐狸。只是不知那被稱為「商場野狼」的人,能看得透著一切嗎?她有點擔心。
果然蕭老夫人對自己的孫子還真是拿捏的到位,一句你要當爸爸了,那蕭牧野頓時斂了剛才不斷升騰的怒焰,冰封冷冽的漆眸中閃過一抹得意與溫軟,然後對這蕭老夫人道,「奶奶教訓的是,我下回記住了。」
但是相對的那算是旗開得勝的蕭占平精緻的臉上卻浮起一抹沉鬱與陰冷,看著這個孫子臉上的表情,蕭老夫人那雙犀利的眸子不由閃了閃。
「牧野呀。」蕭老夫人又開始趁熱打鐵,「知道我為什麼要佔平回來嗎?」
「……」蕭牧野微微一怔,俊臉上快速的閃過一抹不甘和怨怒,但到底沒開口,搖了搖頭。
「占平,你與牧野素來不和,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讓你回內里來嗎?」蕭老夫人又問蕭占平。
「奶奶一定是心疼我這個沒娘疼沒爹愛的孩子,想讓我多感受一些家庭的溫暖吧!」蕭占平臉上的神色懶懶的、冷冷的,帶著一抹輕佻的笑意。
蕭老夫人聞言臉色一僵,眸中劃過一絲心疼,她臉上的表情慢慢緩和下來了,眉眼間也凝上一抹慈愛和憐惜,然後對蕭占平道,「來——過來,坐這裡來,別把自己說的跟一個小可憐似的,奶奶一直都疼你呀!」
蕭占平聞言立刻向蕭牧野得意的一笑,然後奔過去坐在了蕭老夫人身邊的沙發上,還拉住了蕭老夫人的手,就像一個和大人撒嬌的小孩子一般。
「哎——」蕭老夫人不由得輕嘆一聲,然後拿身邊的帕子為他拭身上的污漬,對於這個在香港紅燈區長大的孩子,她素來都覺得虧欠,因為當年要不是美美,兒子阿正早讓人砍死了,她也白髮人送了黑髮人。
但是沒想到的是阿正竟然那麼禽獸,貪了人家姑娘的美色,臨走還糟蹋了人家姑娘,弄的一個好好的清白姑娘未婚先孕,為家庭所不容,淪落風塵,誤了一生。
也連累的占平這個聰明的孩子也在那魚龍混雜、下作低俗的環境中長大,沒讀過什麼書,還去混了黑社會。
這也是她一連兩次在他公然的起內訌、謀殺兄長之後還能容忍他的原因,她真覺得愧疚,加上占平又那麼會哄她開心惹她憐惜,所以她對他有些縱容。
「賣乖取巧、油滑諂媚之輩!」蕭牧野看蕭占平那副模樣,立刻冷冷的的嘲諷道,然後看向蕭老夫人,「奶奶,你到底是要說正經事,還是要給小狐狸痞子順毛,你要不說,我可走了。」
「你……」蕭占平聞言臉色不由一變。
「好了好了,占平,他那是在嫉妒你!」蕭老夫人卻笑了,安撫的拍了拍蕭占平的手臂,看這個氣得幾欲跳腳的孫子平靜下來,才又笑吟吟的看著蕭牧野,「你呀,這張嘴總是這麼苛刻惡毒,哎……其實在這麼多孩子里,我最給予厚望的就是你們兩個,你們兩個能有今天都是靠自己吃苦流汗得來的,你們兩個的能力都是卓越出眾的,我希望你們兩個能好好的團結起來,讓我們蕭家更強盛,雖然現在我們蕭家表面風光,但是實力還是不夠,你爺爺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和他昔日的兩個戰友顧老爺子和衛老爺子在事業上並駕齊驅,所以呢,你們應該緊密團結起來,停止內鬥,一致對外。」
蕭老夫人一番振奮陳詞畢,但是她的兩個孫子卻都冷冷的毫無反應,特別是蕭牧野更是濃眉一皺,「奶奶,說重點!」
「你……你這個小兔崽子,你難道就不能順著奶奶的意,虛以委蛇一會嗎,幹嘛一定要問出個真章來。」蕭老夫人罵道。
「奶奶,明白人面前不說糊塗話,為了你的孫子們的耳朵少受罪,你還是直說吧!」蕭占平在一點上倒是和大哥能達成共識。
「哼,一個個都不懂得尊老!」蕭老夫人佯怒,隨後微微凝眉,斟酌了一下,然後開口,「其實也沒什麼,牧野娶了媳婦,但是卻不是衛老爺子的外孫女憐雲,這樣我們勢必要失去衛家的財力和人力支持,你們不覺得可惜嗎?」
「奶奶,你不會是想……」
「奶奶,你難道是想……」
兩個孫子聽見她的話,禁不住微微一怔,然後一張臉上的得意盡失,滿是憤懣;而另一張臉上則不忿消逝,換成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乖孫子們,真了解奶奶!」蕭老夫人笑了,一張威嚴的老臉竟然笑的滿是諂媚。
「我不同意!」下一瞬蕭占平「豁」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精緻的臉龐上冷如冰霜。
「為什麼……」另外兩人齊聲問,不過蕭老夫人語氣里滿是疑惑,而蕭牧野則滿是陰沉。
蕭占平看了兩人一眼,然後先轉向蕭牧野,一臉不屑和嘲諷的道,「我的大哥,你難道吃撐了嗎,管這麼多!」
「你……」
「奶奶。」蕭占平不理會那臉色鐵青的某人,而是轉向祖母,冷笑,「你這是要為了那財產,賣掉孫子的婚姻嗎?」
「呃……」面對孫子的質問,蕭老夫人臉上不由不由浮起一幕尷尬,「占平,話不能這麼說,你不是和憐雲一向走得很親近,我覺得你們情投意合……嗯,才撮合你們……」
「牧海他們不是也和她上……呃,走得很親近嗎?為什麼娶她的一定要是我?」
「占平……」蕭老夫人輕嘆一聲,蒼老的臉上滿是愁緒,「你難道不明白嗎……在你們這幫兄弟中,也只有你和牧野能壓制住她,不然就不是我們合併衛家,而變成衛家蠶食我們。」
「奶奶,如果我說我不喜歡她,你還一定要我為了擴張蕭家的勢力娶她嗎?你還一定要為了利益而埋葬我的幸福嗎?」蕭占平直視著祖母那雙利眸,無絲毫的退縮,精緻的鳳眼中冷漠沉涼,與先前那個撒嬌賣乖的判若兩人。
蕭老夫人不由一時語噎,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你想娶誰?你喜歡誰?」但是這時蕭牧野卻忽然眸光危險的一沉,語氣緊張的追問道。
「娶誰?」蕭占平微微一怔,然後譏諷的笑道,「我的大哥,你就這麼想讓我娶她,你不怕我娶了她,奪了你的家主之位嗎?」
「呵呵……」蕭牧野也回以譏諷的笑,「你如果真的想要蕭家的這個繼承人的位置,而不是將蕭家數百年的家族企業變成走私軍火、販毒毒品、賭博的黑社會組織,那我拱手相讓!」
蕭占平聽完他的話,臉色微微一變,精緻的鳳眼冷厲的眯起,盯著蕭牧野。
感覺到兩個孫子之間那一觸即發的危險氛圍,蕭老夫人趕緊打圓場,「牧野,占平沒讀過什麼書,不會像你一樣做什麼時髦的項目,但是做做房地產百貨什麼的,也還不錯……哎,占平,你也不要總弄些賭場夜總會地下錢莊什麼的,多投資一些正經企業。」
蕭占平又冷冷的看了蕭牧野片刻,忽的笑了,「我的大哥,你好大方,可是我最近剛學了一句孔聖人的名言,他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呵呵……你不會不懂吧?」
語畢轉身向門外走去,當看到站在門口的江春暖時,精緻的鳳眼輕輕一彎,浮起絲絲風情的笑意,「大嫂,你蒸的蛋羹比你煮的麵條還香,可惜小弟我今天無緣吃上,改天還請大嫂一定要煮給我!」說完也不待江春暖回答,就大步流星的下樓去了……
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射進黑白色調的房間里,一室的清亮的光影浮動,房間內的大床上躺著一個一絲不掛的男人,男人大喇喇的躺著,只用黑色床單遮住了重點部位,其他的地方可是一點遮擋都沒有。
「占平……」
當康憐雲打開房間的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性感魅惑的不能呼吸的情景,她美麗的臉上立刻浮起一絲嬌笑,然後走進大床……